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犯了什麼罪?什麼時候抓進來的?”
“這……”牢差被問住了,明顯瞧出對麵情緒激動,有些不對勁。
曹景延一把拽住對方的衣領,喝道:“問你話呢!照實說!”
牢差咽了咽口水,忙道:“具體犯了何事小的也不清楚,抓進來有四五年了,此人應該是個啞巴,進來後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曹景延手上又加了一把力,斥聲問:“可有其他人隨他一同被抓進來?!”
牢差冷汗涔涔,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就他一人!”
跟著他又改了話頭,不確定道:“好像應該是吧……梁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啊,卑職隻是個牢差,不知外麵巡邏辦案的事……”
曹景延一把將人推搡開,冷聲道:“誰負責這案子?叫人把將卷宗給我調出來!”
一旁的淩舟傳音道:“這人情況我了解一些,斑高義抓進來的,就是街上詢問核查身份符牒,不說話也沒什麼表示……
我估摸著是見他境界低,身上連個儲物袋都沒有,是個窮散修,覺得不會惹麻煩,便以邪修魔道罪名下牢。
因為什麼東西都沒問出來,一直沒有歸檔,卷宗應該還在審訊室。”
說著,淩舟注意著對方表情,試著問:“大人您認識這啞巴?”
曹景延微微吐了口氣,平複下心緒,看向大塊頭,隻見其身上新舊傷痕遍布,佝僂著身子已直不起腰,一臉淡漠眼神空洞,活像一具行屍走肉。
“我是袁良,九連山一起斬殺焰虎的,記得嗎?”
曹景延傳音過去,大塊頭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時,聽到動靜的霍山正等一群人從拐角走來。
曹景延扭頭看去,目光定在斑高義臉上,問:“這大個子你抓進來的?”
斑高義愣了下,也被問住,感覺到氣氛不對,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帶人到審訊室!”
曹景延說了句,甩袖轉身走向審訊室。
一群人交換目光,各自傳音後邁步跟上。
淩舟沉吟少許落在最後麵,走去旁處布下隔絕屏障,取出傳訊符將情況告知風致緲。
另一邊,曹景延坐到審訊位置,拉開抽屜翻了翻,很快便找到了一份犯人名字為‘啞巴’的卷宗。
倒是記錄得很厚,但卻都是哪天用了什麼刑、不曾開口的描述,案情相關的隻有一句話:形跡可疑,無身份符牒,疑是流竄案犯或魔道邪修。
曹景延將卷宗丟在桌上,抬頭看去道:“斑道友,為何抓他?”
斑高義對視一眼,斟酌片刻道:“形跡可疑,拒不答話,又無證明身份的函件或者符牒,便將其帶回來問話,其有煉氣五層修為,定然識字,卻不給寫出來說明情況,在下以為,其身上定藏著重大案情!”
曹景延點點頭道:“此人是我朋友,到青岩來找我,不能說也不會寫,功法是我以玉簡神識記憶傳給他的,我現在將人帶走,你什麼意見?”
斑高義拱手道:“有梁大人證明身份,自然沒有問題,在下也是秉公執法,期間得罪之處,還請梁道友多多見諒!”
曹景延起身問:“他身上搜出來什麼東西沒?”
斑高義快速回憶著道:“兩瓶大還丹,一瓶氣血丹,二十七枚元晶,還有些許碎銀子和衣物,外加一柄短刀,並非法器,以獸皮包裝著,無儲物袋。”
曹景延看向牢差道:“將手腳鐐打開,幫我叫人來給他治傷,勞煩諸位移步,我有話問他!”
牢差連忙照做,並以令牌將丹田的封印給解了,一群人快速出了審訊室。
此刻大塊頭依舊呆立在原地,仿佛與外界徹底隔絕。
曹景延上前,抓著對方的手腕探入神識,不禁有些詫異,居然是個兩屬性真靈根,卻跑去修習武道,估計是少與外人接觸,對修行相關的知識甚是匱乏。
一身傷勢雖然嚴重,但未傷及根本,大多是用刑導致的外傷。
又嘗試傳音呼喚,大塊頭始終無動於衷。
不多時,一個背著藥箱的黑衣老者走了進來,招呼一聲便上前給大塊頭處理傷勢。
斑高義也同行返回,遞上一個獸皮包裹,說道:“這是他的東西。”
曹景延接到手中,裡邊除了衣物、短刀、碎銀子,還有三百塊靈石,先前提到的大還丹和氣血丹之類沒了。
斑高義嘴唇動了動,傳音道:“些許心意算作湯藥費,他日斑某親自登門致歉!”
曹景延沒有回話。
斑高義欲言又止,猶豫了下轉身離開。
沒多久,黑衣老者便完成了工作,笑道:“梁大人放心,此人身體情況我了解,隔十天半月便來治一次,主要是外傷,內傷不算太嚴重,精心調養幾個月便可徹底複原。”
曹景延拱手道:“有勞宋老,他這般呆滯似乎對外界沒有感應,卻是為何?”
宋姓老者‘哦’了聲道:“在牢裡困了太長時間,被皮肉之苦折磨得麻木了,還未回過神來,時間久了犯人都有這症狀,無妨,我給他服用了【清神丹】,緩緩就好了。”
“好,多謝宋老!”
曹景延拱手相送。
待人離去,他揮手布下隔絕屏障,捏著大塊頭的腮幫子,接連灌下三瓶妖獸精血,然後運功幫著煉化。
時間快速流逝,不到一刻鐘。
大塊頭眼睛動了下,隨即眼露光芒,抬手一拳轟向曹景延麵門。
後者周身金光一閃,前者被震退,再要發起攻擊時,卻被一隻虛幻大手按著肩膀動彈不得。
曹景延掌心一翻,手上抓著一柄,露出笑容道:“你給我的刀,還記得我嗎?”
大塊頭看了看刀,又在對方臉上瞧了瞧,蹙眉麵露狐疑之色。
曹景延說道:“袁良是我化名,當初與你一起斬殺焰虎時,容貌也有喬裝,我還去過高福村,在你家院子裡幫忙拆解處理焰虎屍身……之後你去福田鎮找過我,給我妹妹遞了紙條,對吧?”
說著,他指了指左右,解釋道:“我在這當差,恰巧撞見你被人押來審訊,然後便有了眼下的情況,先前是助你煉化妖獸精血。”
言罷他散去神通,將刀遞出。
大塊頭恢複自由,接刀到手,對視片刻,點了點頭表示記得或者想起來了。
曹景延麵露微笑,忍住內心的急切,又取出對方的衣物遞去,說道:“換身乾淨的衣裳,我帶你出去。”
不多時,二人出了地牢大殿,正值下午未時,大日高懸。
大塊頭腳步微頓,抬手放在眼前阻擋日光直射,有些不適應。
一路出了監察司大門,曹景延將人領去附近一處酒樓,要了一個包間,叫了一桌酒菜。
曹景延翻手取出紙筆放在對方麵前,說道:“在下有些事情請教,還望道友如實告知……”
頓了下,他盯著問:“道友為何到青岩來了?我七妹是否與你一起?”
聞言,大塊頭愣了下,想了想捉起筆開始寫。
曹景延心跳加速,屏住呼吸,投目看去。
隻見歪歪扭扭的字跡一個一個慢吞吞地浮現在紙上。
“吾與汝妹同到青岩,尋你而來,你們不曾相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