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白很聰明,把自己的一些違紀所為,說成都是為了辦案方便。
而有了他主動交待這一幕,回頭誰在想拿假口供來彈劾他,他都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宣文宗認真的聽著,然後不時還會反問一些,顯示出他對這件事情的重視。而此時在景仁宮之外,八賢王已經趕了過來,隻是因為這一會皇上正在向李木白問話,他不得不等在外麵。
“這個李木白,好奸猾的手段,這是要惡人先告狀啊!”人站在景仁宮之外,八賢王內心充滿著憤怒般地想著。
但在同時,八賢王也在反思自己的所為,是不是太過激進了一些。
比如說,他是真的帶著王府護衛衝進了京兆尹的大牢,憑著這一點,便是他有錯了。
隻是在反過來想想,自己這樣做雖然衝動了一些,但並不算錯。至少如果不是自己及時這般做了的話,說不準賈平安已經被人給冤枉了。
可以為賈平安正名,自己冒些風險又算得了什麼,就是不知道皇帝兄長會怎麼去想。
自己的這位皇帝兄長,那可是從小疑心病就重,尤其是當了那麼多年太子,總是會懷疑彆人對他居心不良,心中是很難會去相信一個人。即便他是八賢王,是皇帝的一母同胞也是一樣。
想著皇帝的多疑性格,八賢王就有些頭疼。跟著他便恨起了李木白,此人竟然完全不把自己的麵子放在眼中,這件事情不算完。如果有機會,他早晚都會把今天的事情給找回來了。
景仁宮內,宣文宗問了很多,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已經摸了一個清楚。
要說李木白做得錯嗎?
即是有懷疑,當然要調查清楚,不然他這個四紋蛇總捕頭是來乾嘛的?
抓賈平安無錯,審問他時用上一些手段也不算是錯,錯就錯在他抓的是一個身體極度虛弱的人,這才引來了後麵的一些麻煩。
那如果說李木白沒有錯的話,八賢王有錯嗎?
他也沒有錯。本著救人心切的想法,采取了一些過激手段。
不過就是帶人硬闖大牢而已,但也不是為了把人搶出大牢,而隻是因為擔心賈平安的安危罷了,本質和出發點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至於說,強闖地牢是何罪名,宣文宗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還是那句話,隻要下麵臣子的所為威脅不到他的皇位,威脅不到他的統治地位,下麵人之間鬥得越凶,他反而越是樂於見到。
當真有一天,下麵的人和氣一團,他這個做皇帝的才會感覺到危險了。
即是李木白與八賢王都沒有錯的話,那錯的就是他賈平安了。
彆說,宣文宗還真就是這樣去想的。
憑什麼其它兩名選手遇刺之下,都無法再來皇宮。其中還有次輔之孫,人家身邊的護衛力量會少嗎?
倒是你賈平安,順利的出現了,那不懷疑你又去懷疑誰?
“查,張三跟著一起去查,在查不到刺客的線索之前,賈待詔還不能放。”宣文宗思來想去,認為這個事情有必要查一個清楚。若是不然,與一個並不知底細之人合作,他怎麼可能心安。
“臣遵旨。”張三與李木白聞聽聖令,皆是抱拳應下。
尤其是李木白,聽到皇帝還要繼續深查這件事情,那是喜上眉梢。自己現在有了皇令在身,倒要看看,誰還敢阻攔自己。
而就在李木白一臉高興的樣子,想著回頭怎麼折磨賈平安問出實情的時候。宣文宗又一次開口說道:“鑒於現在還沒有實證,賈待詔的身體又不好,便先把人看管起來就行,在他的身體無法承受外力之前,不可對他做任何的手腳,明白嗎?”
宣文宗尤其在任何兩個字的上麵加重了語氣。
賈平安他是見過的,身體的確不好。
這樣的人,怕是真用什麼酷刑的話,就會一命嗚呼了。現在不是還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可以表明他有罪的嗎?
如果是無罪,如果他是清白的,那這個人就還有用。
即是有用之人,當然不可能讓他就這樣死了。
最後一句話,無疑打破了李木白的一些幻想,讓他想要辦了賈平安的想法落空。但不要緊,隻要找不到刺客的線索,賈平安身上就有嫌疑,就可以繼續的關在大牢之中,如此一來,李木白還有很多種辦法可以查清事實的真相。
李木白與張三領命退了出去。等在外麵的八賢王也終於可以進入景仁宮中,等他一見到宣文宗的時候,便是一臉委屈的叫了一聲皇兄。
“行了,事情的經過朕已經知道了,賢王,朕隻問你一句話,這個賈平安的確沒有嫌疑嗎?”
