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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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間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落針可聞。趙金龍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死死盯著馬三手中的那張紙,仿佛要把它盯出一個洞來。蘇媚則像一隻受驚的小鳥,瑟瑟發抖地躲在陸雲身後,不敢去看趙金龍那雙噴火的眼睛。

「馬三,你他娘的少在這裡胡說八道!老子什麼時候和杜老狐狸勾結了?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趙金龍怒吼道,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嘶啞。

「喲,趙金龍,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抵賴不成?」馬三冷笑一聲,將手中的紙條扔到趙金龍麵前,「你自己看看吧,這上麵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趙金龍顫抖著手撿起那張紙條,隻見上麵用娟秀的蠅頭小楷寫著幾行字:

「三月初三,百樂門,裡應外合,事成之後,平分秋色。」

落款是「杜笙」。

趙金龍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字跡他再熟悉不過,的確是杜笙的親筆信!可是,這封信怎麼會落到馬三手裡?難道……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如刀般射向蘇媚,咬牙切齒地說道:「是你!是你出賣了我!」

蘇媚嚇得花容失色,連連擺手否認:「不,不是我,我沒有……」

「不是你還有誰?!」趙金龍怒火中燒,一把揪住蘇媚的衣領,將她從陸雲身後拖了出來,「臭女人,老子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我!」

蘇媚被趙金龍粗暴的動作嚇得尖叫連連,她拚命掙紮著,卻無濟於事。眼看著趙金龍的手臂越收越緊,蘇媚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趙老板,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何必動粗呢?」陸雲的聲音在一片混亂中顯得格外平靜。

趙金龍聽到陸雲的聲音,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鬆開蘇媚的衣領,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轉頭看向陸雲,語氣不善地說道:「陸先生,這好像是我們青幫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吧?」

「趙老板說笑了,我可不是什麼外人。」陸雲淡淡一笑,走到蘇媚身邊,輕輕扶起她,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手帕,細心地替她擦拭著脖頸上的紅痕,「蘇小姐現在是我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蘇媚感激地看了陸雲一眼,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在這個時候,隻有陸雲才能保護她。

「陸雲,你他媽彆敬酒不吃吃罰酒!」趙金龍怒火中燒,指著陸雲的鼻子罵道,「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你最好給我滾遠點,否則彆怪老子不客氣!」

陸雲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濃,他轉過身,目光平靜地掃過蘇媚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又落到趙金龍那鐵青的臉色上,最後將視線定格在黃老板那故作鎮定的笑容上,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杜笙?」

黃老板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複如常,他乾笑了兩聲,打著馬虎眼:「陸先生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

陸雲沒有說話,隻是走到窗邊,目光看向窗外。隻見百樂門外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黑壓壓的一群人,他們個個手持利刃,將整個百樂門圍得水泄不通。借著昏黃的路燈,陸雲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人領頭的,正是杜笙手下最得力的乾將——「笑麵虎」馬三。

看到馬三的那一刻,陸雲心中已經了然。看來,今晚這場戲,比他想象的還要精彩。一邊是想要吞並百樂門的趙金龍,一邊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杜笙,而他陸雲,則成了這場博弈中,最關鍵的一枚棋子。

「黃老板,現在可不是裝傻的時候了。」陸雲轉過身,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杜老板現在應該就在門外,等著看我們狗咬狗的好戲吧?」

黃老板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指著陸雲的鼻子破口大罵:「陸雲,你彆血口噴人!我黃某人行得正坐得端,什麼時候和杜笙那種人同流合汙了?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黃老板,你也不用在我麵前演戲了。」陸雲走到趙金龍身邊,拿起桌上那張一百萬的支票,在指尖輕輕地彈了兩下,「這張支票,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什麼意思?」趙金龍一把搶過支票,目光凶狠地盯著陸雲,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陸雲笑了笑,指著支票右下角一個不起眼的印章,淡淡地說道:「趙老板,你難道沒發現,這張支票上的印章,不是你常用的那枚嗎?」

趙金龍聞言,臉色頓時一變。他仔細一看,果然,這張支票上的印章,雖然和他常用的那枚很像,但仔細辨認之下,還是能看出些許區彆。這張支票上的印章,明顯是新刻的,上麵的字跡也更加清晰,顯然是有人故意模仿了他的印章。

「這……」趙金龍臉色鐵青,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張支票,是假的!而他,竟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耍了!

「是誰?是誰在背後搞鬼?!」趙金龍怒吼一聲,將手中的支票撕得粉碎,眼中滿是熊熊燃燒的怒火。

「是誰,趙老板心裡應該很清楚吧?」陸雲淡淡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你真以為,就憑你,也能吞並得了百樂門?你也不過是彆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趙金龍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他當然知道,以他的實力,想要吞並百樂門,的確有些癡想天開。他之所以敢這樣做,是因為他背後有人撐腰,而那個人,就是杜笙!

