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呼嘯著穿過人群,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陸雲眼神一凜,不退反進,身體微微一側,子彈幾乎是貼著他的耳邊飛過,打碎了他身後的酒瓶。玻璃碎片飛濺,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著點點寒光。
「好身手!」蘇媚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了嫵媚的笑容,隻是那笑容中,卻多了幾分玩味。
趙金龍見一槍未中,氣急敗壞地吼道:「媽的,都他媽是死人嗎?給我上!誰他媽砍死他,老子賞大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打手們一個個紅了眼,不要命地朝陸雲撲去。陸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些烏合之眾,就算再來十倍,也奈何不了他!
他身形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出手狠辣果決,每一招都直擊要害。慘叫聲、骨骼斷裂聲、刀劍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血腥的夜曲。
「砰!」又是一聲槍響,陸雲閃身躲避,子彈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彈孔。趙金龍見陸雲如此難纏,心中越發恐懼,他一邊後退,一邊瘋狂地扣動扳機,全然不顧周圍還有無辜的客人。
「瘋子,你瘋了!」蘇媚見趙金龍已經失控,尖叫一聲,躲到了桌子底下。
「都給我滾開!」陸雲怒吼一聲,身形如電,直奔趙金龍而去。他一把抓住趙金龍持槍的手腕,用力一擰,「哢嚓」一聲,趙金龍的手腕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曲,手槍也應聲落地。
「啊——」趙金龍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額頭上冷汗直冒。
「你……」他驚恐地看著陸雲,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到底是誰?」
陸雲冷笑一聲,湊到他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怎麼,才十年,就不記得我了?」
趙金龍瞳孔猛地一縮,像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陸雲鬆開手,後退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如刀:「趙金龍,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就在這時,舞廳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一群穿著黑色製服,手持長槍的巡捕衝了進來。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麵容冷峻的男子,他環視四周,沉聲說道:「上海灘,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阿貓阿狗撒野了?」
「王隊長!」趙金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滾帶爬地跑到那男子麵前,「王隊長,救命啊!這小子要殺我!」
王隊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怎麼回事?」
還沒等趙金龍開口,蘇媚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整理了一下旗袍,款款走到王隊長麵前,嬌滴滴地說道:「王隊長,您可要為人家做主啊!這個姓趙的,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跑到百樂門來撒野,還想要對人家……人家……」
她說著,眼圈一紅,泫然欲泣,我見猶憐。
王隊長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他對你做什麼了?」
蘇媚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要心生憐惜。
「他……他……」蘇媚的聲音細若蚊蠅,「他想……想……」
「想什麼?」王隊長有些不耐煩了。
蘇媚抬起頭,楚楚可憐地看著王隊長,眼中含淚,聲音顫抖地說道:「他想……他想……」
「想睡你?」王隊長眉頭一挑,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
蘇媚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她羞憤欲絕地跺了跺腳,嬌嗔道:「王隊長,您討厭!」
王隊長哈哈大笑,伸手在蘇媚臉上捏了一把,笑罵道:「你這小妖精,就會勾引男人!」
蘇媚嬌笑著躲開,王隊長這才轉頭看向陸雲,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小子,你是什麼人?」
陸雲微微一笑,笑容中卻帶著幾分寒意。「我是什麼人?」他的目光掃過王隊長,最後落在了趙金龍驚恐的臉上,「我是來取你狗命的人!」
王隊長眉頭一皺,這小子好大的口氣,敢在他的地盤上撒野!他正要發作,卻被蘇媚攔住。
「王隊長,您彆生氣,這小子就是個瘋子!」蘇媚嬌滴滴地說著,還故意往王隊長懷裡靠了靠,「他剛才可是要殺了我呢,您可得替人家做主啊!」
王隊長被蘇媚這一蹭,心猿意馬,哪裡還顧得上陸雲,大手一揮,對著身後的巡捕們說道:「把這小子給我抓起來!」
巡捕們得到命令,立刻舉起槍,對準了陸雲。陸雲卻絲毫不懼,依舊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他們。
「怎麼?王隊長這是要包庇罪犯?」陸雲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威懾力。
王隊長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雖然貪財好色,但也知道趙金龍是什麼貨色。今晚的事情,明顯是趙金龍挑釁在先,如果他真的包庇趙金龍,恐怕會引起眾怒。
「小子,你彆血口噴人!」趙金龍見王隊長有些動搖,立刻叫囂道,「老子可是良民,是這小子跑到我的場子鬨事,還打傷了我的人,王隊長,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王隊長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又看了看毫發無損的陸雲,心中已經有了判斷。他雖然收了趙金龍不少好處,但也要看值不值得為他賣命。
「王隊長,您可不能聽信這小子的片麵之詞啊!」趙金龍見王隊長不說話,心中更加慌亂,「這小子和百樂門的蘇媚有一腿,他們這是合起夥來陷害我啊!」
蘇媚聞言,臉色一變,立刻嬌嗔道:「趙金龍,你彆胡說八道!我和陸先生清清白白,你可彆汙蔑我的清白!」
「清白?哈哈哈……」趙金龍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指著蘇媚的鼻子罵道,「你是什麼貨色,你自己心裡清楚!整個上海灘,誰不知道你是隻交際花,隻要有錢,什麼人都可以陪!」
蘇媚被趙金龍當眾羞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中幾乎噴出火來。她雖然是百樂門的歌女,但一向潔身自好,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客人的事情。趙金龍這番話,簡直就是在往她身上潑臟水!
