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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本伯說了,彆擋著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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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後的武學,第一批招收的學員大多來自於北方。

這三百餘學員被蔣慶之寄予厚望,他希望這些背景相對簡單的學員們,能在學成歸去後,打破軍中的舊有格局,打破漸漸有些雛形的將門網絡。

祖大壽,吳三桂等人是如何形成的將門?

聯姻!

以及一代代往下傳承。

比如說李成梁,幾個兒子都成了軍中大將。

將門就如同是能令人興奮的毒藥,當時吃了覺得渾身燥熱,恨不能在冰天雪地裡來個三百六十度果奔,再來個高難度的托馬斯全旋……

可後果是什麼?

李成梁父子之後,蠻清崛起。

祖大壽和吳三桂等將門掌控北方後,蠻清勢力不斷壯大。

這便是將門,滿腦子都是家族利益,至於大明……

“大明是誰?”

蔣慶之站在房間中央,“在你等的腦子裡,大明是誰?是攫取家族利益的工具?還是可以出賣的貨物?”

一個將領抬頭,“下官不敢!”

王申慘笑道:“下官等人情義相合,便想結為兄弟。卻不知伯爺為何勃然大怒……”

蔣慶之沒搭理他,看著那十餘將領,“陛下對你等寄予厚望,寄希望於你等能打破武將世襲的格局,打破軍中死水一潭的格局。”

一個將領覺得不妙,“伯爺,小人願意和他們劃清界限!”

“伯爺,小人有罪。”有將領給眾人使眼色,示意先認錯再說。

這十餘人資質都不錯,覺得蔣慶之必然舍不得重罰自己。

蔣慶之搖搖頭,“晚了!”

“伯爺!”

蔣慶之走出去,問兩個皇子。“你們怎麼看?”

景王說道:“在軍中結黨,當重罰。”

裕王說道:“貶職!”

蔣慶之搖搖頭。

“表叔的意思是……重了?”

蔣慶之說道:“軍中最總要的是什麼?規矩!對打破規矩的人,不要有半點軟弱。否則便是縱容。”

他今日是有心給二人上一課,“若是軍中將領大多結黨,目的是什麼?”

景王說道:“牟利。”

“當一群將領滿腦子都是為家族牟利的念頭,處置軍中事務,遇敵時……他們首先想著的是什麼?”

“是否有損家族利益,或是能否為家族攫取利益……”景王眸子一縮,“將門!”

“我屢屢給你二人說過將門的危害,今日懂了嗎?”

蔣慶之看了那些惶然不安的將領一眼,“儘數免職,去種地!”

按照大明軍製,軍中有專職廝殺的將士,也有專職種地的人。這便是太祖高皇帝所說的,我養兵百萬,不費百姓一米一錢的由來。

種地兵,在當下近乎於佃農。

“不!”

“伯爺,小人認罪!”

“伯爺,都是王申等人蠱惑,小人並未答應,並未答應呀!”

“伯爺……”

那十餘將領爭先恐後的往外跑,門外,莫展拔刀。

“止步!”

樓梯口那裡,孫不同厲喝,“來人!”

腳步聲密集傳來,踩踏著樓板,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仿佛是誰在敲擊著大鼓。

一隊軍士肅然上來。

武學中有專職的軍法隊,就如同是虎賁左衛中陳堡麾下的角色。

“見過伯爺!”為首的總旗行禮。

“儘數拿下,看押。”

“領命!”

數十人衝了進去。

“跪下!”

曾前途無量,曾意氣風發的十餘將領,此刻宛若死狗般的被拖了出來。

“記住,立場錯了,本事越大,為禍就越烈。”蔣慶之饒有深意的看著兩個侄兒,隨即走了。

晚些,二人回到了宮中複命。

“……那十餘將領正準備結為兄弟,表叔闖入,當即令人拿下,說是要把他們儘數免職去種地……”

裕王有些擔心老爹會反對。

隔著一扇門,就聽道爺歎道:“慶之還是手軟了些。不過也罷。”

還手軟了?

裕王眼中閃過異彩,“表叔最後說,立場錯了,本事越大,為禍越烈。”

道爺默然良久,“奸佞的本事大多不小,小了他們也無法出頭。奸佞一心隻為權勢,隻為自己的利益……這樣的人,本事越大,對江山社稷的危害就越大。”

隨即沉默,就在裕王準備告退時,裡麵的道爺說道:“如何掌控臣子是一門學問。譬如說所謂的奸臣,佞臣。帝王需要聽話的臣子作為工具,否則必然會淪為孤家寡人。

你二人讀過史書,當知曉曆朝曆代,帝王身邊總是有一些被史家稱之為佞臣或是奸臣的臣子。

帝王不知嗎?知。可為何依舊要信重此輩?”

道爺停頓了一下,“讀書為何?為了名利。為官為何?依舊是為了名利。帝王要看破這一點。

那些所謂的忠心耿耿,骨子裡大多有自己的小算盤。地位越高的臣子,就越是渴求權力。人心不足,他們會覬覦帝王手中的威權。這是任何臣子都免不了的貪婪。記住,無論是誰!”

這是帝王之術!

嘉靖帝赤果果的把君臣之間的關係,以及臣子忠心耿耿之下的真實給兩個兒子剖析開來。

“當年楊廷和拉攏群臣與朕對峙,所為何來?為了便是權力。而朕為何用了被他們稱之為奸佞的張璁等人?”

在大禮議之爭中,張璁等人為嘉靖帝衝鋒陷陣,和楊廷和等人赤膊廝殺,立下了汗馬功勞。

“若朕不用張璁等人,難道自己赤膊上陣,一人與士大夫們廝殺?”

