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哥哥?
唐琬還是第一次聽見除“厲總”、“厲爺”外有人能這麼喚他。
聽著就曖昧。
她把視線再次投向車窗外的繁華街景,路燈一簇簇從那張美麗卻略顯落寞的臉上掠過。
中途,唐琬打電話回老宅說了一聲,就讓出租車把她送回到禦錦銘苑。
安嫣然的事情今天一傳出來,她的清白已經得到證實,也不需要再回去再解釋什麼了。
估計鶴宥深今天還住老宅,她正好想一個人好好待著。
剛洗完澡出來就接到鐘佑佑的視頻請求。
他的臉出現在有限的長條屏幕內,隻露4分之三右側,這是他在鏡頭裡最好看的角度。
唐琬以為他是打來八卦安嫣然的事情。
誰知鐘佑佑隻是輕飄飄幾句話帶過,“我就相信賤人自有天收!最爽的就是他們家今天禍不單行。”
“剛才新聞上又爆出安生製藥廠,長期往河水裡偷排沒經過處理的有毒廢水,有關部門開始調查了,這個節骨眼上安嫣然又給杜書記公開戴了頂綠帽,沒有人庇護,安家這次肯定完蛋了!活該!”
唐琬沒想到還有這麼精彩的後續。
安生藥業的醜聞不管是不是厲淵在背後推波助瀾,反正是讓他們幾個安嫣然的受害者,終於大出了口惡氣!
她偏頭用毛巾擦著頭上的水,調侃道:“那你打來不是八卦安嫣然,莫不是又找到了新的八卦對象?”
鐘佑佑賤嗖嗖地挑了一下眉,“猜我在餐廳看見了誰?你表哥。”
唐琬呼啦啦擦頭的動作一滯,“厲淵?”
“還能有誰,他離我就兩桌的距離。”壓低的聲音難掩興奮,“本人真的好帥呀!感覺身上有光一樣!”
可不是嗎?
厲淵是那種被女媧偏愛,精心雕琢出的骨相,再賦予他與生俱來,淩駕於萬物之上矜冷氣質。
讓他就像浩瀚夜空中的一輪皎月,耀眼奪目。
接著就聽鐘佑佑的語氣往下一轉,“就是可惜有女朋友了。”
唐琬手裡的毛巾不知怎地就滑落地上。
裝作若無其事問道:“他是…兩個人?”
“對啊。”
鏡頭突然轉向,抖動的屏幕裡出現厲淵在給對麵的女人夾菜。
女人一臉寵溺的笑,動動了嘴皮不知說了什麼,厲淵就跟著笑起來。
不是邪魅,不是冷笑,不是譏誚,就是那種,最簡單的笑。
鏡頭再次變回鐘佑佑的臉,唐琬眼神閃躲了一下。
鐘佑佑沒留意到她的異常,“你認識那個女人嗎?”
“不認識,我和表哥也沒那麼熟。”
心裡賭氣似的這樣說。
她低估了鐘佑佑的八卦能力。
就聽他說:“我剛才悄悄拍了張女人的照片,用圖片搜索了一下,沒想到大有來頭,她是泰國雲霄賭城老板的女兒,叫葉念慈。”
“我觀察了他們大半天,她跟你表哥聊得可開心了,臉上的笑容從頭到尾就沒停過。”
鐘佑佑講這些完全不顧唐琬死活,還酸溜溜補了一句,“讓我這單身狗都聞到了愛情的酸臭。”
唐琬嘴角是彎的,眼睛裡卻沒有笑意,“你好好吃飯,老盯著彆人看做什麼?”
“你以為我想呀,你表哥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又是俊男靚女的組合,我眼神根本就控製不住。”
“哦?他們要走了。”鐘佑佑還有些失望。
鏡頭再次反轉。
唐琬見男人起身,單手把西裝扣子扣上,身姿瀟灑地走到桌子對麵等女人起身。
葉念慈一頭翻卷的齊肩短發,淡紫色的小洋裝把她皮膚襯得白皙。
站起來後,身材嬌小勻稱,和厲淵站在一起有種最萌身高差的感覺。
見她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厲淵胳膊上,厲淵不但不反感,還彎起手肘配合她的動作。
看起來就像一對登對的情侶。
唐琬忍不住喉嚨一哽。
隻是這種自憐自哀持續的時間僅一瞬。
伍文斌發來的消息彈窗,如二月天一盆冷水澆頭,冰涼刺骨,拉回了她理智!
