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魏娜想罵他放肆。
這鶴宅內院上上下下的事哪樣不是她在操持,乾的都是當家主母的活。
誰來誰走,她理應有資格知道。
但厲淵這話理論上又完全不錯,老爺子一天不宣布鶴泊遠接任家主位置,他們全家在鶴宅也頂多算個常駐。
魏娜吃了個有苦說不出的啞巴虧,也沒了食欲。
鶴淮看母親受氣,剛要張嘴說兩句,被鶴泊遠一個眼神製止。
以厲淵的脾氣,現在誰跟他爭論就是上趕著被戲弄,犯不著在老爺子麵前丟人。
還是鶴老爺一句話緩和了氣氛,“昨晚厲淵和我在外麵有個飯局,發現這小子對圍棋的研究講得頭頭是道,就讓他回來住兩天,跟我切磋切磋。”
厲淵,“一會兒我就陪您下兩局。”
“好好好。”
鶴天宸的愛好就是下圍棋,他四個孩子裡,隻有厲淵的母親鶴悅絨下棋下得最好。
他很好奇厲淵的棋技有沒有得到真傳。
唐琬還是像第一次來那樣,儘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卻也耐不住被人主動挑釁。
“表弟妹,你老公呢?”
厲淵口中的那兩個字帶著輕佻的諷意,勾起唐琬昨夜不停在男人耳邊呢喃的回憶。
老公,老公……老公……
一聲聲喊著未婚夫的表哥叫"老公",有種驚心動魄的禁忌感。
讓她在狂亂的愉悅和道德感的掙紮中,反複拉扯,爽又不爽。
她低下頭掩飾臉上的羞臊,硬著頭皮回:“宥深這兩天比較忙。”
他就喜歡在大庭廣眾下用他們都清楚的事實,故意捉弄她,怎麼這麼壞?
未曾想,厲淵比她想象的更壞。
桌下,一隻腳的鞋尖,緩緩撩上唐琬的小腿肚。
她如觸電般挪開腿,抬眼,接受到對麵不易察覺的壞笑。
唐琬謹慎又緊張地偷瞄了眼周圍,然後借著喝水姿勢,嗔了眼厲淵,要他彆搞這種小動作。
但收效甚微,冰涼的鞋尖順著蹭上了她膝蓋內側。
唐琬再次避開,回踢厲淵一腳以示警告。
就聽碧君嗆咳了兩聲,手裡舉著湯匙,一臉不解地看向唐琬,“嫂子,你踢我做什麼?”
唐琬的臉一刹漲得通紅!
對麵的男人勾起戲謔的笑等著看笑話一樣。
頂著眾人齊聚過來的目光,唐琬羞得無地自容,磕巴道:“對不起碧君,我……小腿抽筋。”
我去!這是什麼鬼話!
她真對自己無語死了,更討厭死那個始作俑者!
趕緊抱起杯子狂灌了自己幾大口水,心想淹死她得了。
魏娜的注意力倒是被引到了鶴碧君身上。
“對了,碧君,你怎麼不和你爸媽一起來?”
昨兒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都跟約好的一樣,全跑回老宅來了,而且都沒有提前通知她一聲。
“我就是塗個安靜跑來住兩天,免得在家我媽就老嘮叨我。”
她說的嘮叨是催她相親的事,從上次祭祖開始就一直催到現在,她煩。
魏娜笑,“你也彆怪你媽,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和你二叔結婚了,對吧,泊遠?”
鶴泊遠擦了擦嘴,“還小一歲呢。”
“你看看。”魏娜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豪門聯姻那是大事,彆說四弟妹了,再過一兩年你要還沒有動靜,我們全家都得給你張羅起來。”
鶴碧君沒有接魏娜的話,反而偏頭看了眼厲淵,“三哥怎麼想?”
厲淵往椅背上一靠,拿出事不關己的態度,“人生是你自己的,我的想法重要嗎?”
說得鶴碧君啞口無言。
鶴泊遠的心思可不在自己侄女身上,隻是恰好了聊到了結婚的話題,他就順帶提到了安家。
“爸,您聽說了嗎?安家那邊最近有喜事,安世雄找到了個乘龍快婿,市裡二把手,杜書記。”
鶴天宸耷拉著的眼皮抬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發出聲“噢?”
二把手的年紀都可以當安嫣然大伯了,但是商官聯姻,向來是珠聯璧合的雙贏局麵。
安家上次沒進得了鶴家門,再找商賈之家也得被鶴家壓一頭,找個從政的的確是聰明又有排麵的做法。
鶴泊遠猶豫了一下,“而且…安世雄想借此機會,有意向鶴家拋來兩家關係重修舊好的橄欖枝。”
鶴天宸聽完沒有直接說好還是不好。
慢慢咀嚼著送進口中的菜,吞下肚後才不緊不慢的開腔,“安家這兩年仗著和你的關係,膽子也越發放肆,韭菜都割到你侄子頭上來了,差點套了他十幾個億進去,你就不生氣?”
鶴泊遠聽得出老爺子這話是在試探他,畢竟在厲淵來之前,他和鶴宥深就明爭暗鬥多年。
可發生的事於他也沒有任何好處,“我當然生氣!那份合同不是單純的坑鶴宥深,而是我們整個鶴氏。”
“不過爸,現在問題不同了,如果安家千金真嫁給了二把手,古墓群的事隻要他一聲令下,加緊考察和搬運的速度,很快就能擺平,就算宥深當時投了,前期我們看似吃虧,但就衝安世雄當時願意給6成給我們,那還是鶴家賺了大頭。”
鶴天宸沉思了半晌,“安家現在什麼意思?”
“安世雄想邀請我們參加安小姐的訂婚宴。”
說完這話,他怨懣地瞟了眼厲淵,“安家受了那等羞辱和折磨,還能如此大度謙卑,我覺得這個麵子鶴家還是要給的,不然傳出去就是我們以小人度君子之腹了。”
他不確定厲淵當時是不是受鶴天宸指使,所以也不敢明著指著他鼻子罵。
“對了,安小姐這次還特意囑咐,希望唐琬能做她伴娘團的一員。”
唐琬夾著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陷阱!絕對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