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金田一三三仍在繼續。
空置的副手位置上,出現了高大的身影。伏黑甚爾支著手肘靠在椅背上,歪頭看向上位方向上的金田一三三,挑眉道:“什麼事?接完單子正洗澡呢。”
金田一三三:“……那我們再約個時間?”
“嘖。”伏黑甚爾催促她,“不用,有話你直接說。”
“是關於伏黑津美紀的事。”金田一三三見狀也不耽誤,快速道明來由,“在八十八橋腦花要對她下手,被我發現攔了下來。在對方的目的沒有明確前,為了以防萬一,我用差不多的詛咒手法給她打上標記,讓她陷入沉睡了。所以才找你來提前告知一聲,以免橫生枝節,畢竟……”
話還沒說完,伏黑甚爾就打斷她,然後問:“所以?這誰?和我有關係?”
金田一三三:“……”真假的?
大概是她無語的表情太過明顯,伏黑甚爾難得回想了幾秒,才嗤聲說,“什麼啊,是津美紀,你找我來就是想說這個?”
“怎麼,是怕有人和我說什麼,怕我翻臉?”
金田一三三沒有反駁,她確實有這方麵的考量。雖然伏黑甚爾看起來實在不是個好爸爸,但似乎在原本的劇情裡,對方在最後關頭也不是毫不動容的。
她不想給自己留下隱患,所以乾脆把事情講個清楚。
伏黑甚爾見她沒說話,原本隨意搭在靠背上的手變換了姿勢。
他手肘撐上麵前的圓桌,猶如狩獵的黑豹一樣微壓背脊,手指關節在桌麵敲擊出一陣節奏,盯著金田一三三說:“放心好了,我連兒子都……賣了,再做一次也無所謂,我說過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金田一三三也笑了下:“那我的目的達到了,過兩天見。”
伏黑甚爾未置可否,隻是隨著一陣踩空感,耳邊“嘩啦啦”的水聲漸強。伏黑甚爾意識重新回到了正在衝洗的酒店浴室裡,眼前滿是水汽的等身玻璃若有似無地映照出一副強悍完美的男性身軀。
“&bp;挺會挑時間。”伏黑甚爾自言自語,“就是浪費了。”
……
【爹咪,多年不見,風韻猶存啊!根本沒變化!】
【可惡,既然是在洗澡,怎麼到夢裡了還有衣服啊?】
【出現了爹咪的傳統技能,忘兒忘女,我說你是故意的吧甚爾?】
【明明就是想在三三麵前刷好感,這麼細節,真不愧是專業吃軟飯的啊爹咪】
【甚爾:她特意給我解釋,一定是喜歡我吧?】
【爹咪感覺什麼也聽不見,隻想賣弄男色(buh)】
【我來補全對話——放心好了,我連兒子都(為你)賣了】
【最後一句,爹咪你也在不爽為什麼要給你穿衣吧hhh】
【甚爾,你彆太愛】
【金錢組d】
連軸轉完這些事,基本上已經到了下半夜。
金田一三三抓緊時間看了下彈幕的情況。
實際上在她向雷塔拉透露“萬”的信息的時候,她就已經在觀察彈幕了。但就在她說出那種超前信息的時候,彈幕沒有過度的反應,甚至沒有任何相關的隻言片語。
她猜,“鏡頭”在那個節點避開了她,或許是投向其他人,又或許是投在彆處。總之,沒能讓她輕鬆得到關於“萬”的信息。
是巧合嗎?
不,不會是巧合。
金田一三三很快自我否定,並且更加確信,她抓到了一條舉足輕重的信息,隻要順著這個方向找下去,她會收獲豐厚。
看了眼時間,淩晨02:33分。
金田一三三慢慢閉上了眼。
等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又將是新的開始。
……
翌日,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教室。
“大家準備好了歡迎轉學生了嗎?”白布蒙眼的白發教師對著教室裡的唯三學生興奮說道,“反應太冷淡了吧,給我一點麵子啦,就不能多露出一點笑臉來嗎?”
“誰要為了歡迎那種人露出笑臉啊。”坐在教室中間位置,紮高馬尾,帶著一副咒具眼鏡的禪院真希冷笑道,“白癡才會做這種蠢事。”
“鮭魚。”狗卷棘點頭。
“是啊是啊,連熊貓都不會去歡迎那種人的!”
