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霸撓了撓頭,這陸雲說話就是不一樣,口氣比他還大,不過他喜歡!「兄弟,你說吧,怎麼乾,我王天霸奉陪到底!」
蘇媚掩嘴輕笑,眼波流轉在陸雲和王天霸之間,這兩人,一個冷靜如水,一個火爆如雷,倒是相得益彰。「陸先生,您可彆忘了,我可不是來湊熱鬨的,您答應我的事情……」
陸雲微微側頭,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他淡淡道:「蘇小姐放心,我說到做到。」
蘇媚心中冷笑,這陸雲還真是滴水不漏,讓人抓不住把柄。她倒要看看,這出戲,他打算怎麼唱下去。
回到百樂門,陸雲徑直走向後台,經過走廊時,卻聽見一陣熟悉的鋼琴聲,帶著幾分生澀,幾分急躁,卻掩蓋不了那份與生俱來的天賦。陸雲停下腳步,眼神微眯,這曲子……
他推開虛掩的門,隻見一個年輕女子正背對著他彈奏,她穿著一件素雅的旗袍,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更顯得她皮膚白皙如玉。
女子似乎察覺到有人進來,停下彈奏,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臉龐。
「是你?」陸雲心中一驚,怎麼會是她?
女子看到陸雲,也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陸先生,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林小姐。」&bp;陸雲語氣平靜,但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女子不是彆人,正是上海灘赫赫有名的林氏家族的大小姐,林婉清。而陸雲之所以會認識她,是因為在上一世,她是他的……
「我來這裡,自然是來找人的。」&bp;林婉清淡淡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哦?不知道林小姐要找什麼人,說不定我能幫上忙。」&bp;陸雲不動聲色地問道,心中卻更加疑惑,林婉清怎麼會出現在百樂門,而且還彈奏著那首曲子?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bp;林婉清說著,便要起身離開。
「等等,」&bp;陸雲叫住她,「林小姐,你彈奏的那首曲子……」
「那首曲子怎麼了?」&bp;林婉清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那首曲子,是我母親教我的。」&bp;陸雲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記重錘,敲打在林婉清的心上。
林婉清的身子明顯一顫,她猛地轉過身,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你說什麼?這首曲子,是你母親教你的?」
陸雲看著林婉清,一字一句地說道:「不錯,這首曲子,是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教我的,她說,這首曲子叫做《清風明月》,是她最喜歡的曲子,也是她希望我能記住她的方式。」
林婉清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這不可能……」&bp;林婉清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恐懼和慌亂。
「怎麼不可能?」&bp;陸雲步步緊逼,「難道,林小姐知道些什麼?」
林婉清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看著陸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陸先生,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還輪不到林小姐來告訴我。」&bp;陸雲的聲音冷了下來,「林小姐,你今晚出現在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林婉清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咬著嘴唇,似乎在掙紮著什麼。
「你若是不肯說,那我就自己去找答案。」&bp;陸雲說著,轉身欲走。
「等等!」&bp;林婉清突然叫住他,「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是我告訴你的。」
陸雲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林婉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也要告訴我實話。」
林婉清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來這裡,是為了找一個人……」
「誰?」
「我的……」&bp;林婉清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著陸雲,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和恐懼,但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你的什麼?」&bp;陸雲追問道。
林婉清卻突然臉色大變,她一把抓住陸雲的手,聲音顫抖著說道:「小心……」
話還沒說完,林婉清突然悶哼一聲,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陸雲連忙扶住她,卻發現她的後背上,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
陸雲心頭一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始料未及。他迅速抱住林婉清,手指探向她的鼻息,還好,還有呼吸,隻是很微弱。他一把撕開自己的衣袖,在林婉清背後傷口處簡單包紮,止住不斷湧出的鮮血。
「是誰?」陸雲低聲問道,語氣冰冷得如同地獄深處吹來的寒風。
林婉清卻已經陷入了昏迷,蒼白的臉上滲透著痛苦的神色,纖細的眉毛緊緊蹙在一起,仿佛在夢中仍在與什麼可怕的事情對抗。陸雲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五味雜陳,上一世的他隻顧著複仇,卻忽略了身邊的人,這一世,他絕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他抱起林婉清,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間,正巧撞見聞聲趕來的王天霸和蘇媚。
「怎麼回事?」王天霸看著陸雲懷中臉色蒼白的林婉清,眉頭緊鎖。
「有人暗算。」陸雲言簡意賅,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蘇媚掩著紅唇,故作驚訝道:「呀,這百樂門可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看來今晚的月亮也不怎麼太平啊。」
陸雲沒有理會蘇媚的陰陽怪氣,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陸先生,這人還沒脫離危險呢,你這是要帶她去哪?」蘇媚嬌滴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
陸雲腳步一頓,他知道蘇媚八麵玲瓏,消息靈通,或許能從她口中得到一些線索。「蘇小姐可有推薦?」
蘇媚輕笑一聲,風情萬種地走上前,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撥弄了一下耳邊的卷發,「我倒是認識一位黃大夫,醫術高明,最擅長處理這種刀傷了。」
陸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抱著林婉清跟著蘇媚七拐八拐,來到百樂門後麵的一條小巷子裡。巷子裡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發黴的味道,與前麵歌舞升平的百樂門形成鮮明對比。
