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眉頭深鎖，覺得當初真不該放過雲振，以免擾亂她的心智，特彆是在她懷著孩子的時候。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但我不能放棄那一絲可能。雲澈，陪我一起去驗證，好嗎？”
蕭湛歎了口氣，心軟了下來，知道若不答應她，這將成為她永遠的遺憾：“小雪，你想怎麼驗證？”
即使這件事再荒誕，他也會陪她。
“我已經讓青冥找到建造皇兄陵墓的工匠，我們應該能從他那裡得到進入陵墓的方法。
如果我們發現皇兄的遺體還在裡麵，那麼雲振就是在騙我，這個人不能再留。但如果遺體不在，我們或許可以考慮相信他的話。”
如果真有機會讓薑恪重生，她願意竭儘全力去嘗試。
蕭湛撫摸著她的臉頰：“我陪你去。”
他認為她或許是被這件事困擾得太深，決定陪她解開這個心結。
薑雪依偎在他懷裡：“雲澈，你真好。”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些不合常理，但他依然願意陪伴左右，怎能不讓她感動？
“小雪，不要再多想了，今晚好好休息。”
“好的。”
第二天清晨，青冥帶著名叫郭子銘的工匠來到。他立即跪在薑雪麵前，頭低垂，身體微微顫抖，顯然內心充滿恐懼。
“抬起頭來，看著我。”薑雪命令道。
郭子銘無奈，隻得鼓起勇氣抬頭直視薑雪，眼中滿是懼怕。
他曾從薑恪的陵墓中奇跡般逃生，平平安安地度過了這麼多年，但今天看來難逃一劫了。
薑雪緩緩開口：“你還活著，說明在我皇兄的陵墓裡留有生路吧？”
郭子銘驚恐萬分：“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隻要你帶我們進入陵墓，就可以活命。”薑雪說。
郭子銘心中大為震驚，但他看出薑雪並非虛言，立刻答應下來。作為攝政公主，她的話無疑有著極高的權威。
有了郭子銘的帶領，薑雪和蕭湛等人輕鬆避開了陵墓中的機關與毒氣，順利前行。
然而，在接近主墓室時，薑雪突然停下腳步。
蕭湛緊緊握住她的手：“小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他知道此刻她的心情多麼複雜。
薑雪深吸一口氣：“我知道。”
其實最糟糕的情況不過是確認棺中躺著的是薑恪的遺體，證明雲振撒謊而已。
這是她十幾年前就知道的事實，並不令人難以接受。
進入主墓室後，四顆巨大的夜明珠照亮了四周，中央的巨大棺槨映入眼簾。
儘管石棺的外層蓋子仍然合著，卻明顯被移動過，這讓薑雪的心猛地一緊。
薑恪身為先皇長子，其棺槨分為三層：石棺、金絲楠木棺材以及玉棺。玉石溫潤，加上特製香料，能使屍身長久保存。
薑雪咬牙說道：“拂冬，開棺。”
蕭湛感覺到她手中微微出汗，知道她緊張到了極點。此時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唯有緊緊握住她的手，讓她感到支持。
隨著石棺、金絲楠木棺蓋直至玉棺蓋依次打開，拂冬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公主殿下，這玉棺內全是玉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簡直不可思議，即使薑恪的屍體已經腐爛，至少也該留下毛發或屍骨，怎麼會一點痕跡都沒有？
難道雲振說的是真的，他的身體就是先太子殿下的？
這個想法本身就已經足夠震撼人心。
聽到消息後，薑雪快步走向玉棺，發現裡麵除了滿滿的玉石，再無他物。
她的心情頓時變得複雜，難以分辨是喜是憂。
“馬上回宮，我要見雲振。”
既然確定皇陵中沒有薑恪的遺體，她決定找雲振問個究竟。
蕭湛緊跟其後，陪她登上返城的馬車。
他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問道：“小雪，你在想什麼？”
她回答說：“我在想父皇、母後和皇兄，所以心裡很亂。”
“既然心煩意亂，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聽我說！”蕭湛說道。
“嗯？雲澈，你想說什麼？”薑雪抬頭看著他。
“今天在皇陵沒找到你長兄的遺體，這可能證明雲振沒撒謊。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注視著她的眼睛：“既然我們能找到那道生門，彆人也有可能找到。
如果雲振早有準備，他會確保所有能查到的線索都消失不見。因此，不管他待會兒說什麼，我們都應該保留幾分懷疑。”
“我明白了。”
薑雪低聲回應：“雲澈，雖然我心裡亂，但我並不糊塗。”
蕭湛相信她的話，若她連這點自製力都沒有，這些年的攝政公主豈不是白當了？
然而，他知道無論真相如何，她未來的選擇都不會輕鬆。
當他看到薑雪和蕭湛時，雲振顯得有些驚訝，但很快恢複平靜。
他們選擇新年期間來訪，想必對之前的事情有了新的考慮。
雲振微微一笑：“今日長公主殿下和首輔大人光臨寒舍，卻沒能備上一杯熱茶招待，實在抱歉。”
蕭湛曾下令隻提供一日三膳，茶葉和炭火自然是奢望。
薑雪直視著他：“我不是來喝茶的，而是有話要問你。”
“外麵風大寒冷，請長公主殿下和首輔大人先隨我進屋詳談。”
三人進入屋內，蕭湛感到寒氣逼人，擔心凍壞薑雪和未出世的孩子，立刻吩咐拂冬取些炭火來。
雲振開口道：“不知長公主殿下特意前來有何指教？”
“雲振，你能告訴本宮，為何你沒有脈搏嗎？你到底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雲振微微一笑：“這具身體不過是一具軀殼，自然不會有脈搏。”
看著薑雪的神情，他知道她對當初自己說的話仍念念不忘。
“這麼說，你自己承認是個死人了？”
“我能回憶起很多事情，也能正常思考，所以不能完全算作死人。”
雲振解釋道：“準確來說，我的靈魂附在了前太子的遺體上，這才有了現在的我。我不是真正的死者，但也不算是真正活著的人。”
蕭湛冷冷地打量著他，發現他的眼神清澈，並不像是在撒謊。
然而，靈魂附身於他人之軀，這樣的事實在是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