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抄的，就當提前熟悉課本。”聽見易遲遲這回答，王楠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心裡的吐槽欲道，“感情抄得不是你。”“又不是我讀書。”易遲遲有理有據，王楠無言以對。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易遲遲突然看向她的肚子。“真懷上了？”“懷了。”“幾個？”王楠剛喝了口水，聞聲被驚得一口水全噴了出來。易遲遲被嚇到了，趕緊拿了帕子遞她，還不忘叮囑她慢點，不要嗆住。王楠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要嗆了也是你的鍋。”“是是是，我的錯。”天大地大孕婦最大，得讓著點。“我不是母豬，沒辦法一胎好幾個，肚子裡就一個崽。”易遲遲脫口而出，“已經很好了，有一個比一個沒有強。”話剛出口，她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這說的都是啥玩意。趕緊解釋，“嘴瓢了！”王楠點了點頭，“看出來了。”不嘴瓢也說不出這麼不中聽的話。抓了鬆子遞給她，“你呢，還不打算要孩子？”易遲遲剝了顆鬆子塞嘴裡，顆粒飽滿的鬆仁油性十足，口齒留香。不愧是大東北黑土地孕育出來的鬆子，真好吃。孩子的話……“不著急。”好歹等風向出現轉變的苗頭也來得及。“你婆婆沒催你？”“沒呢！”昨天那個也不算催，撐死也就是順嘴一提。王楠一臉羨慕，“你婆婆真好。”她這二十多年沒享受過母親的好，婆婆的也沒指望，唯有做個好母親，不讓孩子走自己的老路。易遲遲瞅了她一眼，“你和老白結婚的消息傳回去後，白家那邊是個什麼反應？”“寄東西算不算？”竟然還寄東西過來了？易遲遲剛想說可以啊，就發現王楠的表情有些嘲諷，她心裡咯噔一下，王楠的抱怨來了。“可惜，那東西還不如不寄，寄了差點沒把我家老白哭死。”那麼大一男人，晚上躲被窩裡哭，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彆提多可憐。真是心疼死她了。“你都不知道，他父母乾的事有多惡心。”易遲遲知道她這是憋心裡憋太久了，急需一個爆發點把情緒宣泄出來。再者孕婦需要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不然孕反加上情緒問題，能把她的心理防線壓垮。輕則抑鬱，重則……有可能丟命！所以，為了她的身體和情緒著想，易遲遲配合道，“他們乾啥了？”王楠不答反問，“若你兒子結婚，你作為父母會不會幫一把？”“會！”“他們不幫，包裹確實寄了一個過來，打開裡麵是一堆補丁加補丁的爛布片，說是給孩子做衣服和尿布，可那玩意洗的時候稍微用點力就會碎，咋用啊。”喝了口水，她情緒激動道，“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隨著包裹來的還有一封信，你知道他們寫的啥不？”易遲遲搖頭表示不知道，王楠繼續，“他們說老白和我結婚了，就踏踏實實待在靠山屯過日子……但作為兒子，他得儘孝道，他們還是疼兒子的……知道老白和我剛成家手頭不寬裕，就給個五百塊以示孝心，以後他們的生老病死，都和老白無關……”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說完老白又說她父母。易遲遲認真聽著，時不時點個頭或者嗯一聲表示配合。等王楠再也繃不住情緒眼淚往下落時，她一把抱住這個小可憐安慰道，“哭啥哭，多大點事，沒父母不是還有朋友麼，沒錢不是還有我麼，我還能讓你和老白的崽子光屁股不成。”王楠滿腔悲憤的情緒，被她這番話說的煙消雲散。她破涕為笑道，“我們也沒到那個程度。”她和老白還是攢了點錢的，能養活孩子。“我就是心疼孩子，沒有長輩緣。”“可拉倒，你娃真生下來了長輩緣不會差到哪裡去。”靠山屯的長輩們，對小娃兒那是一個比一個看重。還護犢子護的厲害。“還有我們呢，你娃到時候得喊我們叔叔阿姨，也是長輩，我這話沒毛病，對吧？！”她一副征詢的語氣，表情卻有些凶狠，一副你敢否認，我就和你絕交的樣子。王楠能怎麼辦？不想絕交的她隻能對易遲遲順毛捋，“你說的都對。”“所以，彆胡思亂想，好好養胎把娃安全生下來，隻要你和老白勁往一處使，你們的日子就不可能差到哪裡去，娃也會比你和老白小時候幸福。”她的語氣極為篤定，篤定到王楠腦海裡浮現出了娃出生後，她和老白勁往一處使小日子越過越好的美好日子。瞬間，她心裡的壓抑和苦悶被徹底釋放。“你說的沒錯，我要和老白好好過，讓娃做個幸福的小孩！”這想法就很棒！易遲遲滿意讓她保持住，隨後拿了帶來的一罐麥乳精給她。“補充一點營養。”王楠擺手拒絕，“不行，這個不能要，太貴重了！”“貴重個屁，一切朝娃看，再說了你又不是不還，等我懷孕你敢空手來看我，看我不拿針紮你。”“……你這……”實在不知道怎麼接話的王楠，看著她溢滿笑意的眼睛，紅著眼說謝謝，又鄭重許諾，“等你懷上了，我一定不空著手去看你。”“這才對。”易遲遲滿意頷首，拍拍她的肩道，“歇著吧，我先回去了。”課本借到了，麥乳精送出去了，王楠的憋屈也沒了。她的任務完成，接下來就該回家帶康叔去找穆姨看病了。“不再坐坐？”“不了，我回去還有事，在家無聊的話可以去找我玩，不過不要自己出門，讓老白送你，知道不？”王楠哭笑不得，“好的小操心婆，我都記住你的話了。”易遲遲，“……”小操心婆什麼的，也不是不行。王楠高興就好。“走了。”“慢走！”從王楠家離開後，易遲遲回了家，聞母不在，康有新也不在。大橘子倒是在，大狸也在。這倆膘肥體壯皮毛油光水滑的家夥躺在熱乎乎的炕上睡得正香，四腳朝天肚皮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