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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批太監不斷去張府,但都沒找到人,弘治皇帝等的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
養心殿外終於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旋即就看兩個被揍的麵目全非的人進入大殿,其中一人說話漏風,門前缺了兩顆門牙。
用了很久,弘治皇帝才辨認出這是張家的兩名兄弟。
弘治皇帝氣不打一處來,好好地兩個人怎麼被打成這幅模樣?還有王法嗎?
誰這麼膽大包天?今天能打皇親國戚,明天是不是能打到他這個皇帝的頭上來?
最關鍵的,這是他唯一一名內宮皇後的兩名弟弟啊!尋常他們的皇後阿姐打就算了,外人也敢?
講道理,工部尚書徐貫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雖然尋日和這兩個吊兒郎當的家夥不對付,但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
弘治皇帝冷著臉問道“怎麼回事?”
張鶴齡卻是微微一笑,隻是笑容十分醜陋,但還是道“皇,皇哈,妹,妹事。”
說話都漏風,這還沒事?
張延齡要好點,開口道“皇上啊,我大哥的意思,比起代耕架,咱們被打不算事。”
“咱們先把正事給辦完再說吧。”
聽到這裡,弘治皇帝肅然起敬,就連一旁工部尚書都對兩名國舅高看一眼。
這是何等的大義!
張延齡在大殿上繼續開始口述,“……三角的人字架有利於保持架子的穩定性。三人合作,輪流協作,從而提高了生產效率……”
工部的匠人終於將一副完整的代耕架給畫了出來,當看到改良後的代耕架後,工部尚書徐貫和匠人同時倒吸涼氣。
“巧奪天工!”
“如此改良,省時省力!”
“若施以農耕,足可取代耕牛!”
弘治皇帝激動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激顫道“當真如此?”
徐貫重重點頭“啟奏皇上,此國之利器!兩位國舅大功,恩澤天下!”
值了啊!
張鶴齡差點哭了,費了這麼大氣力,挨了這麼毒的打,就為了這一句。
值了值了。
皇上這次不知道能否賞賜個成千上萬兩銀子……張鶴齡陷入幻想之中。
不過很快他想到了什麼,然後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得先反咬一口,不然到時候皇上知道他們殺了人,再把功勞收回去,那這一頓毒打不是白挨了?
張鶴齡彆的不行,心眼子很多。
張延齡見大哥都暈了,自己也尾隨其後,兩兄弟一同‘暈死’在養心殿。
試想,兩兄弟被人打成這幅樣子,還不忘為國效力,將國事放在第一,誰人不感動?
阿姐那邊要聽到了,啥事擺不平啊?
殺個人而已,又不是啥大事。
“快來人!去叫禦醫來!今夜留兩位國舅在宮裡過夜!讓禦醫好好診斷,快抬出去!”
張延齡身軀微微動了一下,皇上這是多看重他們兄弟兩?居然留他們在宮裡麵過夜了啊!
張鶴齡狠狠掐了一下張延齡,示意他不要高興過頭露餡了。
不過在龍位上的弘治皇帝看到了,卻是十分擔憂“快點抬出去啊!人都抽抽了!”
再晚點要出人命了,他怎麼對張皇後交代?
後宮,太醫來了一批又一批,不斷給張家兄弟診斷。
朱厚照這名太子也來了,看到自家兩個舅舅被打的麵目全非,心再大也有點同情。
畢竟親舅舅。
快子夜的時候,張家兄弟才裝作幽幽醒來。
弘治皇帝一夜未睡,對張皇後說她兩名弟弟是為了回去想代耕架,來皇宮的路上被打的。
這讓張皇後更加心疼,哭鬨著讓皇帝無論如何要將歹人五馬分屍誅殺九族。
弘治皇帝這次是真怒了,兩個於國有天功的大功臣被打成這個樣子,對方有天大的理,他都不會輕饒。
等張家兄弟醒來,第一眼看到張皇後,張鶴齡哭了。
“阿姐,我在做夢嗎?我,我還活著嗎?”
“天呐,阿姐,我的牙齒被人打掉了。”
張皇後冷著臉,安撫自家兩名弟弟,哼道“皇上就在這兒,今個兒不管誰打了你們,不管什麼理,他都要死!”
“阿姐替你們做主!阿姐說的!”
張皇後霸氣的說道。
張鶴齡斷斷續續的說他們回家後第一時間就開始想代耕架的構造,有些東西還沒想通,於是出去走走,看看能否都想出來。
走到槐花胡同就看到那邊發生了命案,身為兩名富有正義感的國舅,哪有不過問的道理呢?
這一問才知道,順天府丞的兒子帶著幾名地痞要去屈打成招一名小病鬼。
鄰裡鄰居早就作證不是那名小病鬼殺的人,偏偏對方為了結案,就要定罪?
“皇上哇,這還了得?這是對律法的藐視!對你的藐視啊!”
“我們是皇親國戚,我們當然要維係國法,於是仗義執言的過去準備理論。”
“對方壓根不講道理,那幾名潑皮上來就給自己一拳,我當時大意了,我沒閃。”
“他們實在不講武德,一群人欺負我們兩個。”
“索性我們兄弟也不弱,當時帶了武器防身,然後把對方捅死了……”
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
聽到張鶴齡的闡述,張皇後咬牙切齒道“豈有此理!”
“這個順天府丞是主官律法的嗎?他找不到凶手,為了政績,為了早早結案,就這麼辦案的?”
“皇上!誅其族吧!”張皇後憤怒的道。
她也根本不在乎自家弟弟說殺了對方,那是應該的,就殺了一個,已經便宜對方了,張皇後幫親不幫理。
隻是弘治皇帝卻有點若有所思的意思,有些想法要慢慢琢磨,不過當務之急是張家兩位國舅殺了人,這需要他這個做皇帝的善後。
畢竟他們才立下大功,是國家功臣,這件事即便不是這樣的,也應該是這樣的!
他對張家兩名國舅道“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朕好好處理。”
張鶴齡見弘治皇帝要走,忙不迭道“皇上……咱們的功勞……”
弘治皇帝“……”
“不會少你們的!”
他氣笑了,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麼。
隻是誰也沒注意,早前站在這裡的太子殿下,聽到槐花胡同、小病鬼字樣後,就悄悄的離開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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