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幾聲壓低的咒罵,由遠及近。陸雲警覺地鬆開了蘇媚,他銳利的目光掃向門口,右手不動聲色地伸向了枕頭底下。
「陸雲,你他媽的又在耍什麼花招!」粗啞的吼聲伴隨著一陣猛烈的撞擊,病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麵露凶相的打手。
來人正是青幫老大趙金龍,他原本就對陸雲的「死而複生」心存疑慮,如今看到他和蘇媚抱在一起,更是妒火中燒,恨不得將陸雲碎屍萬段。
蘇媚見狀,連忙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服,擋在了陸雲身前,嬌笑著對趙金龍說道:「趙老板,您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火,小心氣壞了身子。」
「滾開!這裡沒你說話的份!」趙金龍一把推開蘇媚,指著陸雲的鼻子罵道,「姓陸的,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還有,你跟那些日本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陸雲冷冷地看著趙金龍,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趙老板,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至於那些日本人,我不過是個彈琴的,哪裡會認識什麼大人物?」
「少他媽的跟我裝蒜!」趙金龍怒吼道,「我的人親眼看到你和那些日本人在一起,你還想抵賴?!」
「哦?是嗎?」陸雲不慌不忙地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趙金龍的眉心,「那你的意思是,你的手下比我還了解我自己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趙金龍和他的手下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陸雲竟然敢公然跟他們叫板,而且還掏出了槍!
蘇媚也被陸雲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焦急地喊道:「陸雲,你彆衝動!有話好好說!」
陸雲沒有理會蘇媚,他的目光始終鎖定著趙金龍,語氣冰冷地說道:「趙老板,我敬你是條漢子,所以才對你多番忍讓。但是,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你要是再敢對我出言不遜,或者傷害我在乎的人,就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氣氛瞬間凝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火藥味,仿佛下一秒就會爆發一場激烈的槍戰。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金龍,住手。」
趙金龍的手下聞言,紛紛向後退去,給來人讓出了一條道。來人一身黑色長衫,身材瘦削,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他正是青幫的二號人物,人稱「笑麵虎」的杜月笙。
杜月笙走到趙金龍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地說道:「金龍,怎麼回事?怎麼發這麼大火?陸先生是我們百樂門的客人,你怎麼能這樣對他呢?」
趙金龍看到杜月笙來了,原本囂張的氣焰頓時消散了大半,他強壓著怒火,指著陸雲說道:「杜先生,這小子不老實,我懷疑他和日本人有勾結!」
「哦?金龍,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杜月笙轉頭看向陸雲,臉上依然帶著和煦的笑容,「陸先生,金龍他性子急,說話難免衝動,你彆往心裡去。」
陸雲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但手中的槍卻依然指著趙金龍,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
杜月笙見狀,笑容微微一斂,繼續說道:「陸先生,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這裡是百樂門,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有什麼事情,我們坐下來慢慢談,你看如何?」
「杜先生,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嗎?」陸雲語氣冰冷,眼神中充滿了嘲諷,「我可不是你們的客人,我隻是一個想要討回公道的可憐蟲罷了。」
杜月笙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他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陸先生,你想要什麼,不妨直說吧。」
「我要趙金龍給我一個交代。」陸雲冷冷地說道,「我要他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這……」杜月笙麵露難色,他雖然是青幫的二號人物,但趙金龍也不是好惹的,更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日本人,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引火燒身。
就在這時,蘇媚突然開口說道:「杜先生,陸先生他隻是一時衝動,您彆跟他一般見識。這件事,我來說句公道話吧。」
蘇媚走到杜月笙麵前,附耳低語了幾句,杜月笙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杜月笙沉聲問道。
「千真萬確。」蘇媚肯定地點了點頭。
杜月笙深深地看了陸雲一眼,然後轉頭對趙金龍說道:「金龍,這件事,看來是我們誤會陸先生了。」
「杜先生,你……」趙金龍還想說什麼,卻被杜月笙一個眼神製止了。
「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杜月笙語氣冰冷地說道,「你先回去吧。」
趙金龍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違抗杜月笙的命令,隻得狠狠地瞪了陸雲一眼,然後帶著他的手下灰溜溜地離開了病房。
趙金龍一走,房間裡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杜月笙走到陸雲麵前,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說道:「陸先生,讓你受驚了。這件事,是我們青幫的錯,我在這裡向你道歉。」
陸雲冷冷地看著杜月笙,沒有說話。
杜月笙也不在意,繼續說道:「陸先生,我知道你這次回來,是為了報仇。但是,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後行。」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陸雲眼神一冷。
