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橋裡奈很難去形容他們遇到的這一切。
現代社會,熱武器為王,世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大規模的戰爭,就算有也隻會出現在一些弱小貧困的國家,就像是淪為戰場的草之國和雨之國一樣。而她生長在霓虹,是一個孤身作戰的咒術師。
她習慣了獨自作戰,習慣了強者為王。
但真的看到人類如同螞蟻一般,迅速嚴謹地從土地上掠過時,那種衝擊力和電視機上播放的演習完全不一樣。
是戰爭具現化的洪流。
用個體彙聚在一起,變成一個強大到可怕的巨大個體。
明明那些家夥基本上都是下忍,單對單麵對他們時,她能保證自己在五招內殺掉他。但當他們彙聚在一起時,他們卻被迫轉身逃竄,腦海內生存警報拉到了最高,本來已經疲憊到麻木的腿腳被榨乾了最後一絲動力,讓她急速奔跑。
因為本能告訴她,如果被卷進去,會死的。
亂刀砍死,或者紮滿手裡劍,亦或者是被一連串的低級忍術給轟成焦炭。總之,那不是她想要得到的結局。
“……”
身側的風突然停頓了一瞬,宇智波止水偏過頭,正巧看到小姑娘從卷軸裡掏出她的弓,彎腰搭弓。
儘管已經無數次看見過她射箭的樣子,但他依舊會在一瞬間感慨動作的流暢與完美。那張長弓有一米多高,弓弦崩地很緊,普通人根本無法拉開它,據製造它的工匠說是使用了特殊鞣製的牛皮混合虎筋製作而成,單憑弓身就有四五十斤的重量。
東橋裡奈應該輔修過體術。
她能輕易拉開這張弓,但沒長開的身體成為了她的阻礙,所以她射箭的姿勢就變成了右手拉弦,左腿蹬住弓身。
就像是鷂鷹翻身一般,輕巧地在空中一折,而後回返將弓塞回儲藏卷軸中,繼續跟上他的步伐奔跑。
而在他們身後,轟然炸開的起爆符為他們帶來了一片怒罵聲和珍貴的跑路時間。
與此同時,側麵也響起怒罵,同時甩出了多個風刃。
他們和雲忍其實並不是敵人,至少他們來這裡的目標是朝著風之國,而不是他們木葉,所以照常理來說,和他們沒關係,但誰讓他們比較倒黴,正好在這個時候撞上了他們呢。對於忍者來說,執行秘密任務時,任何撞上了現場的人都需要被清理掉。
不需要商量,隻需要一個對視,他們默契地選擇了禍水東引。
來吧。
奔跑吧。
隻要跑的比砂忍更快。
那他們就會先砍砂忍。
因為良好的聽覺,東橋裡奈甚至還隱約聽見了雲忍那邊傳來了“果然有埋伏”之類的話,看來他們也對鳥之國竟然一路平坦,沒見著其他幾個國家的忍者而覺得奇怪。
所以鳥之國本國的忍者叫什麼來著?
他們……有忍者嗎?
腦海裡竄過一個對鳥之國來說非常冒犯的問題,東橋裡奈轉過頭,看到同伴伸手熟練地往後丟出數個風暴團。看來他有進行關於風的查克拉開發,並且看起來還開發地蠻好的,畢竟他本身的查克拉屬性應當是火和陰。
查克拉屬性這個詞彙還是她在這裡之後才知道的。
以前的話……咒力哪裡來的屬性,所有的咒力都是由負麵情緒彙聚而成,是人類最晦澀的,最陰暗的,最不能被展露在光明下的情緒。
她的查克拉屬性理所當然是陰,在這個世界繼承的這具身體,也是陰屬性,對於陰影操控方麵非常順手。後來因為喜歡拿弓箭轟炸,這才又開發了一部分火屬性的查克拉,但她接觸這部分的知識比較晚,目前進展不大。
又是一陣狂轟亂炸。
密集的人群使轟炸的難度變得極低,根本就不需要瞄準,隻需要抽出箭來射出去就可以。
但相對而言的,就是人群的流動性,他們不像是糧倉一樣一動不動,而是會在感覺到查克拉後飛速擴散。
好在他們的數量夠多。
所以就算躲也能在很大程度上延遲他們的速度。
“轟——”
又是兩箭。
在射出第三箭後,她的體力就已經有點跟不上了,連日的奔波,身體疲憊地幾乎快要倒下去,能撐住全靠查克拉和咒力。再加上多次攻擊,她就會出現一種整個人掏空的疲憊感,累的都抬不動腿。
察覺到了她的狀態,同伴伸手就把她摟進了懷裡。
少年尚在發育期的胸膛單薄又結實,靠近時就能聽到他有力又急促的心跳聲。
“咚——”
“咚——!”
