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按照你這種說法，煉體之道觸及禁忌，我修煉此法，算是誤打誤撞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存在，因此才遭遇災禍？”蘇命開口。
但此刻的他已經太虛弱了，聲音無比沙啞，如同兩塊樹皮在摩擦。
“應該是！否則無法解釋你身上發生的情況！”天陣子道。
“無妨，我本就是將死之人，不過是力求在生命之餘綻放餘暉罷了，若是遇到不可抗力的事情，那也是我命該如此！”蘇命苦笑，心態反倒是很豁達。
他已經儘力，心中自無遺憾。
“哎……”天陣子一聲長歎，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又是一炷香時間過去，哪怕身處亂古鼎內，蘇命的氣息也在緩慢流逝著，最終隻剩下一口氣苟延殘喘。
也是在此刻，沸騰的烈焰之中忽然出現了道道黑氣。
它們無視蘇命周圍的火焰，猶如惡魔的伸出的觸手般靠近蘇命。
“來了嗎？”
蘇命已經無法說話，在心中沉吟。
這股黑氣之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波動，雖然淡薄，卻給人一種不可改變，不可阻擋的感覺。
那些黑氣不斷彙聚，在蘇命麵前形成一道巨大的黑影。
隻見它手持長刀，鋒利的黑刃直直對著蘇命。
“亂古之人，當誅！”
隱約間，有朦朧的怒喝在蘇命耳中響起。
那聲音仿佛是從無儘時空之前傳來，裡麵充斥著憤怒和暴虐。
黑影手中的長刀力量變得更強，在那股力量之下，蘇命覺得自己弱小得如同螻蟻。
彆說現在的自己，就算是全盛時候的他，也無法抵抗。
長刀落下，一點點朝著蘇命劈落，要將他最後一口氣斬去。
刀鋒所過之處，那裡出現了無數的幻象。
有神靈喋血，萬千生靈伏屍萬裡，仿佛這一刀所過，萬物生靈都要被其毀滅。
“嗡！”
忽然，那些景象之中虛空忽然扭曲。
一條大河在其中翻騰而出，貫穿虛空而至。
河流之中，一道神光逆著大河浪花踏浪而來。
那是一道人影，渾身被光芒籠罩。
他手持雙錘騰空而起，將那片幻象一一轟碎。
最終，他衝向了那柄長刀。
一錘砸在了刀鋒之上，沒有震天的巨響傳來。
那裡很平靜，錘子和刀鋒接觸之地甚至都沒有任何變化。
可在二者對碰之外的地方，周圍的虛空頓時不斷開始坍塌，無數空間亂流猶如龍卷風一般席卷而出，肆虐天地。
光影揮手打出一道神華，裡麵有萬千符文閃耀。
符文神華破空，將蘇命所在的萬米範圍直接覆蓋。
所有的崩壞和異象頓時被禁錮在這片空間，再無法向外蔓延一絲。
“我這一刀，早已斬儘萬古武道，你想力挽狂瀾，來不及了！”黑影開口，發出隆隆之聲。
光影背對蘇命，一手持錘抗擊長刀，一手束在背後，仙姿飄飄。
“縱然這世間武道儘毀，我也要守護住最後一絲希望。”
“便是萬道崩塌，有我在，亦可為後人撐起一片青天。”
光影大喝，手中力量暴漲，將那道刀影轟碎，而後衝擊而出，直奔那道黑影。
黑影不再言語，化作一個骷髏頭，張開大嘴將光影吞了進去。
戰鬥並未結束，吞下光影的骷髏頭內部在不斷發光，有一股恐怖力量在衝擊，使得它不斷變形。
“不，你改變不了這一切！”
伴隨著最後一道憤憤不平的咆哮，骷髏頭直接炸開，化作無數光影，消散不見。
原地，人影再度浮現。
他站在那長河之上，渾身依舊籠罩在神光之中。
此刻的他已經是收起了雙錘，恍然間，蘇命感覺前者正用一種無比複雜的目光看著自己。
“此物給你，或許能讓你在最黑暗時候找到自我！”光影開口，將一道神光擲入蘇命懷中。
而後，他腳踏長河，沿著來時的方向，一步步遠去，直到消失不見。
而也是在這一刻，蘇命忽然感覺到自己體內那些早已枯寂的血氣再度恢複了生機，開始沸騰起來。
原本黯淡無光的細胞都在這一刻破開原有的壁壘，重新誕生出新的細胞。
它們綻放神光，釋放出足以震動天地的力量。
而在細看之下更是會發現，每一顆細胞之中都有一道符文在閃爍，蘇命開始複原，而且力量更勝往昔。
狂暴的生機猶如浩瀚海洋一般從蘇命體內爆發，讓他的肉身不再乾枯，開始恢複原樣。
“蘇命……蘇命！”耳畔傳來天陣子的聲音，蘇命愣神之後終於徹底回神。
他發現自己還處在大鼎之中，體內磅礴的血氣在爆發，猶如河流一般衝向他的四肢。
血氣所過之處，蘇命乾枯的身體重新恢複彈性，而且每一處都充滿了狂暴的能量。
“這感覺……”生死邊緣走了一圈，那種再度強大，而且更勝以往的感覺，讓蘇命情不自禁捏緊了雙拳。
這一刻他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隻覺得自己一拳就可以轟殺一名空聖。
那是一種史無前例的信心，源自於他體內浩瀚無垠的恐怖力量。
“怎麼可能，你明明都已經油儘燈枯，怎麼會忽然恢複，而且還借助這股力量，踏進入聖的境界？”天陣子在驚呼，語氣中透著不敢相信。
“你沒有看到那道黑影和那道光影？”蘇命呢喃，從天陣子的表現來看，後者似乎是什麼也不知道。
“什麼光影和黑影？”天陣子疑惑道：“你一直坐在這裡，原本最後的氣息都將要消散，可不知道為何，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難道說，那是我臨死前的幻覺？”蘇命心中腹誹。
若那黑影和光影是真實存在，天陣子不該察覺不到才是。
唯一的解釋，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死前的幻覺。
“無妨了，總之你還活著，而且借此成功入聖，如此，你在這片世界將再無敵手！”天陣子很興奮，原本他還以為蘇命將死，自己也將在玉佩之中耗儘力量而亡。
如今情況卻是截然不同，以蘇命的戰力完全可以橫推此地，他甚至也將第一次看到，有人在神魔戰場稱王的情景。
“肉體入聖……”回過神，感受著自己體內浩瀚無邊的力量，饒是蘇命的心性也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認真感應了一下，此刻的自己的肉身比起之前的自己強大了太多太多。
最重要的是，這股力量幾乎無窮無儘，永不會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