“那就算了。”五條悟聳了聳肩,沒再糾纏,而是轉頭看向教室門口,提高聲音說,“進來吧。”
隨著教室門被緩緩拉開,腳步聲也驟然響起。
教室內的詛咒濃度在來人進入的瞬間,被拉升到一種讓人炸毛的程度。從門口走近的黑發少年完全籠罩在了一片漆黑的巨大陰影裡,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具體情況。
“大家好,初次見麵,我是乙骨……”
乙骨憂太剛站定在講台位置,口中打招呼的話還沒說完,一柄末金長矛就直衝他麵門飛來。鋒利矛尖貼著他的臉猛地插入身後黑板,讓乙骨憂太瞬間怔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長柄一端,則是握在臉色冷厲的禪院真希手上。
“喂,我說……這難道是什麼臨時測驗嗎?”禪院真希眯著眼,看向一旁看戲狀的五條悟吼道,“這家夥被詛咒了,你居然就這麼讓他進了高專,你在搞什麼笨蛋眼罩!”
五條悟抬手捂了捂耳朵:“好可怕啊真希,你會嚇到未來同學的,也會嚇到老師我的。”
“我管你!”禪院真希手上的咒具又往前送了兩分。她身旁,原本用衣領掩住帶有咒紋唇角的咒言師,以及熊貓也都提高了警覺,暗自蓄力。
“啊,對了,你們最好離他遠一點哦。”似乎想起了什麼,五條悟散漫提醒。隻不過這樣的提醒似乎來得有點太晚,乙骨憂太身後的陰影在電光火石間已化為實體。一雙巨大而蒼白的詛咒之手從陰影深淵裡伸展出來,一把抓住少年臉旁的咒具,尖嘯出聲。
“不許……不許你們……欺負憂太!!!”
“住手!裡香!!”
“醃高菜!”
“快閃開!!”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倚在門邊看了會兒一年級教室內的雞飛狗跳,白發教師唇角微挑,悠閒地拉開教室門,無視了眾人的狼狽,叮囑了一聲“大家要好好相處,老師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後,徑直走出教學樓。
在路過校舍附近時,男人停下幾秒,側眸掃了一眼昨夜相遇的位置後,才又邁開長腿,懶洋洋地繼續往前。
沿著那條同樣被對方走過的青石小徑,一路離開高專,直抵目的地——
東京咒術專門醫院。
……
單人病房內,監護儀屏幕上正緩緩滑過波形曲線,氣氛安靜到針落可聞。
“……為什麼是津美紀?”病床一旁,穿著浦見東中學校服的黑發少年麵色冰冷,語氣不善,“明明那麼多人在八十八橋不是嗎?為什麼隻有津美紀變成了這個樣子……昨天晚上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伏黑惠咬牙,朝著站在身邊的男人低聲逼問,“你說是詛咒?可為什麼會有人去詛咒那個笨蛋……詛咒者是誰?就是你口中所謂的咒術師?”
“對方的確是一名詛咒師。”五條悟立在一旁開口說,“雖然現在還不清楚,但選中津美紀不是意外。類似的詛咒也並不隻是這一起而已。”
“……要怎麼解決,告訴我。”半晌,伏黑惠抬眸,一雙幽綠的眸子直勾勾看向男人,“找到那個詛咒師殺掉?或者是我成為咒術師?總是有解決的方法的對吧。”
少年綠色的眸子透著股瘋勁,有那麼一瞬間,五條悟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張無比相似,但更加鋒利,更加讓人討厭的臉。
……嘖嘖,長大後簡直比小時候看起來更像了。
“那可是個超級可怕邪惡的咒術師哦……”想到這裡,五條悟特意誇張地說,“存活了一千年的老妖怪,會搶奪彆人的腦子,占據他人的身體。”
“最重要的是——”男人口吻忽然沉了下來,“到現在我也沒能抓到他。”
伏黑惠聞言一怔,隨即有些惱怒道:“我不是三歲小孩,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吧!”
“沒有開玩笑。”五條悟說,“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哦,惠。”
沉默在此刻蔓延開來。
伏黑惠再次看向了病床的伏黑津美紀。以往鮮活的人如今正麵色平和,雙眼緊閉地躺在那裡。本來應該是光潔飽滿的額頭上,深黑的咒紋如同盤踞的毒蛇一般,深深刺痛伏黑惠的心臟。
他的笨蛋姐姐總是會張口閉口地要他去拯救彆人,總是毫無保留地去包容他人。但現在,就是這樣的笨蛋好人卻被人詛咒,陷入毫無期限的沉睡。
垂在身側的手掌攥握成拳,伏黑惠再度看向男人時,語氣已經冷靜下來。他問:“津美紀她還能醒來嗎?”
“當然。”五條悟回答說,“津美紀會沒事的,隻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我知道了。”伏黑惠深吸一口氣,說,“畢業後,我會進入咒術高專。”
“我會成為咒術師。”綠眸黑發的少年沉下聲音,說出的話猶如命運敲響的鐘聲。他說:“我會找到那個詛咒師,讓津美紀醒過來。”
——我會拯救津美紀。
五條悟聞言,慢慢掀唇,藏在白色繃帶下的六眼異常蒼藍。
“那你要變得更強才行哦,惠……強到不會被拋下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