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越城是一座很小的城,據說以前就是一個很大的寺廟,後來破除封建迷信,遣散了僧人,擴充了土地,慢慢改建,成為了現在的小城。
城雖然很小,但是卻以紡織廠為首,家具廠為輔,拉動著小城的經濟。
薑微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著忙忙碌碌的人,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直接去了紡織廠。
“司主任。”薑微進門後,就看到了臉色不好的司錦茹。
司錦茹看到薑微,稍微愣了愣,“你來了,快坐坐。”
薑微點了點頭,“沒關係,這個工作崗位,您不買也可以。”
司錦茹倒水的手頓了頓,無奈地扯開嘴角笑了下,“買,說好的,怎麼能不買呢?”
昨天她下班剛回到家,還沒等開口,就聽到了小姑子在那指桑罵槐,說她看上了這個崗位,結果她這個做嫂子的非要給彆人。
真當紡織廠是他們張家的了?你看上了就是你的?怎麼不去搶呢?
婆婆更是在那陰陽怪氣,明裡暗裡數落自己。
她氣得晚飯也沒有吃,直接回了屋,以前廠子是沒有這個工作崗位的,司途生說完後她才反應過來,這個崗位就是為了薑微定的,是軍部在上麵走了流程,這才有了這麼一個崗位。
之前想著,工作崗位輕鬆,每個月有工資,正好給小姑子找個事兒做,省得整天回娘家嚼舌根,她心心念念為了小姑子,可是小姑子卻認為理所當然。
她司錦茹還沒那麼賤,工作買了就買了,以後賣給彆人還能得到一個人情。
“這是五百塊錢,你查查。”司錦茹從抽屜裡拿了個信封,在信封的底下還有一張紙,是一份工作自願轉讓的條子。
薑微確認都沒問題後,在條子上簽了名字。
司錦茹將條子收好後,看向麵前一直淡然的姑娘,“以後你準備做什麼?這樣的工作不好找,你要是後悔了,還來得及。”
薑微輕輕地笑了笑,“司主任,謝謝了,我不喜歡這個地方,不喜歡這座城市,想換一個地方生活。”
司錦茹愣了愣,怎麼都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理由。
想起下麵的人,一直和她反應,薑家的人過來詢問了好幾次,想要把這個工作崗位,轉到另外一個女兒的名下,好像叫薑念?
“好,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來找我。”司錦茹笑了笑,不論是出於情,還是出於理,薑微都救過司途生,他們司家要感恩。
“司主任,那我先走了。”薑微把那厚厚的信封,直接放進了軍綠色的小包裡,包的邊緣已經掉線了,這個女孩兒就是有一種魔力,好像任何東西,在她的身上,都不會覺得寒酸。
工作賣掉了,之後的事兒,她就能放手做了,無論是薑家,還是趙家,上一世欠自己的,這一世她都要一一討回來。
當薑微回到薑家的時候,劉春香嚇了一跳,“微微……你回來了。”
想到自家男人說的,最近不要招惹她,今天他要出去一趟。
“我炒了雞蛋,還蒸了白米飯,在飯桌上給你留著。”劉春香小聲地說了一句。
薑微看著她的樣子,眉毛輕輕地挑了挑,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不覺得收拾兩頓,就能改變一個人的習慣。
還有什麼好戲,她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確認米飯和炒雞蛋都沒有問題後,她絲毫不準備委屈自己的胃。
“薑念呢?”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看向了劉春香,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劉春香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念念……帶她去醫院了。”
話雖這麼說,但是看著她閃爍的瞳孔,她在說謊!
薑微沒有說什麼,吃完飯後,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裡,看著糊了報紙的房頂,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你去。”
“我不行,爸爸你去吧。”
“讓你媽去。”
“我不敢……”
外麵嘀嘀咕咕的聲音,雖然壓製了嗓音,可是這不隔聲的破屋子,他們三個的聲音,絲毫不影響薑微聽到。
“吱呀……”一陣牙疼的聲音響起。
外麵的劉春香嚇了一跳,本能地將手裡的東西扔了出去,那一盆子黑紅色的狗血,嘩啦啦地灑了一地。
薑微聞著那腥臭味,看著自己黑布鞋上沾染的狗血,眉頭緊緊地蹙起來。
“你們是想唱戲嗎?”
她那冰冷的嗓音,在這隻有銀白月光的晚上,帶著一股寒涼。
“何方妖孽,趕緊顯出原形。”
薑父的手裡,拿著一柄桃木劍,看著一步一步踩著狗血往前的人,月光灑在她的臉上,那蒼白的臉孔,就像索命的惡鬼。
“我是要你們命的鬼。”這句話猶如在耳邊響起。
“你是誰,趕緊走,你隻要走了,我們不為難你。”薑念這個時候,腿有些發抖,聲音也帶著顫音,小白花一樣的女孩兒,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好想看她進入地獄呢!
猶如自己前世一樣!
薑微輕輕的笑了,一道月光正好打在她的臉上,本就絕美的女孩兒,淡紅色的唇微微勾起,眼神逐漸溫和。
本應看上去那麼美好,可是在對麵三個人的眼裡,卻好像看到了可怕的事兒。
“走?走去哪裡?”
“不是十八歲的時候,讓我死嗎?”
“不是要救你們的念念不忘嗎?”
“本來我不急的……沒想到你們這麼心急呢?”
話,一句一句,一字一頓,那個女孩兒目光是那麼柔和,看著他們的時候,好像神邸普度眾生。
可是……
她突然變了,腳尖直接踢向了一邊的劉春香,然後一手拉過薑念擋在自己的身前,看著薑父那閃爍的眼睛,她拉著薑念,緩緩向前。
“放了我,你是魔鬼,你放了我,爸爸,媽媽救我。”薑念的聲音,帶著歇斯裡地。
“放了?那就看你的好爸爸,同意不同意了。”薑微的語速很慢,慢到讓人覺得驚心動魄。
薑父的手裡,握著那把桃木劍,他第一時間打開了燈,看到她褲腿上,鞋子上沾染的狗血,為什麼不行?她怎麼會不怕?
薑微輕輕地笑了笑,那骨節分明的手,掐著薑念的脖子,薑念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前方。
她要死了嗎?
“你放了念念,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薑父看著薑念的樣子,把手裡的桃木劍給扔了,然後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看著薑微的表情,愈發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