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王朝陽立即將視線轉移到夜班司機指的男人身上。
男人目測身高191,身材修長,體重不過120。
頭戴衛衣上自帶的帽子,臉上同樣戴著黑色口罩,穿著一身純黑色運動服,腳上穿著黑色運動鞋,就連手上都戴著一雙黑色手套。
在路燈的照射下,男人的眸子狹長。
此刻麵對司機的指認,他眼神卻十分淡漠,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同他無關。
王朝陽挑眉,嘿,看來他真是上了年紀,跟不上潮流。
現在小年輕都喜歡耍酷,穿一身黑?
而望著麵前的男人,沈江沅思緒也回到半小時前。
半小時前,她追著司機進巷子裡時,男人正彎腰伸手靠近屍塊。
她看清楚後,先是一愣,隨後立即將手裡的行李箱扔下朝他衝了過去。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男人不僅察覺到她的攻擊並迅速側身躲過,還狠狠的反擊了回去。
而且幾次回合下來,她逐漸處於下風,甚至最後還將她反手壓在一旁的牆上。
下手之狠,即使已經過了半小時,當時被他扭住的左手臂還在隱隱作痛。
而且如果不是恰好路過的巡警撞見,他怕是還要繼續對她動手!
回想到這,沈江沅眯了眯眼。
“王隊,他的確可疑。”
然而男人卻依舊像是沒聽見一樣,視線在屍塊上流轉。
且不知想到什麼,他雙眸微微眯起,右手大拇指也無意識的摩挲著右手食指。
沈江沅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底,不知為何,她竟有種莫名的熟悉。
不過不等她記起什麼,就又聽見王朝陽疑惑出聲。
“咦,你小子,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啊?”
就在王朝陽擰眉準備細想之際,耳旁突然傳來熟悉的男聲。
“讓一讓,讓一讓啊!”
“咦,老曲你這發型怎麼跟被炮仗炸了一樣?”
法醫曲成林穿好裝備從人群中擠過來,扶了扶戴在眼上的眼睛不滿的說,“老王,現在是淩晨一點多,深夜把我喊起來,我哪有功夫捯飭頭發,再說我不是也讓人先驗了嗎?”
“你小子愣在那乾什麼呢,還不趕緊過來?”
見自己等的人到了,男人終於不再沉默,收回落在屍塊上的視線,邁著大步走過來。
曲成林一臉自豪的給他們介紹,“魏萊,小我十幾屆的師弟,明天,不,今天到警局先做我助手,等過段時間我退休,他接任。”
“好好好,我就說怎麼看你小子眼熟,老曲前幾天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不過如實交代一下吧,你小子怎麼會在屍塊邊上。”
魏萊摘下帽子,露出被帽子壓的略淩亂的發型,指了一下不遠處熄燈的二樓一間窗戶。
“我租的房子就在那,司機發現時,我恰好下樓夜跑路過這。”
“原來不是聾啞人。”
沈江沅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合著這人剛才故意忽視他們?
魏萊聞言也不惱,而是麵無表情的反唇相譏。
“歧視聾啞人?”
沈江沅:?
她是這個意思嗎?
“以為誰都像你,自證清白都證明的那麼慢。”
“……”
麵對一堆人朝自己投來的視線,沈江沅隻能猛壓怒氣,“你行?那你給我展示一下!”
魏萊不接話,而是不急不慢的從自己的上衣兜裡掏出手機,解鎖搗鼓了幾下遞到幾人麵前。
下一秒,他手機屏幕裡出現一大段視頻錄像。
他開了八倍速,視頻快速播放。
從兩個多小時前他就一直待在一間房間裡,之後從房間出來後,就直接跑步下樓,直到遇到那夜班司機截止,而他手裡拿著的東西也不是凶器,而是甩棍。
不僅畫質清晰,就連時間都顯示在上麵,完全可以排除嫌疑。
見狀,麵前的幾人紛紛驚詫。
而曲成林則是替他向眾人解惑:“嗐,他老師說他有隨身錄像的習慣,不過這個習慣不錯,哈哈哈,對了,你驗了沒?”
“還沒正式入職,不過我拍了照片。”
曲成林欣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老師誇你年紀不大,但卻特守紀律,趕緊給他們看吧,我去拚。”
魏萊點頭,隨後再次解鎖手機,並翻開相冊遞給王朝陽。
沈江沅見狀,也伸頭看去。
卻沒想到還沒等自己靠近,他就先自己一步側身拉開和自己的距離。
沈江沅:……
這人真沒病?
她是什麼洪水猛獸?
不對,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拍的照?
疑惑間,沈江沅目光下移。
瞧見他胸前的小墜子,她頓時了然。
那墜子應該是個微型照相機,還是可以連雲端的那種。
難道她真的誤會他了?
不,這人一定有古怪。
剛剛手機視頻雖然畫麵清晰,但她記得剛剛趕到時,四周光線很暗。
而且在那個視頻裡,那司機驚叫時他還距離大概有十多米遠,他在視頻裡是如何第一時間就知道是碎屍,並讓司機報警的?
難不成,這人視力超群?
沈江沅神色複雜,又將視線放到他身上。
而魏萊雖察覺到她的視線,隻是一頓,隨後又繼續指著照片解釋。
“從照片可以看出,這些碎的人體組織橫切麵十分粗糙,且大小不一,行凶之人應該是個新手,至於凶器,應該是普通菜刀一類的刀具,
不過被發現時上麵還留有冰水和剛氧化沒多久的血液,應該是剛被從身體砍下並砍碎,之後又放入可以冰凍的器皿裡,最後再帶過來拋在這。”
“而且這些並沒有任何東西遮掩住,應該是故意想讓人發現。”
沈江沅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人體組織沉聲補充。
王朝陽覺得有道理,“看來凶手並不害怕被人發現,反之,還十分想人發現。”
談話間,曲成林已經拚湊好。
“魏萊說的沒錯,的確是活著的時候被砍下,不過並不全乎,目前根據拚湊,隻是一隻左手臂,沒有其他軀乾和頭顱,暫時還辨認不出身份。”
“可以確認的是,這手臂白皙纖細,主人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十分愛美的年輕女人。
雖然五根手指的指甲都被拔掉,但手麵雪白滑嫩,一看就是經常做手部美容。
隻是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凶手,竟然被殘忍拔掉指甲。”
聞言,眾人紛紛陷入沉思。
圍觀的群眾更是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驚呼。
不知道凶手對死者有多大恨意,竟然這麼殘忍對待!
“監控調了?”
王朝陽轉臉問安陽,安陽點頭。
“已經在調了。”
“作用不大,這裡是舊城區,又是巷尾,路燈不太亮不說,僅剩的監控也被破壞掉了。”
王朝陽順著沈江沅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遠處牆上隻剩一個光禿禿的杆子,他暗罵了一聲國粹。
張口欲說些什麼,一旁安陽褲兜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安陽接通了電話,但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下一秒,他神色陡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