「不敢。」杜月笙搖了搖頭,「我隻是不希望看到你走上歧途。」
「我的路,我自己會走。」陸雲冷冷地說道,「不勞你費心。」
杜月笙還想說什麼,但看到陸雲冰冷的眼神,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杜月笙一走,蘇媚就迫不及待地撲進了陸雲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仿佛要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陸雲,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蘇媚的聲音哽咽了。
「傻瓜,我這不是沒事嗎?」陸雲輕輕地拍著蘇媚的後背,安慰道。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蘇媚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陸雲。
「我知道。」陸雲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逍遙法外。」
「可是,你一個人,怎麼鬥得過他們?」蘇媚擔憂地說道。
「我不是一個人。」陸雲低頭看著蘇媚,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我有你。」
蘇媚愣了一下,然後臉頰泛起一抹紅暈,輕輕地點了點頭。
病房裡,再次恢複了寧靜。窗外,夜色已深,上海灘的夜,依然燈紅酒綠,歌舞升平。然而,在這繁華的背後,一場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第二天清晨,陸雲在蘇媚的伺候下,吃完了早餐。蘇媚今天穿著一身素雅的旗袍,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臉上略施粉黛,更顯得嫵媚動人。
「陸雲,你今天想做什麼?」蘇媚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問道。
「我今天要去見一個人。」陸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
「誰?」
「王天霸。」
「王天霸?你去找他做什麼?」蘇媚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地看向陸雲。
陸雲拿起桌上的香煙,點燃,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煙圈,語氣平淡:「有些事情,需要他幫忙。」
蘇媚走到陸雲身邊,伸手想為他整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領,卻被陸雲輕輕握住了手腕。
「蘇媚,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為好。」陸雲的眼神深邃,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蘇媚的手微微一顫,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輕輕點了點頭,將手收了回去,低聲說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陸雲離開醫院後,直接去了王天霸的住處。
王天霸住在法租界的一處破舊的弄堂裡,這裡環境臟亂,魚龍混雜,是上海灘最底層人民的聚集地。
陸雲對這裡並不陌生,上一世,他和王天霸在這裡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候,他們都是一無所有的窮小子,為了生存,不得不做一些刀口舔血的勾當。
「咚咚咚!」
陸雲敲響了王天霸的家門。
「誰啊?」
屋內傳來王天霸粗獷的聲音。
「是我,陸雲。」
片刻後,房門打開,王天霸滿臉胡茬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陸雲?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我?」陸雲笑著,走進了房間。
王天霸的房間很簡陋,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屋裡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煙草味和汗臭味。
「哪能呢,快坐,快坐!」王天霸一邊招呼著陸雲坐下,一邊從床底下掏出一個酒瓶和兩個杯子,「來,陪我喝兩杯。」
陸雲也不客氣,接過酒杯,一飲而儘。
「你小子,還是這性子,風風火火的。」王天霸看著陸雲,笑著搖了搖頭,「說吧,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
陸雲放下酒杯,眼神變得淩厲起來:「我需要你的幫助,幫我對付趙金龍。」
王天霸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沉吟了片刻,說道:「趙金龍可不是好惹的,你確定要這樣做?」
「我已經沒有選擇了。」陸雲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趙金龍不死,我寢食難安!」
王天霸看著陸雲,知道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便不再勸說,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兄弟,既然你決定了,我王天霸舍命陪君子!說吧,你想怎麼做?」
陸雲湊到王天霸耳邊,低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三天後,百樂門歌舞廳。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整個百樂門都沉浸在一片紙醉金迷的喧囂之中。
陸雲一身黑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一絲冰冷的笑容,站在二樓的包廂裡,俯視著樓下舞池中扭動的人群。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一個人身上——趙金龍。
今晚,是趙金龍的生日宴會,整個上海灘的名流權貴都聚集於此,為他祝壽。
趙金龍一身白色西裝,頭發梳得油光鋥亮,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容,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談笑風生,好不威風。
陸雲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今晚,他就要讓趙金龍身敗名裂,付出應有的代價!
「陸雲,你確定要這樣做嗎?趙金龍身邊可是有不少高手,我怕……」王天霸站在陸雲身後,臉上帶著一絲擔憂的神色。
「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了。」陸雲拍了拍王天霸的肩膀,眼神中充滿了自信,「你隻需要按照計劃行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