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好苗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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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磾(m&bp;d)

武帝一朝,不乏起於微末、發於華枝之人。

有騎奴出身,官拜大將軍者,姓衛、名青,有小吏起步,高居三公者,姓張、名湯。

而以匈奴人的身份,在大漢朝堂位極人臣者,也有。

那人姓金,名日磾!

部落戰敗被俘,入宮養馬,謹小慎微數十載,從一介馬夫,到武帝四大托孤重臣之一!

金日磾的一生,起伏之大、跨越之廣,令人咋舌。

當然。

以上都是原定軌跡。

今時今日,有了某位先知先覺者的橫插一手,對方的人生,想必會更加精彩……

休屠王城外。

河西之戰終是到了落幕的一日,在漢軍的監管下,無論哪個部族、誰的部眾,男女老少儘皆往東而去。

金日磾的擔憂是多餘的,以後這些人都會是大漢子民,塞外藩籬,豈會再有屠戮之舉。

不錯。

對外征伐時,鐵蹄踐踏的是大漢,對內安撫時,行仁義王道的也是大漢,此一時彼一時,不衝突。

匈奴人很多,隊伍很長。

但漢軍將士們都很有耐心……

戰事停歇,即將以大勝之姿東歸長安,不僅將士們放下心神,劉據同樣有了閒情逸致。

河畔高處。

龍旗下。

看著眼前綿延向東的隊列,大漢太子終於不再著眼於戰爭,反而回到當初的心境,望向了腳下青草、穀中河流。

“河西廊道南北皆是惡地,中間一片卻是好地方,我大漢向來缺少良駒,日後定要在河西設立幾個馬場。”

“那是自然。”

站於側方的莊青翟點頭道,“當初大將軍攻下河南地,朝廷便在陰山下建了軍馬場。”

說完此事。

太子少傅偏頭斜了斜在後為太子牽馬的少年,身為少傅,他還是得囉嗦一句。

“殿下,此子看似溫順,實則極善隱忍,絕非益類,還是小心為好…”

他暗指的,正是金日磾。

先前莊青翟看的清楚,身為休屠部的大王子,竟然舉著自家祭天禮器,跪地乞降。

態度卑微到了極致!

《周禮》有言: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壁禮天,以黃琮禮地。

金日磾所作所為,就好比大漢儲君手舉祭天玉璧,向著敵酋跪……呃,大不敬,打住。

可正因為連想一想都充滿屈辱、可恥。

他一個少年人,卻以最平靜的方式,做出最讓人無法忍受的行為,反而可疑!

“殿下,將其放在身邊,恐有禍患……”

莊青翟不知道太子為何中意這個匈奴小子,又是賜姓,又是招為仆從,但該建言的,他得說。

聞聽此言。

劉據還未表態,護衛左右的蘇武已經掃向那牽馬少年,按刀的手動了動。

金日磾雖然聽不懂莊青翟說了什麼,但能感受到態度,麵色頓時發白,眼神不安。

“少傅考慮的是,不過也無需太過緊張。”好在此時劉據為他解了圍。

隻見太子背對著眾人,依舊目視原野,淡淡笑道:“昔年專諸為刺吳王僚,拜太和公,苦學炙魚之術,我大漢也有淮陰侯忍胯下之辱。”

“能行不尋常之事,忍常人所不能忍,少傅說他絕非益類,孤讚同…”

“他絕非尋常之輩!”

隻有劉據自己才知道,這些都是場麵話。

實際上,當休屠王子、祭天金人兩個關鍵信息湊一塊時,劉據就想起了‘金日磾’這位托孤大臣。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能混到與霍光並列,是尋常人?

這等好苗子,能聽渾邪王那反骨崽的,給一刀謔謔嘍?

開玩笑!

金日磾的‘金’姓,本應是皇帝老爹給賜下。

可一聽到那名、那身世,劉據便按耐不住,失笑之餘順嘴就給越俎代庖了。

賜姓的同時,他也不是沒點小心思。

倘若書中代言,那便是一句話:“世名忠孝,七世內侍,這第一世,他劉據受了!”

隻是心中的小算盤,便不足為外人道也……

思索間。

劉據已經轉過身來,望向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匈奴少年,“無需緊張,孤……算了,說了你也聽不懂。”

“跟上吧。”

劉據搖了搖頭,握著馬鞭,徑自朝山坡下行去。

一直都在小心察言觀色的金日磾趕忙牽住韁繩,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他前腳動,後腳蘇武便帶領衛隊,按刀緊隨。

旗幟下。

一時間隻餘太子少傅一人眼神閃爍。

莊青翟倒沒有再糾結應不應該輕信一個匈奴人,當太子說出淮陰侯這三個字時,他便果斷閉了嘴。

“淮陰侯,也就殿下敢提了…”

喃喃間,莊青翟揪著胡須,又道:“專諸替公子光刺殺吳王僚,公子光要乾嘛來著……”

“嘶!”

顎下胡須猛地被拔掉幾根,也不知是嚇的,還是疼的,太子少傅急忙噤聲,再不敢聯想。

自言自語也不敢了,唯獨心裡仍嘀咕:‘殿下這是要用那匈奴小子當刀?’

‘心性確實合適,就是忠誠方麵……’

很顯然。

太子少傅是個稱職的,太子想到的,他想了,太子沒想到的,他也自行發散了。

至於其中哪些是太子腦中閃現的想法……先前已經提過,不足為外人道也!

且說。

劉據往山坡下走去,是看到了有人向自己馳來,他行到一半,就聽見李廣的大嗓門。

“殿下,渾邪部的部眾已經打散!”

行到近前。

兩人下馬後,霍去病也抱拳道:“殿下,渾邪王和一眾休屠部首領,都已經送去長安。”

“好!”劉據重重頷首。

確保切割了兵權,他此次出使河西的任務才算完成。

這時。

李廣沒來由的哈哈大笑兩聲,拍起了生硬的馬屁:“殿下妙計安胡虜,老臣佩服!佩服啊!”

“渾邪、休屠兩部已降,河西匈奴群龍無首,正好能一網打儘,全部遷去北方戍邊!”

“殿下,您看這西去驅趕一事……”

一聽這話,再看其表情,劉據豈能不明白。

戰事,他本不應插嘴,皇帝老爹是這麼囑咐的,劉據也是這麼向外展現的。

可李廣偏就問了!

為何?

李老頭想借著太子與驃騎將軍的關係,把西去橫掃殘餘匈奴的活計給攬了唄!

“咳。”

劉據先是假咳一聲,沒應聲,視線投向霍去病,結果表兄果然四十五度望天,不屑一顧。

“咳,既然這樣…”

那劉據就賣個麵子,做個順水人情,“郎中令自去,最後一哆嗦,萬不能再出岔子!”

李廣得了話,立馬大喜保證:“殿下放心,老臣親自帶隊,萬無一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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