「就在前麵了。」蘇媚停下腳步,指了指前麵一間破舊的木屋。
陸雲心中疑惑,這蘇媚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表麵上熱情幫忙,卻把他帶到這種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找到什麼「醫術高明」的大夫。
他抱著林婉清走到木屋前,輕輕叩了叩門,卻無人應答。
「奇怪,這黃大夫一向都在家的,怎麼今天……」蘇媚故作疑惑地喃喃自語,一邊伸手去推門。
就在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陸雲心中警鈴大作,猛地將蘇媚推開。
「啊!」蘇媚驚呼一聲,跌坐在地上,一臉驚恐地看著陸雲,「陸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陸雲沒有理會她,大步走進木屋,借著昏暗的月光,他看清了屋內的景象,頓時瞳孔驟縮。
隻見一個身穿長衫的老者,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後腦勺上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染紅了桌麵,與之前林婉清背上的傷如出一轍。
「黃大夫!」蘇媚驚呼一聲,慌慌張張地跑進屋內,卻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
陸雲一把扶住她,語氣冰冷:「蘇小姐,這又是怎麼回事?」
蘇媚驚魂未定,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我不知道……我明明約好了黃大夫在這裡等我們……」
陸雲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中疑竇叢生。這一切太過巧合,蘇媚真的隻是無辜卷入其中,還是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他一把抓住蘇媚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她的骨頭,「說,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蘇媚吃痛,眉頭微蹙,卻仍舊強裝鎮定,眼波流轉間,竟帶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陸先生,你弄疼我了。」她柔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像是受驚的小鳥,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陸雲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冷笑一聲,這女人還真是演什麼像什麼,可惜,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會被她表象迷惑的毛頭小子了。他手上力道不減反增,語氣冰冷刺骨:「少跟我裝蒜!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否則……」
「否則怎樣?」蘇媚突然收起柔弱的神情,直視著陸雲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殺了我滅口嗎?」
陸雲微微一怔,隨即放開她的手腕,冷笑道:「蘇小姐說笑了,你我無冤無仇,我殺你做什麼?」
「那陸先生這是何意?難不成,陸先生覺得是我殺了黃大夫,嫁禍於你?」蘇媚揉了揉被捏紅的手腕,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
「是不是你,你心裡清楚。」陸雲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目光落在黃大夫身上那把熟悉的匕首上,眉頭微皺。這匕首的樣式他見過,正是之前林婉清房間裡找到的那把。難道這兩件事是同一個凶手所為?
蘇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故作驚訝道:「咦?這不是陸先生送給我的那把匕首嗎?怎麼會在黃大夫這裡?」
「你說什麼?」陸雲猛地轉頭,眼神銳利如刀,直逼蘇媚,「這匕首什麼時候在我那裡?」
蘇媚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卻撞到身後的桌子,桌上的茶杯搖晃了幾下,險些掉落。她穩住身形,強作鎮定地說道:「陸先生,你這是怎麼了?這匕首明明是……」
「是什麼?」陸雲步步緊逼,語氣咄咄逼人。
蘇媚被他逼得無路可退,眼珠轉了轉,突然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泫然欲泣道:「陸先生,我知道你擔心林小姐,可你也不能冤枉好人啊!這匕首的確是你的,你忘了?前幾天,你還拿著它在我麵前……」
她故意拉長了尾音,欲言又止,卻更引人遐想。
陸雲心中怒火中燒,這女人分明是在胡說八道,故意混淆視聽!他正要開口拆穿她的謊言,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不好!有人來了!」蘇媚臉色一變,低聲說道。
陸雲心中一凜,也顧不得再與她糾纏,迅速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看去。隻見幾個身穿黑衣,手持砍刀的彪形大漢正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來。
「怎麼辦?」蘇媚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
陸雲沒有理會她,隻是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躲起來!」
說完,他便拉著蘇媚躲進了屋內一個隱蔽的角落裡。
幾乎是他們剛藏好,那群黑衣人便破門而入。
「給我搜!一個角落都彆放過!」為首的一個刀疤臉大漢惡狠狠地吼道。
陸雲和蘇媚躲在角落裡,大氣也不敢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群人將整個木屋翻了個底朝天。
「老大,沒有找到!」一個黑衣人向刀疤臉彙報。
「廢物!給我繼續搜!」刀疤臉怒罵一聲,一腳踹翻了桌子。
桌子上的茶壺滾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陸雲心中暗道不好,這群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如果被他們發現,恐怕就插翅難飛了。他握緊拳頭,準備拚死一搏,卻突然感覺手背上一陣溫熱,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隻見蘇媚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了他的身上,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紅唇微張,仿佛在夢囈一般,吐氣如蘭。
陸雲心中一驚,正要推開她,卻發現她的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角,指尖冰涼,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彆怕,有我在。」陸雲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蘇媚的身體明顯一顫,卻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抓著他衣角的手更加用力了。
陸雲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五味雜陳,這女人,到底是真的害怕,還是又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