一見到八賢王,宣文宗隻是問出了一句。但就是這一句,便讓八賢王不知道要作何回答。
寧古塔中,胡步雲將軍可是和他彙報過,說是鄭氏謀反案,其中疑點重重,讓人不得不懷疑賈平安是有嫌疑的。
這一直是個心結,隻是因為利益的原因,八賢王給主動忽略了。
現在皇帝問起,他馬上就想到了這件事情,然後想要為賈平安做保的決心就出現了動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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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王,如果你肯為賈待詔做保,朕可以考慮現在就放人。可如果不能的話,那還是查一查的好。賢王啊!我們的身份十分敏感,所作所為,朝堂上下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所以我們做事要小心再小心,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嗎?”
宣文宗把話說的都如此直白,八賢王怎麼還會不明白。這就是在告訴自己,接下來他們是要與賈平安合作的,那如果連他的底細都查不清楚的話,貿然合作,那指不定有一天就會出現什麼問題。
做皇帝的,擁有更多錢財是很重要,但還遠遠比不過他們的生命安全。
倘若賈平安真是彆有目的來接近他們,那這件事情就不得不查,不僅如此,還要深查。
眼見自己說了這些,八賢王還是不言不語,也不敢提做保之事了,宣文宗這才頷首而道:“即是如此,那就先讓人去查一查吧。不過賢王也放心,朕說過了,除非有直接的證據,不然的話,考慮到賈待詔的身體情況,是不會有人再去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
宣文宗以為,八賢王不做保,那是心性沉穩的表現,以為他認可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即是要合作,正好借此好好去查一下此人。
卻不知,八賢王不敢做保,那是真的心中無底,那是真對賈平安的一些所為產生了懷疑。
甚至這一會的八賢王都已經在認定賈平安就是刺客的幕後指使思想上去想事情了。三人去了兩人,賈平安這才能在六國詩會上大放異彩,然後就會成為功臣,有了官位,就有了脫離自己掌控的可能。
但真是如此的話,賈平安手中還有什麼底牌是自己不知道的,比如說那些刺客從可而來?
這一刻,八賢王最想做的,就是馬上派人去查一查賈平安遇刺的真實情況。包括他見過的那個冷亦蕭與古明月當天再不再賈平安的身邊。
原本是想給李木白上上眼藥,同時保賈平安出獄的,卻是因為宣文宗的一句話,八賢王不得不铩羽而歸。
而就在八賢王走出了皇宮的時候,此時外麵已然因為賈平安被抓到大牢一事亂了套。
崔炎已經出了宮,按著德貴妃的意思,散發著對賈平安的種種不利謠言。
像是賈平安才是六國詩會最大的黑手,是他安排了刺客對翁木柳和杜溫起的刺殺,迫使他們無法正常的參加比賽。
還有就是賈平安早已經和其它五國達成了協議,提前知曉了考題,為的就是可以在詩會之中大放異彩,從而得到官身,站在宣國的朝堂之上。
而賈平安還許諾給其它五國,等他成為了宣國重臣之後,就會給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重要情報等等。
謠言一出,賈平安再一次成為了一個名人,所不同的,他不再是那個為了宣國尊嚴而立下了大功的少年才子,而是成為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一般的小人般存在。
其實這樣的謠言,可謂是漏洞百出。
比如說,五國使者憑什麼會與一個還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合作呢?
賈平安在六國詩會中所做的那些千古名句又是從何而來呢?
賈平安被稱為病公子,聽說活不過三年了,那即是要合作,又為什麼要找他這樣的人呢?
等等,無一而實。但架不住,世上有很多人,聽風就是雨。
他們隻願意選擇那個自己希望看到的事實,至於事實的可行性有多少,根本就不是他們應該去考慮的。
賈平安一戰成名,以十六歲的年紀便成為了讀書人中的楷模。因為,不知道多少人在羨慕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他。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的,嫉妒可以讓人發狂!
賈平安突然間的崛起,讓不少的讀書人都恨得不要不要的。現在既然有可以抹黑他的機會,這些人當然願意選擇相信了。
出力不討好的行為,按說是不應該去做。可事實上,選擇這樣做的人自古以來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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