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想要讓八賢王出手,那是要付出代價的。且代價還不會太小。
賈平安或許想到了這些,或許沒有。總之,對於八賢王沒有派人來找自己,他沒有任何的奇怪或是生氣之意。
實力不如人,憑什麼要求彆人就要對你好,人家又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媽,他欠你的嗎?
不找自己,那他正好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最重要的是,準備一下參加六國詩會的事情。
反之,若是八賢王真得露麵了,並正式的阻止自己參加詩會,反而讓他為難。
說起來,六國詩會對於賈平安個人而言,絕對是一個站穩腳跟的大好機會。
在這個封建社會,士農工商的階層十分的嚴格,甚至可以說是不可逾越的存在。
多數的有錢人是沒有什麼社會地位的,除非你真可以做到全國首富,你可以影響到很多行業,甚至是民心大計,不然的話,你無非就是一個大肥羊而已,隨時可以被人所宰割。
倘若是賈平安可以通過六國詩會而出頭,成為大名人,甚至是成為大儒,那就等於是跨越了階級,那個時候,彆人再想動自己,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未謀勝,先思敗,這就是賈平安立世的基本思想。
想要做事,首先就要有做事的資格,不然的話,縱然你就算是學富五車,沒有名氣,那最多也就是彆人手中利用的工具而已。是屬於那種,用你是你的榮幸,不用你,你就得受著。
賈平安不想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彆人手中,那有機會擺在麵前,他就要爭取。
所以,在來到臨時居住的院子裡時,賈平安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說是臥床而倒。
以趕路勞累為由,賈平安直接就臥了床。這也是應對眼前複雜局麵的最好方式。
佟維興所找的院子屬於江水街的範圍。
這裡屬於外城的繁華地段,院子不是買的,而是租的,實在是昌都的地價太貴了。就這麼一個占地不過五畝地左右的院子,要價就是數萬兩銀子。
這還隻是外城,若是內城,價格隻會更貴。
賈平安沒有想過在外城置什麼地產,這就沒讓佟維興買,而隻是租。反正八賢王答應了,在內城已經給他準備了開酒樓的地方,那可是占地達百畝之地,且等一等就是。
雖然賈家加上酒樓那些人,人口算是眾多,但賈平安做為眾人的公子,還是有著單獨的一個小院,隻是麵積比在寧古塔的時候,小了很多。
賈平安入了昌都,佟維興做為學生,把這個消息送到了禮部。同時還要說明的是,賈平安一路奔波之下,病倒的事情。
禮部官員得知消息,並未太過在意,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少年罷了,能有什麼真本事?
若非此事皇帝都知曉了,禮部是絕對不會把賈平安這樣的人,列入到參賽人員的備選名單之中的。
所以當佟維興說了賈平安的事情之後,禮部也隻是說,這兩天會派人去一趟賈宅。
禮部並沒有什麼興趣,反倒讓佟維興氣得夠嗆。一怒之下,他就去了一趟翰林院,找到了正好當值的司業婁通聞,憤憤不平的說起了此事。
彆看婁通聞隻是一個從六品的翰林司業,官階不是很高,但能在翰林院中當司業,已經注定他未來前途的不可限量。
宣國也好,其它各國也罷,向來就有非翰林不入閣的說法。
像是現在的首輔莊周放、次輔杜文淵,還有六部的尚書們,大多都是從翰林院出來的。隻要熬過了這段時間,以後有了實缺,空出的位置往往都會以翰林的官員為先。
佟維興是狀元出身,之前就在翰林院裡呆過,與這個婁通聞是認識的。且兩人因為有著共同的愛好,私交還算是不錯。
“哦,你是說賈平安可當你的老師?”對於這位天順八年的狀元,婁通聞對他的個人能力還是認可的。
“不是可當我的老師,他就是我的老師。知道那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吧,那就是我離開寧古塔的時候,老師送我的詩句。”佟維興一臉不服氣的說著。
禮部那些個官員,眼睛長到了屁股上,總是以年齡論能力。他不相信,翰林院的人也會這般的沒見識。
果然,當佟維興這一強調的時候,婁通聞就來了興趣。“哦?這句可流傳千古之詩原來是他所作呀。嗯,這麼說,倒是有些能耐的。”
“豈止是有能耐,這麼說吧,我這個老師也就是年紀小了一點,但若是論起文采,論起吟詩作賦的能力,便是像你這樣的老學究也是遠遠不及。便是祭酒這般的大儒也未必就會強上多少了。”
說起賈平安,佟維興的話中,那滿滿的都是崇拜與敬仰。
“哈哈哈,佟洗馬,你這樣說就有些過了吧?”婁通聞聽到這裡的時候,再也止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過?一點也不過,我老師遠比我所說的還要強,不信的話,你見麵就知曉了。”佟維興信心滿滿的說著這些。
“好,那我一定是要領教一下的,這樣,你說一下賈平安所住的地址,我明天就去。“婁通聞被佟維興說得來了興致,當下便定好了日期。
得了婁通聞的肯定回答之後,佟維興這才滿意的離開了翰林院。
......