道爺輕笑道:“至於什麼奸佞,這個天下的筆杆子,喉舌都掌控在士大夫們手中,他們說誰是奸佞,那誰自然就是奸佞。記住,史書未必可信。”

裕王心中一顫,“執筆人心思不純!”

道爺點頭,欣慰的道:“正是如此。所謂帝王寵信奸佞,帝王重用內侍,多半是君臣之爭最為激烈之時。

帝王麵對士大夫們的圍攻,舉目四望,卻孤立無援。此刻他們能做的也就是拉起一幫人……被那些士大夫稱之為奸佞的一幫人,與士大夫們相抗衡。”

“可帝王如何掌控好自己拉起來的人馬,不至於讓他們喧賓奪主,這就要考量帝王的手腕。其中最要緊的便是看臣子們的立場。

立場錯了,這等臣子就隻能利用。一旦此人無用,就要毫不猶豫的舍棄,乃至於丟出去……讓那些士大夫們泄憤。”道爺笑了笑,“這便是你們表叔所說的,立場錯了,本事越大,為禍越烈。”

兩個皇子告退,黃錦送走他們回來,道爺問道:“二人如何?”

“二位殿下有些失魂落魄。”

“今日先是慶之給他們上了一課,這一課叫做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道爺緩緩說道:“朕順勢給他們也上了一課,這一刻叫做……”

道爺眸色悵然,“君臣……無情!”

“陛下!”

一個內侍來稟告,“長威伯送來奏疏。”

“還正兒八經的送奏疏……”道爺莞爾,接過奏疏後看了看,“把那十餘將領當眾處置,以儆效尤。並嚴格武學規矩,但凡發現結黨,一律按此處置。”

道爺點頭,問:“他倒是聰明,把最大的麻煩留給了朕。”

道爺放下奏疏,“令錦衣衛出手,清洗!”

“是!”

“陛下。”內侍欲言又止。

“嗯?”道爺冷哼一聲,內侍趕緊跪下,“陛下,長威伯……長威伯把您最喜歡的幾株花樹……給挖走了。”

帝王的咆哮隨即而來。

“小崽子!”

……

帝王的怒火隨即而來,王申二人被錦衣衛帶走。第二日,錦衣衛再度出動,竟然是陸炳親自帶隊。

“這條狗,這是要作甚?”百官看著陸炳被數十人簇擁著,浩蕩而來,都忌憚不已。

陸炳帶著人到了一處豪宅外,冷冷的道:“抄!”

錦衣衛衝了進去,很快裡麵就傳來了慘叫聲,接著是有人高呼救命……

“指揮使。”朱浩出來,臉上還有血跡,“有人反抗,被兄弟們殺了。”

陸炳看著街邊窺看的幾個男子,“都是死,早死早超生。”

是日,錦衣衛抄沒五家武勳。

雷霆隨即而至。

——五位武勳棄市,家眷儘數發配廣西。

而且是最荒涼的地方。

所有人都知曉,這五家人能平安抵達廣西的不會超過兩成,大半都會死在半道上。

這也是一種處罰,有人說比之棄市更慘烈。

京師的秋季來了,落葉繽紛中,蔣慶之看到了白雲樓的頭牌寧玉。

寧玉帶著鴛鴦站在路邊,蹲身,“見過伯爺。”

蔣慶之點頭,隨即策馬而去。

他竟不肯停留片刻?鴛鴦:“……”

蔣慶之剛從武學回來,十餘將領被免職趕去種地的處罰震動了那些學員,蔣慶之公開放話:大明此後不會存在將門!

這話斬釘截鐵,引發了武勳們的怒火。

武勳靠什麼來保證家族富貴延綿不絕?

就是靠家中兒孫不斷從軍為將。

蔣慶之這番話殺氣騰騰的告之所有人:將門這玩意兒,該結束了!

難得的朝會如期開始。

這也是道爺遁入西苑後的第一次大型朝會。

也是他給外界的一個信號:朕,將走出西苑,君臨天下!

臣子們蝟集在皇城前,成群的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道爺此舉對朝局的影響,乃至於對天下的影響。

武勳們大多聚在一起,他們看著怒不可遏,頻繁提及一個名字……

“蔣慶之來了!”

蔣慶之來了,一人一騎。

群臣目光複雜的看著他。

而武勳們在冷笑,或是鼻息咻咻,仿佛是看到了殺父仇人。

一個武勳走出來,擋在前方。

“我等祖輩為大明征戰,不說功勞也有苦勞,可你卻輕飄飄一句此後將不存在將門!你這是要斷我等活路,就不怕天譴嗎?”

他們的存在不隻是形成將門這麼簡單,他們會打壓軍中將領,在軍中形成一個個小圈子,把大明軍隊變成自己的私軍……

這些武勳擋住了大明複興之路!

“讓路!”蔣慶之說道。

武勳看似悲憤的喊道:“不讓又如何?”

蔣慶之看著他,邊上明明可以繞過去,他卻徑直往前走。

莫展疾步上前。

手按刀柄,目光炯炯的盯著武勳。

“狗賊!”武勳伸手。

蔣慶之輕鬆避開,上前一步,曲臂,用肘部重重的捶擊在武勳的脖頸上。

嗝兒一聲,武勳倒地。

蔣慶之緩緩從他的身上跨過去。

目光轉動,仿佛是神靈俯瞰著凡人,盯住了那些武勳。

“本伯說了,彆擋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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