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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86章 釘死罪名的鐵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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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容稟,昨夜聖上為營救您調遣了禁衛軍主力。”

拂冬壓低聲音回稟:“末將僅帶回半數人馬,其餘仍在西北方向追剿,現下城中守備確有不足。”

薑雪指尖輕叩鎏金扶手,玄色廣袖掠過案上輿圖:“傳本宮令,調驍騎營精兵入城協防。三日後正午,本宮要看到阿泰莉站在含元殿前。”

“末將即刻去辦。”

拂冬瞥見公主袖口凝結的血漬,躬身勸諫:“您是否……”

“即刻更衣。”

薑雪忽然起身,染血的衣袍浸透暗紅:

“陛下此時正在宣政殿早朝,本宮正好與諸位大人商議要事。你持本宮令牌,帶金吾衛徹查那些隻送旁支入宮的人家。”

她將腰牌擲在案上,清脆聲響驚起簷下棲鳥:“記住,本宮要的是能釘死罪名的鐵證。”

當朝服染血的攝政長公主踏入宣政殿時,百官的呼吸聲都輕了三分。

龍椅上的薑珩豁然起身,玄色十二章紋袞服掃過玉階,在距她三步時生生止住:“姑姑……”

“聖上安坐。”薑雪廣袖輕颺,掃視殿內如驚弓之鳥的群臣。

她分明在笑,可那笑意比殿外未化的春雪更寒,驚得幾位老臣手中笏板微微發顫。

拂冬此刻正率軍圍住城西七座府邸。

鎏金令牌劃過朱紅門釘時,她想起公主昨夜被困時的眼神——那是在屍山血海裡浸過的決絕。

當第一箱私鑄兵甲從林府地窖抬出時,她終於明白為何公主要她重點搜查這些“清白”人家。

宣政殿銅漏已滴儘三刻,當拂冬捧著十卷罪證進殿時,有官員竟失手摔碎了玉笏。

薑珩看著奏報裡觸目驚心的鐵證,指尖深深掐進龍椅扶手的金漆:“刑部即刻收押!”

待群臣散去,薑雪抬手為幼帝扶正十二旒冕:“今日召官眷入宮這步棋,甚妙。”

“朕不過想著……”

少年帝王喉結微動,攥住她染血的袖角:“若撬不開這些人的嘴,便是屠儘半朝也要尋到姑姑。”

晨光透過藻井灑在他繡著金龍的衣擺上,映得眼底猩紅愈盛。

薑珩攥緊案頭奏折,骨節泛出青白:“姑姑,我曾以為能成為你們期盼的仁君,可這龍椅坐起來比想象中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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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抓起朱砂筆狠狠擲在地上:“昨夜暗衛來報,說他們在慈寧宮地牢發現……”

薑雪撫過少年天子束緊的玉冠,指尖殘留著往昔替他梳頭的觸感。

八年前那個蜷縮在她懷裡發抖的稚童,如今已能獨自撐起十二旒冕冠。

“陛下可知太祖爺登基時說過什麼?”

她撚起摔斷的筆杆,在宣紙上落下殷紅痕跡:“仁德是給子民的鎧甲,而雷霆……”

筆鋒驟然穿透紙背:“是護住鎧甲的利刃。”

望著硯台裡晃動的倒影,薑珩忽然抓住姐姐手腕:“三日前墜兒姑姑冒死闖宮報信,說母後要燒了你的長公主府。”

他喉結滾動著咽下後半句,當時暗衛在地道裡挖出的火油,足夠焚毀半座皇城。

“竟是墜兒……”

薑雪指尖驟然收緊,腰間玉佩穗子纏作一團。

那個總躲在回廊陰影裡繡花的侍女,原來早將心事縫進了給蕭湛縫製的每件披風裡。

杏花被疾風卷進窗欞,少年天子突然起身:“母後在地牢折磨藍將軍夫人時,可曾想過江夫人剛誕下不足月的孩兒?”

玄色龍袍擦過鎏金香爐,他抓起鎮紙又重重放下:“即刻擬旨,太後突發惡疾薨逝,著禮部以國母規格治喪。”

“珩兒!”

薑雪驚覺弟弟已高出自己半頭。

他轉身時垂落的冕旒晃動著,恰巧掩住眼底水光:“姑姑總說帝王不能落淚,可若連至親都要算計……”

話音戛然而止在喉間,化作喉結的顫動。

薑雪望著窗外飄落的杏花,想起江笑微最後一次進宮時,發間彆著的正是這樣的淡粉花瓣。

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染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我讓太醫給風子晴用了龜息散,現在她看著與死人無異,卻能聽見周遭所有聲響。”

“如此甚好。”

少年帝王抬手接住飄落的花瓣:“就讓母後躺在冰玉棺裡,聽著自己風光大葬的哀樂,如何?”

他碾碎花瓣的力道驚飛了簷下春燕:“對了,我連夜調了禁軍暗查,發現慈寧宮確實在調動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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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內,薑雪指尖輕撫繈褓褶皺。醫官的回稟讓她肩頭微鬆——這個早產兩月的男嬰雖羸弱,卻未染惡疾。

望著嬰兒眉宇間流轉的淺笑微神韻,她將繈褓攏得更緊些,仿佛這樣便能護住藍氏最後的血脈。

殿外疾步聲驚碎了藥香。

拂冬手握密報踏碎滿地斑駁光影:“步遠來訊,棲霞寺三百僧眾……連同藍夫人……”

她聲音忽地哽住。

青玉案上的安神香仍在嫋嫋升騰,卻驅不散驟然凝結的空氣。

薑雪將繈褓輕放軟榻,鎏金護甲劃過檀木案幾:“備素輿,我要親自送她們歸府。”

聲音清冷如簷角懸冰,唯有袖中微顫的指尖泄露心緒。

紅漆托盤裡的白綾突然刺目起來,那是她今晨親手為江笑微係上的玉帶。

與此同時,京城外塵土飛揚。蕭湛扯緊韁繩仰視緊閉的城門,汗血馬前蹄騰空嘶鳴。

戍衛統領自城垛探身:“首輔大人,長公主寅時脫險歸來,現正全城搜捕逆黨。”

他喉間滾動的焦灼瞬時化作雲煙,他的小雪總能將危局化作棋盤上的妙手。

公主府朱門前,當值侍衛壓低嗓音:“殿下帶著金吾衛去了藍侍郎府邸。”

蕭湛驀地攥住玉墜,想起三日前藍烽離京時贈他的那壇梨花白。

暮色漫過琉璃瓦,將他的玄色官袍染成深紫,如同凝固的血痕。

“藍府?”

蕭湛拽緊韁繩的手微微發顫:“她去那裡作甚?”

“藍府兩位夫人歿了。”

侍衛話音未落,江笑安突然暴起攥緊他前襟,玄鐵護腕在晨光中折射出森冷寒芒:“你方才說笑微如何?”

侍衛喉結滾動著擠出消息:“昨日去護國寺途中遇襲,長公主為救人質遭擄,今晨方脫險歸來。”

江笑安鬆開的手指在皮甲上擦出刺耳聲響,墨色披風揚起時已在十丈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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