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的大男生正是血氣方剛衝動的年紀,當時隻覺得他小心翼翼藏在心底嗬護的小姑娘,竟然差一點就掉入這夥畜生的陷阱,差一點就被他們肮臟惡心的黑手拽入無底深淵……
憤怒、心疼、後怕……太多情緒交織,像是頃刻間在他胸口焚燒起一團烈焰,燒的他理智全無。
那張極漂亮的臉孔結了冰似的,目光陰鷙掃視一圈:“今天咱們中間,總要報廢那麼一兩個,否則這事平不了。”
巷子裡,一場惡戰。
劉冬一夥剛開始仗著自己有五個人,以為可以很快把對方打趴下。
沒想到,這個根本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狠茬,打起來像是要豁出命!每一下砸拳、踢踹、過肩摔都拚儘全力,狠的像一匹凶猛的獅子,要把他們所有人撕碎……
他們犯怵的厲害,竟然被逼得後退。
可裴京墨根本不給他們退的機會,他渾身掛了彩,卻好像感覺不到疼,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把這夥畜生清理掉,讓他們不再有任何機會欺負許南音。
劉冬被裴京墨一腳踹在那,疼得兩眼一抹黑慘叫著癱軟在地,他的命根子,生生被踹斷!
另一個被裴京墨盯著打的是剛剛笑許南音最厲害的,笑她是孤兒沒人出頭沒人撐腰不敢反抗……
“笑,老子讓你再笑!”
那人被一拳打倒在地,吐出兩顆帶血的牙齒,下一秒,更是疼得慘叫,被裴京墨一腳踹斷了胸前兩根肋骨。
戰局到這本來要告一段落,誰都沒想到趴在地上的劉冬會悄無聲息接近,摸出身上的小刀,一刀貫穿了裴京墨的右腳腳跟!
那種鑽心的痛沒人扛得住,裴京墨的臉瞬間慘白,咬著牙單膝跪倒在地。
被鑽了這個空子,劉冬一夥人反撲,一拳一腳砸在他身上……
許南音在腦海中想象那個場景,隔了九年的時空,那一拳一腳仿佛也落到了她身上,她咬著牙,臉色蒼白,渾身控製不住顫抖。
他當時該有多疼。
那麼養尊處優的一個人,竟然會為她豁出命去。
“你……”她扭頭看裴京墨,聲音輕到飄忽:“當時有多疼?”
裴京墨被綁著躺地上,稍稍側臉看她,散漫不正經的調調:“也就疼的我以為要去地下吃我奶包的餃子了。”
坐在地麵,許南音嗚咽一聲,忽然再也忍不住,臉埋進雙膝低低啜泣起來。
完了。
又惹哭了。
裴京墨在地上翻滾一圈貼近她,頭微微抬起,額頭在她腰間軟肉輕輕蹭,“乖~彆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許南音稍稍抬頭,淚眼模糊中看到他臉還在她腰間蹭啊蹭,她忽然特彆想抱抱他,隻是手腳被綁著。
似有所感,裴京墨忽然抬頭和她視線相撞。
他深深看她一眼,扯了下唇,低低道:“我疼不是很好嗎?至少你不用遭罪。你要是真被那夥畜生……那我才真要難受的去地下見我奶了。”
“你罵誰畜生!”劉冬惡聲惡氣問。
“你。”
裴京墨微眯了眸,唇邊慢悠悠勾出陰冷弧度,“你應該慶幸你們當時沒得手,否則這些年你連當活垃圾的機會都不會有。”
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劉冬莫名的後背發涼,想放狠話,又沒那份底氣。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眼眶熱脹的厲害,許南音柔聲問。
裴京墨目光柔和,“你當時要全力備戰高考,事情都解決了,沒必要說出來影響你。”
“那後來呢?後來我們在一起了,你也沒說。”
“我想過找合適的時機,這不是,一直沒找到嘛。”裴京墨哼了一聲,“我們這種暗戀彆人的心情,你這種被人暗戀的幸運兒是不會懂的。”
“……”從他嘴裡聽到“暗戀”兩個字,真的很違和。
許南音很想問,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但眼前這兩個畜生牌電燈泡實在太亮了。
裴京墨不動聲色觀察了會王鵬。
角落裡,王鵬抱著手機一眨不眨盯著屏幕,就等裴家那邊10億到賬的消息,他摸出根煙點燃。
許南音皺眉彆開了臉。
“滾旁邊抽。”裴京墨沉聲說。
倒是識相,王鵬立刻滾了,拿到錢之前,這位金疙瘩他一點都不想招惹!
