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茶肆中,少年正在飲茶。
突然,澹羽來到少年桌前,聲音隨意道:“告訴陶泊,今晚派人幫我看著海棠小院。”
“澹公子早已識破我的身份?”少年問道。
“從我住進這海棠小院的那天,你就在這處茶肆盯梢,若不是知道你是陶泊派來的,早就把你滅了。”
澹羽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目送澹羽身影消失,少年不敢遲疑,匆匆離開。
……
“調虎離山也好,守株待兔也罷,今晚壞了本少的雅興,就得承受來自我的怒火。”
街道上,澹羽邁步,模樣悠閒。
隻是他那深邃的眼眸中,已帶上一抹冷意。
今晚送到他手中的信箋上,寫著:
“臨淵城東三百裡之外,千秋山深處,請澹公子一人前來赴約。澹公子若不來,我等自會前往梁國走一遭。記住,是澹公子你一個人。”
話語之中,透著威脅和殺機!
對澹羽而言,世上真正能威脅到他的,隻有在梁國的那些親友。
譬如呂鐘靈、裴雯琪。
而寫這封信的人,無疑很清楚,隻有以此為要挾,才能夠迫使不得不赴約!
不得不說,寫信的人成功了。
澹羽什麼事情都可以不在乎,卻不得不在乎梁國那些親友的安危。
“這封信,倒是給我提了個醒,隨著我在雪楓帝國結下的仇敵越來越多,他們或許奈何不得我,卻很可能會從我身邊的人下手。”
“等解決了今夜的事情,就想個辦法,將這個隱患徹底抹除。”
澹羽思忖時,已走出臨淵城。
唰!
他身影一閃,已憑空而起,朝遠處掠去。
澹羽身影在雲層中穿梭。
“還派這樣一隻扁毛畜生來盯著我,這是擔心我找幫手?”
澹羽魔識中敏銳捕捉到,從自己離開臨淵城開始,便有一隻紫雷鷹遙遙地跟蹤在後。
無疑,這紫雷鷹是對手所豢養。
澹羽沒有理會,朝前飛遁。
……
三百裡外。
千秋山深處。
一座峽穀旁邊的山巔。
一個矮胖道袍中年男子說道:“師弟,你說那澹羽會來嗎?”
“如果澹羽敢來,我們就摘了他的首級,回宗門向宗主交差。他若不來,我們也不能在臨淵城耽擱時間了。”
旁邊,一個瘦高的蟒袍男子輕聲道。
“的確,如今的臨淵城暗流湧動,局勢撲朔迷離,連甄弘烈這等強橫人物,都慘死在白鷺湖上,更不可思議的是,甄氏一族竟然忍氣吞聲,沒有進行報複,這無疑太反常了。”
矮胖中年男子若有所思,話鋒一轉,“還好,隻要他是一個人前來,身邊沒有高手跟隨,以我們兩人的力量,隨隨便便都能弄死他。”
“師兄,這裡雖然不是臨淵城,但我們還是謹慎一些為好,那龐浩的話,咱們可不能完全相信了。”瘦高男子說道。
矮胖中年男子眸光閃爍,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極遠處夜空中,驀地升起一顆信號彈,似煙火般爆綻出瑰麗的光雨。
“那小子竟然真的一個人來了!”矮胖中年男子吃驚道。
瘦高男子眸子一亮,道:“雖說龐浩采取的手段卑劣了一些,可不得不承認,這種辦法的確很有用。”
“他來了!”
矮胖中年男子沉聲開口。
遠處夜空下,一道頎長的身影破空而來,青袍如玉,衣袂飄曳,正是澹羽。
當看到這一胖一瘦兩個完全陌生的家夥時,澹羽不禁一怔,道:“是你們今晚設局,讓我前來赴約的?”
“小友不必意外,先自我介紹一下,老夫靈犀劍宗長老於牧,旁邊是我師弟鄔超,現在,小友可知道我們為何邀你前來了嗎?”矮胖中年男子說道。
澹羽略作思索,恍然道:“原來是你們。”
當初紫袍男子就曾說,臨淵城中有三股力量要對付他,其中一股便是來自靈犀劍宗的於牧真人和鄔超真人。
這兩人皆是天象境修士,之所以要對付他,是和申屠澤的死有關!
