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校長聳聳肩,卻是沒說什麼。
他也說不了什麼,他本來就沒想著要那些榮譽,當初就是何雨柱提議,讓學校學生幫著乾點小活,然後等到有產出,何雨柱也能把利益給學校分一點。
朱校長就是想著讓那些家境不太好的孩子,能吃上幾口飽飯,根本就沒想過目前這個局麵。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有些人把職場當成了終身夢想,而總有那麼一些人,就想著做好自己手裡的事情,一點也沒有想過要往上麵走的想法。
這並不是沒機會,小錢老師都能在某機構裡掛個閒職,何況直接發起這個事的朱校長?
按照小錢老師的說法,朱校長要是想著調進城,前幾年就有機會的,但他卻是給推脫了。
何雨柱也就這個事詢問過這位老先生,老先生當時是笑眯眯的對著何雨柱說道:“想想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況,您覺得我去城裡,能不能像現在這樣自在?”
這讓何雨柱恍然大悟,他跟老朱同誌第一次見麵,是送小錢同誌過來上班的時候。
當時老朱同誌還是很不高興的,以為小錢同誌就是過來躲麻煩,麻煩過了說不定就會走。
那時的老朱同誌對小錢冷淡,對何雨柱這位明擺著有能耐的人,也是沒給什麼好臉色。
要不是後來何雨柱給公社這邊拉來了軋鋼廠,搞起了磚窯,並且叮囑磚窯廠,第一批磚頭就給到了學校,兩人關係還真沒現在這麼好。
這兒不聊人的偉大與藐小,就光說老朱同誌這種性格,還真不適合去四九城職場混。
就剛才那種乾瘦男,何雨柱為啥處理的這麼乾脆這麼熟練,因為他遇到過太多了。
雖然每個人的“蹭”功勞的手段不同,遇到的事情也是不同,但何雨柱一直就秉持著一個原則。
他願意給的,他會無條件給。
就像他原來在軋鋼廠對小雷跟老李他們一樣。
但他要是不願意給的,彆人一分也拿不走。
抽水機轟鳴,終有停歇的時候。
眼見著塘底已現,密密麻麻的魚脊都是往塘中的幾個淺坑紮去,一條並著另一條,圍觀人群臉上都是笑的跟什麼似的。
這個時候,公社領導,也就是那麼湊巧趕來了。
這個倒是不能怪人家,畢竟這個事裡麵,沒公社什麼利益。
合作是農場跟土地所屬權的村子,還有學校三方合作的。
現在又被教育口盯上了,所以公社領導們也稍微有點尷尬。
不過來吧,容易被人說不重視。
過來了,又的確沒他們發揮的空間。
要是村裡留飯,吃上一頓,彆的時候是常態,但現在這個事跟助學拉扯上了,很可能就毀了誰的前途。
剛才小錢在車上說,今天公社主任跟書記都要來的,結果就來了一個乾事,這就說明誰都不想在這個事情上“沾光”。
肯定是“沾光”的事,要是捕獲量達不到預期標準,那公社的領導,是不是要表示表示?
比如說現在朱校長的學校裡,有一百個孩子要留校住宿與吃飯。
結果捕撈出來的漁獲,隻夠五十人的開銷,那麼公社領導看到這種情況,是不是要拍著胸口保證解決這個問題?
到最後,功勞是何雨柱跟學校的,教育口宣傳,也隻會宣傳發起者,宣傳這個事情,對農村教育的幫助。
最多也就是在洋洋灑灑的一段文章末尾,感謝一下公社的大方付出。
這種虧本的“沾光”,誰願意乾誰乾。
要何雨柱還是農場的場長,他也不會親自過來。
畢竟這個事並不是一年的事情,按照職場上的尿性,一件事情出來,最少有個年熱度。
也就是魚塘產出不夠,哪個單位現在露麵,就得奔著讚助年而去。
但何雨柱現在已經脫離了農場,不再當一把手了,他現在就是一個質檢主任,手裡沒有經濟權。
所以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過來。
並且一點也不怕彆人惦記。
說白了,何雨柱就是過來見證一下當初他播下的種子,如今收獲多少,總算為自己的某個階段性付出做出總結。
魚塘的另一大股東村裡也是組織勞動力過來了。
除了在窯口上上班的人,其他能動的基本都過來了。
這自然不是全部乾活的,而是過來瞧稀罕的。
這個年頭的北方人,連人工養殖的魚塘都是很少見。
何雨柱招呼了朱校長跟村長那邊。
看著十多畝一個的小塘口,又看看站在邊上的人頭,何雨柱不由頭皮發麻。
這要這麼多人一窩蜂的下去,就算大家都是手腳乾淨,不會偷拿。
稍微在裡麵摔摔打打,壓死幾條魚,那也不好計數。
何雨柱揉著眉頭開口說道:“老朱,老村長,這邊用不了這麼多人啊。
得組織好,這是咱們出成績的時候,可不能有什麼混亂的事情發生。”
老村長咧嘴一笑,一顆孤零零的門牙搖搖欲墜。
老臉笑得像菊花就不用說了,他回道:“放心,何場長,臨來的洗猴,我都叮囑好了。
分成了幾個小組,學生們下去撿魚,勞動力往外挑魚,婦女們是等著清淤泥的。
窯廠的拖拉機也被我們借來了,湊夠一車,就往公社供銷社運。····”
老村長因為門牙漏風,說話真有點不好懂。
據說這家夥就是因為喝酒後騎自行車,然後下坡的時候,猛捏前刹,直接連人帶車打滾的從十多米高的坡上翻滾下來的。
胳膊腿都沒事,就是一嘴牙齒去了大半。
“挖淤泥乾嘛?”何雨柱對農村生活還是沒經曆過,確實對這個事有點懵逼。
“肥田啊,平時想都想不到的好東西,今天難得碰上了,不得挖地三尺?”老村長就差一把山羊胡了,不然肯定得捋上幾下。
“行吧,開始吧。先清兩個塘口看看產量。總不能花了那麼多的功夫,最後卻是就掙點淤泥。”何雨柱也是放棄掙紮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不管誰虧誰掙,反正村裡肯定不虧。
朱校長跟老村長各自安排,隨著朱校長一聲令下,小娃娃們哄一下的衝入了塘口。
這玩意,像打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