裴京墨忽然看向許南音,似笑非笑:“許醫生,你覺不覺得他看起來像肺癌晚期?”
許南音:?
吸煙動作猛地一頓的王鵬:?!
沉默好幾秒,許南音淡定接受了新身份,眼神凝重看向王鵬:“你看起來確實很像我們科室上周剛走那位肺癌病人。”
“他和你一樣瘦,臉色發黑,抽煙也抽的很凶,其實我剛才聽你咳了幾聲,心裡就在懷疑了。”
王鵬整個人哆嗦了下,咬牙切齒:“不可能!人家肺癌都要咯血,我沒這種症狀!”
“你錯了。”許南音眼神真摯,語氣十分專業靠譜:“無症狀才是最可怕的,一般從發現到離開,可能隻需要半個月。”
“隻能活半個月?”王鵬臉色紙一樣慘白。
劉冬看向他:“他們肯定在嚇唬你!彆聽他們胡說!”
“嚇唬他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我隻是跟我家許醫生閒聊而已。”裴京墨漫不經心掃了王鵬一眼:“不想麵對事實,你可以捂住耳朵。”
許南音自信的神情猶如她是華佗再世:“你再不治療,撐不過明年。不信你深吸口氣,看看是不是頭暈、惡心想吐?”
王鵬立馬照做,深吸氣後,果真如此……
“嘔。”他真有點想吐。
周圍都是散發異味的廢紙殼,他深吸氣可不就想吐嗎?半夜三點還沒睡,精神緊繃,不頭暈才怪……
裴京墨漆黑的眼噙著笑,看向許南音:學壞了,小豬。
王鵬一屁股坐椅子上,呆滯地張著嘴,連手機消息都心思關注了。
“音音,我記得之前聽你說,你們科室那個肺癌晚期病人奇跡般被治好,怎麼回事?”
“?”
這要怎麼編,許南音正思考,又見裴京墨哦了一聲:“好像是專門邀請享譽國際的肺癌專家亨特博士,到國內聯合治療是吧?”
和他對視的瞬間,有點繃不住想笑,許南音立刻彆開臉,看向王鵬:“你應該也還有被治好的機會。”
王鵬頓時兩眼放光,“真的?”
“蠢貨!他們在嚇你!”
其實,劉冬也不知道真假,但反正癌症的不是他,他起身往外走,“我去蹲坑,你看著點!”
看了眼他關上的門,裴京墨嘖了一聲,告訴王鵬:“他巴不得你明天就死,他好獨吞這筆錢呢……”
這茶裡茶氣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越看越可愛,許南音埋頭忍笑。
裴京墨的智商忽悠王鵬這種書沒好好讀幾本的社會渣滓,有點類似大炮轟蚊子。
終於,王鵬對自己癌症晚期這事已經半接受了,卻還保留一絲理智:“我拿到錢偷渡去國外,可以找最好的醫生!”
“10個億,你們隻能找地下錢莊慢慢洗出去,你還有命熬到洗出去?”
裴京墨看了眼許南音:“你幫我家許醫生鬆綁,她醫者仁心可以幫你聯係亨特博士,放心,綁架這筆賬,我隻會算劉冬頭上。你現在放我們,我還記你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