“病了?”
賢王府書房。
八賢王得到了管家馬福來的稟報之後,就是驚詫般的一問。
“主子,賈平安是什麼身體情況,您是知曉的。就說這一次從寧古塔到昌都吧,六月二十三開始啟程,今天都是八月初八了,足足走了四十五天,一個半月。若非是身體不好,速度怎麼會這麼慢。”馬福來馬上就把自己分析出的結果說了出來。
“也是,他的身體的確是不好。隻是病了也好,就不要去參加什麼詩會,出什麼風頭了。對了,禮部那邊你打過招呼了吧。”八賢王並沒有太過奇怪這個結果。相反,這還是他樂於見到的事情。
“打過了,禮部那邊會先拖著,若是沒有人過問的話,是不會派人找賈平安的。”馬福來保證般地說著。
“嗯,這就好,這樣本王就可以放心了。”八賢王聽到這裡,臉上就有了笑容。
雖說這一次是以賈平安詩詞不錯為由,給調回了昌都。但這就是一個借口而已,難不成真要讓賈平安去露臉嗎?
萬一,萬一要是真得闖出了名頭,那以後想要控製他隻會更難。
按著八賢王的意思,與賈平安合作不是不可以,但必須要以為他為主,所以是不會給他出頭的機會。
自以為安排好了一切,把控了局麵,卻根本就不知道,賈平安早就想到了這些,已經安排他的學生另辟蹊徑。
八月初九。
距離六國詩會還有六天。
一早上,翰林院司通婁通聞就座著轎子來到了江水街,並按著佟維興給出的地址,來到了賈家所租的大院。
常超開得門,得知婁通聞的身份後,便熱情的給引到了賈平安所住的院子裡。這也是兩人第一次見麵。
賈平安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一看就是得病之態。
見到賈平安竟然病得不輕的時候,婁通聞就有些後悔走這一趟了。先不說,這個人的是不是有文采,單就說身體這般虛弱,那能參加六國詩會嗎?
“小子見過婁司通。”從常超的口中得知對方的身份之後,賈平安便從床上慢慢坐了起來。
“哎,你身體不好,還是躺著吧。”一見賈平安要起來,婁通聞連忙客氣的說著。
“無妨的。不瞞婁司通,身體不好是老毛病了,隻要不做劇烈的運動基本上無礙。”賈平安的臉上露出笑容的說著。他可以裝病,這是為了給人以人畜無害之感,是為了降低彆人對自己的警覺性。但病得不能太重,真重了,那就是一個無用之人,真若是這樣,誰還看重你,還怎麼做事?
賈平安坐了起來,然後在氣溫尚可的秋日裡就穿了一件黑色的皮裘,給人的感覺是如此的不對襯。
看著賈平安臥病於床的時候,婁通聞是準備打一個照麵就離開的。
可是在看到人家已經坐了起來,他反倒不好現在就走,也隻能在常超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人是坐了下來,但卻是相見無言,這一刻,婁通聞反而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此時因為身體的原因,他現在心中有了顧慮,也沒有了之前看好賈平安的那個想法了。
倒是賈平安,見到對方沒有說話的意思,這便先是一笑,主動的說道:“感謝婁司業今天能夠過來。小子不才,新寫了兩首詩,還請輔正。”
“哦,那本官倒是要開開眼界。”婁通聞也笑了起來,想著人來都來了,也不好什麼都不看的就走,這就決定先看看詩,若是普通之詞,那隨便點評幾句,也不算是白來一趟,也算是給佟維興一個交待。
“常超,把我寫的詩拿來。”賈平安是一個善於抓住機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