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除了伴隨阿祀爾左右的兩人之外,其它人都按照賀難的指示散入到了阿祀爾的部隊當中,一方麵是為了讓他們熟悉一下軍事化的生活,加強一下紀律性,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對遝來可能做出的突襲進行準備。
值得高興的是,幾人都融入得不錯,這也讓大夥兒都感到欣慰,至少在阿祀爾的感染之下,他的部隊沒有對這些南國人產生什麼強烈的排斥。
不過由於幾人各自分散到不同的隊伍當中,所以“少了一個人”這事兒也不知道是沒人在意還是壓根就沒人發現……這或許在未來會成為一個伏筆。
再說回到那個“棄明投暗”的厄裡颺身上,也不知道這家夥是貪欲勝過了恐懼想錢想瘋了,還是由於他本來就心大、知道自己現在爛命一條隻要沒死就是賺。總之這家夥在遝來的營地裡麵也不怎麼安分,閒著沒事兒就會瞎晃悠——遝來雖然暫時接納了厄裡颺,但一個連真名都不肯報上來的人又怎配得到充分信任?於是便安排了兩個衛兵監視著對方。
不過這厄裡颺倒也不往什麼機密的地方走,隻是在自己的小帳篷附近溜達,時不時和旁人嘮些有的沒的——比如作為軍人平時的生活是什麼樣的,草原上哪裡比較適合定居,遝來對手下是否大方,然後炫耀自己得到了不少賞賜之類的話。
你要說他可疑呢……厄裡颺這些問題似乎還真是在為自己的後路做考慮,得到一些建議之後也會很認真地記錄下來。但你要說他不可疑呢,這家夥在發表自己觀點的時候卻總會有挑撥離間之嫌疑,大肆吹捧自己曾經在南國過得多麼輕鬆富裕,暗搓搓貶低著胡部生活辛苦,頗惹人不快。
可說到底,這也隻是一種自我感覺良好的炫耀而已,充其量可以說是煩人,所以遝來也接到衛兵的反饋之後也懶得理他,隻是讓人傳話警告他“寄人籬下就彆太囂張”。
果不其然,在掌握著自己富貴的金主麵前,厄裡颺那優越感也就沒那麼強了,便乖乖夾起尾巴做人——說實話,這個人除了表現得傲慢、虛榮一些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大缺點,給胡部士兵們講的不少笑話都挺有意思,而讓人幫忙帶些吃食出手也挺大方,所以和這些人漸漸也混得很熟。
所以,便出現了接下來的一幕——厄裡颺正和一群衛兵席地而坐聊得高興時,遝來正巧便引著一位貴客進入了營地,看到這些人嬉皮笑臉全無紀律的樣子,不免眉頭一皺,輕聲喚人去整頓一下,免得讓賓客覺得自己禦下無方。
而厄裡颺的眼睛倒也尖利,一下子便看出與遝來並肩而行者身份不凡——隻因此人的外形實在是太紮眼了。
那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上半張臉被皮革製的麵罩蒙住,裝束更是格外罕見怪異,肩膀上披了數層不知什麼飛禽的羽毛,青、灰、黑疊成三層,而從那隻鱗片羽的大小來看,起碼也得是大體型的鷹隼飛羽。而他頭上又頂了個金光閃閃的發冠、發冠還圍有一圈軟薄的紅色羽毛作為飾物,整個人穿得就像是一隻大公雞一般……詭異。
如此行頭,彆說是盛國人了,就算是胡人也沒有這麼打扮的。
“老哥,那位大人看起來身份很高啊?什麼來頭?”等到被遝來派過來整頓紀律的軍官走近,厄裡颺便低聲問道。
這軍官明顯也跟厄裡颺有些交集,也沒有太過嚴格,隻是踢了衛兵們幾腳讓他們排列整齊嚴肅一些,然後道:“這位大人可不簡單,是二王子特意請過來為我等祈福的……”
第(1/3)頁
第(2/3)頁
厄裡颺還真沒聽說過這樣的說法,估計是胡部的一些傳統,於是他便耐著性子聽軍官為他傳授知識——今日做客的奇裝異服之人,應該被稱作祭司、或者巫師。嚴格來說這位大祭司並不屬於草原上的任何一個部落,他們所侍奉的君主隻有一個,那就是長生天,胡部人認為他們是替人界與天神進行溝通的使者,擁有天神所賜予的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而這些“神力”包含的內容極為廣大,大祭司可以籍由器具進行占卜、做到一定程度的“預知未來”,以及探查神明的旨意,教誨人們趨吉避害,而據說法力極為高強的大祭司非但可以進行祈福,在一定程度上勸誡天神保佑信眾,甚至可以代替神明來行使懲罰——據說巫勒部就有人親眼見過這位大祭司以無比神奇震撼的手段殺死了試圖侵犯他的惡徒。
正因為如此,大祭司海日古受到草原諸部的禮遇和尊敬,因為在胡部人的傳統觀念當中,對大祭司的任何冒犯都是對神明的不敬,會招致滅族的神罰——就像昏辰之隕當中的敖都部,就是因為沒有聽從他們的祭司之言,才會因忤逆神明而崩塌。
“真的有這麼厲害麼?”厄裡颺對軍官玄之又玄的描述頗為好奇。
“雖然你是南國人,但你也千萬不要在大祭司麵前說一些奇怪的話……”軍官顯然對大祭司極為崇拜,生怕厄裡颺胡說八道導致大夥兒一起被乾掉。
厄裡颺點了點頭,擺出一臉的虔誠和向往:“我都明白……隻是我有沒有這個福氣也被大祭司祈福所保佑呢?”