唐琬找了個借口掛掉和鐘佑佑的視頻後,給伍文斌回條信息。
屏幕熒光照亮她胸有成竹的樣子。
【星期三,湖濱公園見。】
夜色濃稠如墨,城市的繁雜以另外一種方式繼續。
這是唐琬第二次來“綺夜”。
她本來都已經安安穩穩和周公約會去了,半夜三更,張翔一個電話打來攪了她美夢不說,還要她穿過大半個城市,去接那個喝得伶仃大醉的未婚夫。
唐琬一進包房,烏煙瘴氣,脂粉酒精的味道撲麵而來。
張翔上次在醫院見過唐琬,認出進門的人是她後,鬆掉了摟著女人的手,朝她招呼。
“喲,嫂子來得真快呀。”
唐琬淡淡掃了他一眼,之前臉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一副紈絝子弟典型的損樣。
眼神跳過其他戲謔的神情,找到鶴宥深所在的位置。
他舉起酒瓶喝了一口,臉色如常,根本不像張翔在電話裡說的,醉得不省人事。
唐琬知道自己被耍了,“不是說你喝醉了嗎?”
鶴宥深睇了眼他的百達翡麗,舉起腕骨向外一翻,得意道:“看見沒,你們說要一個小時以上,我說她40分鐘肯定到,現在才38分鐘。”
“喝,趕緊的!都給我喝!”
包房裡爆發出一片調侃和酒瓶相互碰撞的聲音。
媽的!
她困得要死的掙紮著起床跑來,搞半天就是他的一個賭注。
好你個鶴宥深!
唐琬心裡那個窩火,瞪著眼罵了句,“無聊!”
“站住!叫你來就是給大家助興的,你是不給我麵子嗎?”
未婚夫身份壓製,叫停了唐琬轉身要走的腳步。
他往沙發上大咧咧一靠,彆有深意地說:“遊戲才剛剛開始,怎麼會無聊呢?”
唐琬迎上那雙狹長的鳳眼,看到了裡麵翻湧的恨意和挑釁。
正在此時,一個怯生生地聲音打破了他們間隱隱的對峙,“那…鶴少,我走?”
唐琬這才發現鶴宥深旁邊還坐著個美女。
烈焰紅唇和濃密的假睫毛把她原生長相遮了個七七八八,嫵媚中略顯過豔。
鶴宥深冷臉一直盯著唐琬,話是對虞晶晶說的,“你怕什麼?有我在這兒,她還敢吃了你?”
虞晶晶偷覷唐琬一眼,見她倨傲的樣子,心神不安。
就小心翼翼地舉起酒杯說:“那,我先敬姐姐一杯。”
把唐琬逗笑了,“麻煩你要麼叫我唐小姐,要麼叫我少夫人,我又不認識你,套什麼近乎?。”
義正言辭的態度把虞晶晶嚇得縮回了手,樣子委屈巴巴地,“對不起唐小姐。”
鶴宥深生氣地一把搶過虞晶晶手裡的酒杯,“我都沒讓你喝,自做什麼聰明?不知道女生要少喝酒嗎?”
張翔把剛吹完的酒瓶放下,聽他這麼一說起哄道:“唉鶴少,你這也太偏心了吧,虞小姐跟我們一樣都參與賭局了呀,憑什麼我們都喝她不喝?”
鶴宥深當著唐琬的麵,毫不避諱地伸手繞過虞晶晶肩膀,右手腕部還纏著紗布,但不妨礙他能把人往懷裡一勾。
“你要能玩她的花樣,你也可以不喝。”
張翔“哈哈”賊兮兮地笑氣來,“那我怎麼跟虞小姐比。”
“鶴少~”
虞晶晶難為情的嗔了一聲,低頭不敢看唐琬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