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陽台。
許南音雙手環臂,俯瞰樓底籠罩在朦朧夜色和昏黃燈光中的花園。
小噴泉池旁,盛開了一圈火紅的美人蕉,間或有一兩株粉色木芙蓉。
熟悉的,靜謐美好的景色。
頭頂忽然被輕揉了下,她扭頭,隻見裴京墨兩條長臂撐到護欄上,將她圈進護欄和他胸膛之間。
他稍稍低頭,那雙幽沉漂亮的眼異常柔和望著她,“裴董那番話,你彆往心裡去。彆人也就罷了,他……我是真不太方便派人把他嘴縫上,怕我奶半夜出來教訓我。”
許南音好笑地說:“聽到你爸那麼說,當下心裡是會不舒服,但也還好,我又不活在他嘴裡,他說他的,我們過我們的。”
她指尖輕點他唇,玩笑道:“不是還有你這款殺傷性武器幫我反擊嗎?”
更不舒服的人應該是裴牧川吧,她都能想象到,他估計會被裴京墨這張嘴氣到摔手機。
“真是成長了,許南音。就得這麼想。”
裴京墨唇邊一抹薄薄的笑,撐住欄杆的手因為用力,手背青筋微凸,高挺的鼻梁抵在她側臉。
煞有介事道:“臉皮還稍微欠缺,可惜不能把我臉厚度勻十分之一給你,否則很夠用了。”
許南音被逗的噗一聲笑出來,剛想說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百分之一都夠。
“美少女。”
裴公子散漫勾唇,透著蔫兒壞的勁:“要不把我小丈母娘接過來?我看她戰鬥力挺爆表的,和裴董應該可以打上幾個來回。”
“他們互相傷害了,就不會折騰我們了。”
這下許南音直接笑倒在他懷裡,好一會,才緩過勁。
“不過,你爸看樣子不會善罷甘休,他後續會有動作吧?我擔心……”
“許南音,你把心收肚子裡。”
裴公子驕矜又底氣十足,鋒芒畢露:“我這幾年沒日沒夜地熬,就是在為名正言順娶你積攢籌碼,時至今日,我手上握的資源足夠多,裴董想動手,也沒戲。”
他說的信手拈來,但要在四年裡實際掌控裴氏這個超級財團,其中的艱辛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鼻尖一酸,許南音手越過他肩頭,柔軟輕撫他脖子後的發尾。
夜深露重。
“冷不冷?”裴京墨問。
“是有點。”
許南音剛點頭,手就被他牽住。
他薄紅的唇擦著她耳垂,“回屋去,一會就熱了。”
落地窗厚重的窗簾被一把拽上。
屋裡隻餘床頭櫃上一盞台燈,氤氳開昏黃旖旎的光。
許南音坐在床邊,看著男人修長身形佇立在眼前,冷白漂亮的指骨邊單手解紐扣,炙熱幽沉的目光邊緊盯她。
他麵無表情,解扣的動作愈悠然緩慢,盯著她的眼神就愈躁動。
英俊深邃的臉孔,強烈的反差感交織成即將噴薄而出的欲。
裴京墨太高大了,投下的陰影籠罩著她,掌控感十足,她雙手軟軟地撐到床上,心慌到想逃,剛彆開眼,下一秒,就被他摁倒。
……
床頭櫃被拉開。
外包裝撕開的聲音響起。
“操。”
“過期了。”
……
半夜三更。
許南音儘己所能地幫了他一些忙,最後還是沒徹底安撫好,眼巴巴看他進浴室衝了冷水澡。
雙雙躺回被窩裡。
許南音有點想笑,看他幽沉的臉色,又不方便笑出來,“就……也挺湊巧的,剛好前天過期。”
四年前囤的滿滿一抽屜,可惜都報廢了。
裴京墨揉揉額角,也是氣笑了:“知道我這幾年多守身如玉了吧?”
他視線幽幽掃了眼她搭在被子外兩條軟白纖細的手臂,猛地背過身,低沉的聲線略僵硬:“睡覺。”
許南音平躺著,胳膊貼著他堅實的背,被他的體溫,還有他身上清冽迷人的沐浴後的香味包圍,心口怦怦跳。和好的第一夜,時隔四年,再度同床共枕,她對他滿心的依戀,都有點舍不得就這麼閉眼,忍不住轉身圈住他腰。
“抱抱~”
“明天買了再抱。”
“我要現在抱……”
“乖,等明天。”
深吸口氣,許南音小聲依偎在他肩頭說:“我們都領證了,沒關係,要是真有了就生下來?還是你暫時不想要……”
她話音剛落,裴京墨就轉過身,黑漆漆的眼目光灼灼。
他喉結微妙地滾動,幾乎下一秒,就要忍不住翻身覆住她,卻又壓製了念頭。
“在我們正式舉辦婚禮前,你不能懷孕。”
“為什麼?”
“因為我不希望有任何關於你,關於孩子的流言蜚語傳出去。我不希望你被議論,是靠肚子裡的孩子才嫁進裴家,這對你,對這個孩子……不公平。”
許南音怔了怔,她倒是沒想到這層,而且他平時也不畏懼流言蜚語,怎麼忽然在乎起這個……
像是能讀她心似的,裴京墨沉聲說:“我從小到大,就是被這麼議論長大的。”
“彆人家孩子都是父母愛情的結晶,有的孩子卻是一夜風流的產物,是豪門聯姻的籌碼,是被親生父母共同排斥的存在。”
昏暗中,他似是冷冷嗤笑了聲。
聽在許南音耳朵裡,讓她頓時渾身僵硬,心口像是被什麼刺痛了下,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好久,她才訥訥道:“我以前從沒聽你說起過這些……”
裴京墨的嗓音冰冷無溫:“關於我的出身,挺可悲,也挺無聊的,不想汙了你耳朵。”
心底忽然湧上一陣疼意,許南音翻了下身,整個人趴到他身上,兩隻手輕輕捧住他臉,像捧著什麼珍寶似的。
她溫軟的唇在他臉上輕輕淺淺親著,哄著:“裴京墨,你出生在這世上乾乾淨淨,隻有心眼臟的人才會去議論一個什麼都做不了主的孩子。”
她軟聲道:“我不了解裴董,但我覺得裴夫人不是那種人,她很疼你的……”
“你見過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抱過自己兒子的母親嗎?我見過,從小見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