就算是疾馳中,這個心跳聲也太快了點。
而且……
東僑裡奈仰頭去看他的下巴,卻在下一刻被人按住腦袋塞回到懷裡。粗暴的動作,溫柔中帶著急促,像是下意識地不讓她抬頭去看到什麼東西。
疑惑在心中層層增長。
東僑裡奈當然知道同伴有事情瞞著她,他從不提到自己的家庭情況,家人,老師,他看起來是一個普通的忍者,但他很強,連暗部的小隊長在他麵前也隱隱有一種以他為先的架勢。
他肯定不普通。
就算是普通的忍者,變得那麼強大後,他也應該擁有一定的名氣,而不是籍籍無名。
但她確認她沒有聽說過河村止水這個名字。
大概是個假名。
他沒有主動提起,她也不會故意去探究,人人都有保守自己秘密的權利。她又不是那種刨根究底的人,非要探究彆人的秘密,最終也會因為好奇心也獲得不好的懲罰。
但她也不是傻子,他透露出來的那些消息就足以讓她分析出一些信息。
起初她以為他的身份需要遮掩,也許是接了什麼秘密的任務,也許是因為所處的部門不能透露自己的消息,就像是暗部那樣,做任務的時候帶著麵具,下麵的臉上還有偽裝,摘下麵具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這個人。
後來她又覺得他大概是某個成名的忍者,因為他一直都很注意自己釋放忍術時的狀態,會刻意地收攏一部分力量。
直到這一周他們開始被追殺的時候。
他已經無法再隱藏自己的力量,但他會刻意地和她分開一段距離,主動去斷後。按照他們倆攻擊方式的不同,這原本是可以解釋且很正常的。但太過刻意的時候,反而會顯得不太正常。
有什麼是砂忍能看到,但她不能看的嗎?
“……”
恍若從沉溺的水中醒來,抱著她的人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灼熱的查克拉在他手中燃燒著向後方炸開。
那幾乎是他體內殘存的所有查克拉了。
身為一起亡命天涯的同伴,他們早就對彼此身體的情況有著精細地判斷,以便於在合適的時候伸出援手。
東僑裡奈下意識地想從他懷裡跳出來拉住他,但是卡在她腰上的手臂卻沒有放開,反而收得更緊。
“抓緊。”
“哇!!!!”
烏鴉淒厲的啼鳴聲中,他們兩自崖邊墜落,以極快的速度墜入底下的河流中。
模糊的視野中,她看到追蹤在他們倆身後的雲忍們猶豫了下,最後分出了一隊人朝著他們墜落的位置尋找而來,其餘人繼續向著他們的目標方向衝去。
他們分出來的人應該不會太多,因為他們看的出來他們兩個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是能夠逃離出來,也沒辦法在他們到達之前把消息給傳出去。而且經過剛剛那段糾纏,他們大概也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是砂忍的人,而是被砂忍追殺著的倒黴蛋。
這代表著,他們應當逃出來了。
隻要他們解決掉追上來的那隊雲忍。
同伴的查克拉現在已經快沒有了,那麼按照正常的狀態,接下來就是她要出手的時候。
東僑裡奈再次試圖從他懷裡鑽出來。
又被壓了回去。
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狼狽的少年摟著懷裡的同伴,靜靜地看著那幾個從上方翻越而下的雲忍。
三輪勾玉在眼中緩緩流轉,最中間的地方這一次明確地出現了即將要融合的界限。
隻是他自己看不到。
他隻是摟著懷裡的人,笨拙地伸手拍拍她腦袋。
“馬上就好。”
“你先……不要看我。”
不要看到他。
不要發現他是一個宇智波。
不要……
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