軍官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得道:“那恐怕隻有你自己去請求大祭司才行了……但你可彆亂跑啊!今日二王子請大祭司來進行儀式,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咱們的命可不夠賠的!”
厄裡颺連連答應,但好奇心還是驅使著他想去看看這占卜究竟是什麼路數,隻是礙於大夥兒都齊刷刷地站在身邊,自己也隻得一副坐得住的模樣。
然而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卻沒想到又有傳令兵過來,宣布二王子竟然請自己到營帳當中一敘,這可使得這狡猾的家夥心中一凜,不過旁人倒是頗為羨慕,紛紛稱他是好運氣,看來被賜福的人也有他一個。
厄裡颺小心翼翼地走進帳中,卻見二王子滿臉的凝重,而那祭司則一手持鼓,另一手在地上撥弄著骨片——厄裡颺知道南國也有各類占卜的法子,比如用銅錢龜甲等器具作為載體,想來是殊途同歸。
“叫你來,倒也沒有彆的事情,隻是剛才大祭司說我此次功成與否取決於一個南國人,所以便想讓大祭司再卜算一次,看看這個能決定我命運的南國人是不是你。”遝來麵無表情地說道。
厄裡颺聽完倒是蠻緊張——他隻覺得無論這大祭司說是與不是,對自己來說似乎都不利啊?但願遝來沒有出征之前殺個人祭旗的習慣,不過現在這種情況,表現得越慌亂就越顯得可疑,所以厄裡颺還是強作鎮定滿臉堆笑地望向了大祭司。
與此同時,正埋頭擺弄著獸骨的海日古卻像是天靈蓋上長眼睛般抬起頭來,正與厄裡颺來了個四目相對。厄裡颺這才察覺到,那麵具之下的雙眼居然如此可怖——海日古的眼白幾乎全被血絲染紅,與那棕黑色的眼仁連成一片。
“你……是南國人?從哪裡來、因何而來?”叫厄裡颺也沒想到的是,這位大祭司居然也會盛國語言,隻不過怎麼聽怎麼彆扭——就好像他明明能說得流利,但非得摻雜著奇怪的強調。
第(2/3)頁
第(3/3)頁
厄裡颺看對方這樣子八成也有些道行,沒有怠慢了對方,立刻便將自己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番,倒是與當日告訴遝來的沒什麼出入,而大祭司瞪著眼珠子仔細端詳了厄裡颺半天,又將地上的獸骨重新排列,隨即又跳起一段華麗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詞。
而這一通折騰下來,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這大祭司停止施為後慢慢站定,又向遝來說了些厄裡颺聽不懂的話——大意為此人也是此事當中的一部分,但運勢是否應於他身,自己還得仔細設立法壇做儀式才可。
聞言遝來自然不會有所輕視,立刻便在營地外的空曠處命人按照海日古的要求搭建祭壇,隻等晚上大祭司帶厄裡颺單獨到祭壇當中尋求天神的解答。
而厄裡颺雖然不知道這大祭司來者善不善,但好像也不是很危險,便暫時跟在大祭司後麵,直到天色已暗,二人方才前往那以石碇壘起的平台上,石台的正中間甚至已經點燃了一人多高的篝火。
“大師,您這火不會是用來燒我的吧?”厄裡颺已經被帶到了火堆之前,熱浪不斷撲在他的臉上,令人望而生畏。隻能通過說些怪話來緩解這沉默的氛圍。
可沒想到的是,大祭司並沒有立刻作答,而是沉默了許久才將腦袋如鴟鴞一般折了過來,活像一頭人形的貓頭鷹怪物。
但最令人膽寒的,還是那雙眼睛,被濃烈的赤色所簇擁著的瞳孔,已然被金光所點亮……厄裡颺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這並不是火光的反射。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了。”
d qq
read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