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精神已經半崩潰。
裴京墨目光冷銳,壓迫感拉滿,持續給他洗腦:“想活你就幫許醫生鬆綁,想死你就什麼也彆做。”
終於,王鵬腦子被洗成了一團漿糊,拿起小刀割開了綁住許南音手的繩子。
“媽的!有人找來了!”
劉冬忽然一臉驚慌衝進門,剛好撞見這一幕,頓時火冒三丈:“是你通風報信!你個狗雜種!”
“不是,我沒報信……”王鵬一臉懵。
裴京墨卻煞有介事:“謝了,哥們兒,我們談好的錢我一定給你。”
王鵬:?
該不會他得肺癌這事也是他這樣臉不紅心不跳信口胡謅的吧?
沒等他細想,就被劉冬一腳踹翻在地,“媽的!你出賣我!”
劉冬惱怒地騎他身上,按著他打。
趁他們狗咬狗,解開手的許南音拿刀割開了腳上繩索,想去幫裴京墨鬆綁。
將王鵬揍個半死的劉冬卻忽然一把揪住她衣領,想抓個人質趕緊離開。
“抓她不如抓我,我身價千億,手腳還被綁著,最重要的是你不還想讓我當太監嗎?劉公公。”裴京墨嗤笑,嘴跟抹了砒霜一樣。
劉冬陰惻惻看他一眼,“狗雜種!你說得對,我就算死也要拉你當墊背!”
他惡狠狠將許南音推倒在地,扛起裴京墨到肩頭,衝了出去。
許南音心驚肉跳跟在後麵,眼睜睜看劉冬把裴京墨塞上了路邊一輛破舊大眾車,車子衝進夜色裡。
沒一會,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許南音轉身就見顧庭軒領著幾個黑衣保鏢風馳電掣般走來。
“京墨呢?”
許南音喉頭發緊,聲音沙啞到尖利:“上車!快!往那個方向開!”
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顧庭軒開的黑色大奔像一頭張牙舞爪的獵豹,許南音坐在副駕駛,幾乎要被顛簸到吐出來,卻定定望著前方,不敢眨一下眼。
終於,那輛大眾車出現在視野裡。
“抓穩。”顧庭軒提醒許南音抓緊車內扶手。
看樣子準備超車去攔截,許南音緊緊抓住扶手,在心裡默念,很快,很快他就能得救。
然而……
前麵劉冬估計也看出了超車的意圖,而且顧庭軒車的性能還碾壓他的車,輕易就能將他製服。
下一秒,大眾車忽然猛打方向盤,一踩油門,撞破路邊圍欄衝下了山崖!
許南音瞪大了眼,一瞬間,隻覺渾身的血氣都往頭上衝。
“裴京墨!”
她好像聽見自己發出一聲尖銳哀鳴,緊接著整個人墜入了無邊黑暗。
***
許南音醒來時,感覺腦子針紮一樣痛,恍然間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沒事吧?”
她驚喜地猛睜開眼,卻不是預想中的臉,眼眶瞬間蓄滿了淚。
“放心。”顧庭軒沉聲說:“京墨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現在正昏睡,等醒來再做進一步檢查。”
許南音僵住,緩過那股勁兒,卻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說什麼,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翻身下床,胡亂踩上鞋,直奔裴京墨病房。
房門口,卻被兩個神情嚴肅的黑衣保鏢攔下,“裴董吩咐,外人不能進去。”
裴董?裴京墨的爸爸。
許南音正想著,房門開了,裴牧川滿臉陰沉走出來,身後還跟著臉色蒼白的葉清柔。
銳利的眼神打量她一圈,裴牧川問:“你就是京墨那個高中同學?”
“叔叔阿姨好。”許南音眼神不停往病房裡瞟,卻還克製著自己禮貌問候。
“京墨搞成這樣,都是被你連累,你還有臉來看他?”裴牧川話說的十分難聽。
許南音啟了啟唇,卻還是默默垂下頭。
一道溫柔的嗓音忽然響起:“想看就進去看吧。”
怔了怔,許南音詫異抬頭,隻見葉清柔神色柔和打量著她:“你的小名,是不是叫乖乖?”
“是。”
許南音疑惑,裴夫人怎麼會知道?
“進去吧。”葉清柔看她的眼神愈發溫和,主動幫她推開了門。
裴牧川臉色十分掛不住,“你怎麼能讓她去看京墨……”
葉清柔清淩淩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生的,我想讓誰看讓誰看。”隨後拔腳就走。
望著她纖柔又略顯冷漠的背影,裴牧川揉了揉眉心,到底還是沒讓保鏢把許南音轟出來。
病房裡,裴京墨換了乾淨衣服,安靜躺著,許南音坐到床邊,不自覺屏住呼吸,眼神一寸一寸仔細掃過他的臉。
隨後兩隻手輕輕握住他手,抵在自己眉心。
感受了一會他平穩的呼吸,眼裡蓄了太久的淚,終於大顆大顆滾落。許南音沉默而壓抑地哭著,哭到肩膀輕顫,懸在半空的一顆心卻緩緩落地。
不經意抬頭,隻見門外顧庭軒正透過玻璃窗看她,示意她出去。
走廊裡,許南音擦乾眼淚,安靜坐到長椅上。
顧庭軒在她對麵坐下,沉聲開口:“那年高二,京墨忽然告訴我,他要在北區老巷裡開一間跆拳道館。起初我還覺得奇怪,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特地找了兩個學員,在你被劉冬那夥混混勒索的時候,去幫你解圍……”
許南音不由攥緊了手。
其實,知道裴京墨為了她和劉冬他們打架的事後,她就懷疑那家跆拳道館也和他有關,現在被顧庭軒證實了。
原來在那段她最渺小可欺又孤獨黯淡的時光裡,竟然有一個那麼奪目耀眼的人,甘願隱藏自己的光芒,在暗地裡默默守護了她好久好久。
“還有件事可能你不知道。”
顧庭軒說:“那次京墨為你打架打的半死,斷了幾根肋骨,右腳跟腱也差點廢了。可他隻在醫院住了幾天,就強行要求出院,他說,他要參加高考。”
“那時候,他躺醫院病床上還要上鎮痛泵,我親眼見過他疼到渾身顫抖,不停嘔吐的樣子。我是很難想象,他當時是怎麼忍下來在考場上做題,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