「你……」蘇媚氣得渾身發抖,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夠了!」王隊長突然大喝一聲,打斷了趙金龍的話,「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吵吵鬨鬨,成何體統!」
趙金龍被王隊長這一聲怒吼嚇了一跳,不敢再說話,隻能怨毒地瞪著陸雲和蘇媚。
「王隊長,我敬你是條漢子,才跟你好好說話。」陸雲冷冷地看著王隊長,「今晚的事情,孰是孰非,相信你心裡清楚。我勸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則……」
「否則怎樣?」王隊長冷笑一聲,「就憑你?也想威脅我?」
陸雲沒有說話,隻是從懷裡掏出一塊金色的懷表,在王隊長麵前晃了晃。
王隊長看到那塊懷表,臉色頓時一變,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恐懼。
「這塊懷表……」王隊長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陸雲將懷表收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你就彆管了,你隻需要知道,我今天來,是要帶走趙金龍的命!」
「你敢!」王隊長怒吼一聲,再次舉起了槍,「我告訴你,這裡是法租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今天要是敢動趙老板一根汗毛,我就讓你走不出這扇門!」
陸雲看著王隊長,眼神逐漸變得冰冷。看來,今晚的事情,無法善了了……
陸雲輕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向前邁了一步,逼近王隊長,語氣森然道:「法租界?王隊長,你是不是忘了,十年前,這片土地上,流淌的可都是我中國人的血!」
王隊長心頭一震,這小子口氣不小,竟然敢提十年前的事!那可是法租界的一段黑曆史,誰敢提,誰就得死!他剛想發作,卻見陸雲的目光越過他,直直地盯著他身後的趙金龍,一字一句道:「趙金龍,你欠下的債,也該還了!」
趙金龍嚇得一個哆嗦,躲在了王隊長身後,色厲內荏地喊道:「王隊長,彆聽他胡說!這小子就是個瘋子,快,快開槍打死他!」
「瘋子?」陸雲冷笑一聲,緩緩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金色的懷表,在指尖輕輕地拋接著。昏暗的燈光下,金表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如同死神手中收割生命的鐮刀,看得王隊長和周圍的巡捕們心裡直發毛。
「這塊懷表……」王隊長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死死地盯著那塊在陸雲指尖跳動的金表,仿佛著了魔一般。
「這塊懷表,你應該很熟悉吧?王隊長。」陸雲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低語,帶著刺骨的寒意,鑽進了王隊長的耳朵裡。
王隊長瞳孔猛地一縮,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這塊懷表,他當然熟悉!十年前,他還是個小小的巡捕,親眼目睹了那場慘絕人寰的屠殺,而這塊懷表,正是屬於……
「你想怎麼樣?」王隊長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語氣中透著一絲恐懼。
陸雲沒有回答,隻是將金表隨意地揣進口袋,然後猛地抬起頭,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後定格在瑟瑟發抖的趙金龍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我要他死!」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們都清楚,今晚,注定是一個血腥之夜。
蘇媚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變了一個人的陸雲,心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她認識陸雲也有一段時間了,這個男人平時總是沉默寡言,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怎麼今天突然變得如此狠辣決絕?難道,這才是他真正的麵目嗎?
趙金龍見王隊長竟然被陸雲幾句話就嚇得不敢動彈,頓時慌了神。他強壓著心中的恐懼,色厲內荏地叫囂道:「王隊長,彆怕他!他不過是個小小的琴師,還能翻了天不成!給我開槍,打死他!」
王隊長被趙金龍的叫囂聲驚醒,心中頓時惱羞成怒。他好歹也是法租界巡捕房的隊長,竟然被一個小小的琴師嚇成這樣,傳出去,他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想到這裡,他猛地舉起槍,對準了陸雲,怒吼道:「小子,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我告訴你,今天你休想從這裡帶走趙老板!」
話音剛落,王隊長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然而,預想中陸雲倒在血泊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隻見他身形一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躲過了子彈。
王隊長和巡捕們見狀,頓時大驚失色。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陸雲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連子彈都躲得過!
「開槍!給我開槍!」王隊長驚慌失措地大喊,手中的槍瘋狂地噴射著火舌。
一時間,槍聲大作,震耳欲聾,整個弄堂都被籠罩在一片火光和硝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