「杜笙!一定是杜笙那個老狐狸!」趙金龍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滿是怨毒和憤怒,「他竟然敢耍我!」

陸雲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趙金龍,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他知道,這場戲,他已經贏了。

就在這時,雅間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衣打手衝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馬三。

「趙金龍,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百樂門鬨事!」馬三一進門,就指著趙金龍的鼻子破口大罵,「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馬三,你他媽彆以為老子怕你!」趙金龍怒吼一聲,從腰間拔出手槍,指著馬三的腦袋,「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喲嗬,趙金龍,你這是要乾嘛啊?」馬三冷笑一聲,不閃不避,任由趙金龍用手槍指著自己的腦袋,「來啊,開槍啊!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死!」

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響徹整個百樂門,雅間的吊燈被子彈擊中,玻璃碎片四處飛濺,房間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等到眾人反應過來,借著窗外昏黃的路燈,他們看到原本應該劍拔弩張的兩人,此刻卻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僵持著:趙金龍保持著持槍的動作,隻是眼睛瞪得老大,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在他的眉心處,一個血洞正汩汩地往外冒著鮮血。而馬三則一臉驚恐地看著趙金龍,他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似乎想要去扶住趙金龍,但最終還是沒有動作。

「龍,龍哥?……」站在趙金龍身後的一個小弟顫抖著聲音,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沒有人回答他,整個雅間內寂靜得可怕,隻有趙金龍倒地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死寂……

雅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落針可聞。趙金龍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的血洞,鮮血汩汩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襟。他艱難地呼吸著,眼中滿是不甘和驚恐。

「龍,龍哥……」 站在趙金龍身後的小弟驚恐萬狀,語無倫次,「這,這怎麼可能……」

馬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他愣愣地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趙金龍,手中的槍「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開槍殺了趙金龍!

蘇媚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尖叫一聲,癱軟在陸雲的懷裡。陸雲不動聲色地摟住她的腰肢,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他早就預料到今晚這場「鴻門宴」不會太平,卻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收場。

「是誰?是誰開槍打死了龍哥?!」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趙金龍的心腹阿虎。他怒吼一聲,拔出手槍,像一頭暴怒的野獸,環顧四周,試圖找出凶手。

雅間內的其他人頓時亂作一團,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黃老板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臉色比紙還白。

「都給我閉嘴!」馬三回過神來,厲聲喝道。他畢竟是杜笙手下最得力的乾將,很快就鎮定下來,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的光芒,「趙金龍意圖謀反,被我當場擊斃!現在,所有人放下武器,聽候杜先生發落!」

馬三的話音剛落,雅間的門再次被人一腳踹開。杜笙一身黑色西裝,麵帶微笑,在手下的簇擁下,緩緩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兩排黑衣打手,個個麵容冷峻,手持槍械,殺氣騰騰。

看到杜笙出現,原本混亂的場麵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明白,今晚過後,上海灘的格局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杜笙的目光掃過雅間內眾人,最終落在倒在血泊中的趙金龍身上。他嘴角的笑意更濃,彎下腰,用手帕擦了擦沾染在皮鞋上的血跡,淡淡地說道:「趙金龍,你我相識多年,我早就勸過你,做人不要太貪心。可惜你 不聽勸告,最終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可惜,可惜啊……」

「杜笙,你……」 趙金龍用儘最後一絲力氣,伸手指著杜笙,眼中滿是怨毒和不甘。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苦心經營多年,最終卻為他人做了嫁衣!

「趙金龍,你也不用怪我。」杜笙打斷趙金龍的話,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愚蠢,竟然相信我會和你平分天下!」

趙金龍還想說什麼,但他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再也說不出話來。他的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徹底失去了生機。

「龍哥!」 阿虎悲憤交加,想要撲到趙金龍的屍體前,卻被杜笙的手下攔住。

「把他給我帶下去,好好安葬。」 杜笙看都沒看阿虎一眼,淡淡地說道。

「是,杜先生。」兩名黑衣打手將阿虎拖了下去。

「黃老板,讓你受驚了。」 杜笙轉過身,走到黃老板麵前,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

黃老板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杜,杜先生說笑了,我,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杜笙拍了拍黃老板的肩膀,語氣意味深長,「黃老板,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黃老板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複如常,他點頭哈腰地說道:「杜先生放心,我明白,我明白……」

杜笙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將目光轉向陸雲和蘇媚。他的目光在蘇媚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抹驚豔之色,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陸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杜笙走到陸雲麵前,語氣溫和地說道,「上次在張醫生那裡,我就對你印象深刻。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麵了。」

陸雲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當然知道,杜笙今晚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為他。隻是他不知道,杜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陸先生,你很聰明,也很有膽識。」 杜笙看著陸雲,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我很欣賞你這樣的人才。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到我身邊做事?」

陸雲聞言,心中冷笑一聲。他早就猜到杜笙會拉攏他,但他對杜笙這種人,卻沒有半點興趣。

「杜先生說笑了,我隻是一個彈鋼琴的,哪裡比得上杜先生手下的那些能人異士。」 陸雲淡淡地說道,「我 還是安安分分地做我的琴師吧。」

「陸先生,你這是拒絕我了?」 杜笙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語氣也變得冰冷起來。

「不敢。」 陸雲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道,「我隻是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

「哦?是嗎?」 杜笙的眼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看來,陸先生是不打算給我杜某人麵子了?」

陸雲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杜笙,嘴角的笑意漸漸斂去,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他知道,今晚這場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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