還記得紫袍男子和陶泊幫忙封鎖滅殺甄弘烈的消息時,他還曾期待,這兩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會主動送上門來。
不曾想,這樣的事情卻發生在了今晚。
“小友也知道我們在找你?”
矮胖中年男子於牧訝然道。
澹羽點了點頭,道:“當然。”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敢在今晚上門送死?”於牧問道。
澹羽眼神異樣,道:“看來,你們到現在還不清楚,甄弘烈究竟是怎麼死的。也對,若你們知道這些,哪還敢在今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他這種從容的姿態,反倒讓於牧有些驚疑。
鄔超嗤笑一聲,道:“你該不會是想說,甄弘烈這等天象境八重天的強者,是死在你一個小娃娃手上的吧?”
“不好意思,甄弘烈還真是被本少所殺,至於你們信不信,現在都已不重要。”
頓了一下,澹羽繼續說道,“我隻是有一事很費解,以你們的身份,怎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來對我進行威脅,這就是靈犀劍宗的行事風格?”
鄔超表情陰冷,道:“你今晚死了,威脅自然就不存在了,不是嗎?”
“澹公子,動手前能否跟我們說說,申屠澤是被何人所殺?”於牧問道
澹羽神色如常,淡然道:“這件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申屠澤當初是死在敖渤手底下。”
敖渤?
於牧和鄔超都不禁有些疑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人雖然不是你所殺,但卻因你而死,澹羽,以我們的身份,還不屑為難你這樣的小輩,隻要你乖乖配合,現在束手就擒,和我們一起回宗門,或許還能撿回一條性命。”於牧說道。
“否則,就彆怪我們以大欺小了!”鄔超附和道。
澹羽表情嚴肅,認真道:“本少今晚原本難得清閒,想好好吃一頓火鍋,可不曾想,興致全被你們敗壞了,這讓我真的很生氣。”
“生氣又如何?你今夜還能翻天不成?”
鄔超忍不住笑起來。
“翻天不至於,滅了你們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倒是輕而易舉。”
澹羽說完,淩空踏步而來。
“找死!”
鄔超冷哼,袖袍揮動,一片白色光輝席卷而出,帶起澎湃如潮的天象境威能,直似銀河落九天。
然而,這股恐怖的能量,卻在澹羽身前無聲無息地消散開來,不曾傷到他分毫。
恰似清風拂麵!
“怎麼可能?”
於牧和鄔超瞳孔驟然收縮,意識到不對勁。
“相比甄弘烈,你這樣一擊的確差遠了,連伍宇暉都不如。”
澹羽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說話時,他隔空一抓。
轟!
一隻幽黑的巨大手掌橫空凝聚,朝鄔超籠罩而下。
“開!”
鄔超一聲冷哼,掌指握印,狠狠一砸,漫天銀輝垂落,聲勢恐怖,令虛空紊亂,附近雲海潰散。
可伴隨著一道驚天爆鳴,鄔超這一道拳印卻如紙糊般,被澹羽施展的幽黑大手輕而易舉碾碎。
轟!
幽黑大手餘勢不減,一把將鄔超抓住。
這位靈犀劍宗的天象境修士,嚇得魂不附體,全力運轉道行,渾身靈力奔湧。
可任憑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反倒是他自身的護體靈罩和防禦法寶,皆被幽黑大手捏碎,產生劈裡啪啦一陣爆鳴。
砰!
血霧爆綻,鄔超的軀體被硬生生捏爆,血肉飛灑,魂飛魄散。
瞬息之間,滅殺一位天象境修士!
那血腥恐怖的一幕,讓於牧眼珠子瞪得滾圓,整個人差點懵掉。
一股說不出的寒意從脊柱骨直衝天靈蓋,讓於牧矮胖的軀體都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徹底意識到不妙。
不遠處,澹羽彈了彈手指,道:“他之前動手時,麻痹大意,沒能動用全部力量就死了。前車之鑒,後車之師,你可不能學他,待會動手時,一定要記得動用全力,否則,我就是殺了你,也會很無趣。”
“澹公子,你剛才不是問,為何我們會用這種手段脅迫你前來赴約嗎?隻要你現在收手,我現在就告訴你真相!”於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