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春等八名死士就是經由董方之手被派出去的,現在賈家卻安然無恙的來到了昌都城之外,那這個鍋就要由他來背。
“打死這個辦事不利的奴才,一會把他的屍體給永和宮那邊送過去。”呂皇後十分生氣,聽著外麵的喊叫之聲,不僅不解氣,臉色更為難看了。
賈方豪的事情,她可是在德貴妃的麵前打了保票,事情卻沒有辦好,讓她的顏麵實在不知道往哪裡放。
把董方打死,並送到永和宮算是暫時的一個交代。但這還不算完,賈方豪一家必須要倒黴,德貴妃的體麵必須要有。
外麵的喊叫之聲是越來越小,等到完全沒有生息的時候,幾名小太監便抬著一具屍體走出了永福宮。
這件事情雖然發生在皇後的寢宮,但後宮中原本就沒有什麼秘密,很快布達春就從小太監的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然後就抽空奏報給了宣文宗。
布達春可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同時也是整個皇宮中的太監大總管。下麵的太監都算是他的手下與晚輩。董方也是管事太監之一,有著六品官銜。
死了一個有品級的太監,還是發生在皇後的永福宮中,他是不敢不報。
宣文宗剛批了奏折,這一會正在喝著華茶閉目休息呢,這就聽到布春達和他所說的事情,原本剛閉上不久的眼睛就慢慢睜開。
數息之後,一記歎息聲傳出,“小布子,你現在知道為何我不喜歡去皇後那裡了吧,這個女人,做事總是不動腦子,動不動就喜歡打打殺殺,哪裡有一國之母的樣子。”
“嘿嘿。”布達春沒有接話,隻是躬身站在一旁笑了笑。
他很小的時候就淨·身入了宮,然後就跟在還是孩童的宣文宗身邊伺候。
這一愰三十多年過去了,兩人的年紀都大了,但宣文宗還是習慣稱他為小布子,這說明人家重視這份感情。
皇上珍惜這般情感,但布達春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是絕對不會恃寵而驕,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有現在的位置,甚至是活不到今天。
伴君如伴虎。
什麼時候說什麼話,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布達春門清。
或是說,他也是皇宮中少有的那幾個明白人之一。
沒有得到布達春的回應,宣文宗並不生氣,他早就習慣了。“她有沒有再派人出宮?”
這麼一句沒頭尾的話,換成其它人未必就可以聽得明白。但布達春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是皇帝在問皇後是不是又派人去找賈方豪一家的麻煩,或是說是不是派殺手出宮去殺人滅口了。
“回稟皇上,這倒是沒有聽說。”布達春搖了搖頭。
“哼!她倒還不完全的沒有腦子。人家既然來到了昌都城之外,現在下殺手,太過明顯了一些,會給她招禍的。”宣文宗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臉色上倒是好看了一些。
做為宣國的皇帝,隻要他想,那發生在這個國家中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知道。
於內,他身邊有布達春這麼一個太監大總管,整個皇宮之中的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可能瞞得過他。
於外,影衛的存在監察百官。甚至他想知道的話,昨天晚上哪位臣子是睡在正室的房中,還是小妾的院子裡他都一樣也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皇帝的權威。
彆看宣文宗平時見誰都笑嗬嗬的,顯少有發火的時候。且很多時候,下麵的臣子彙報什麼,他就會聽些什麼,好像很好糊弄的樣子。
即便是在皇宮之中,皇妃間爭風吃醋,不時還會在他這裡賣慘,或是打彆的妃子的小報告,他往往也是一笑了知。為了安慰愛妃們,不時他還會送些值錢的禮物出去。
可實際上,他不是不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隻是不想去追究罷了。
隻是因為這些人的所為,都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都沒有要動搖他皇權的意思。
而但若是有人敢打自己屁股下麵位置的主意,那不管是皇親還是國戚、不管你是重臣還是勳貴,通通都要死,甚至還會不得好死。
老虎不發威,隻因在它眼中,你是螻蟻,你的存在與所為礙不著他的事情而已。
就像是今天宮中為何會死上一個太監,宣文宗心中就是門清,但他並沒有要管的意思,就是因為皇後所為不是衝著他來的。
說完了這些的宣文宗重新地閉上了雙眼,好似老僧入定。
實則,他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著,所思所想,全是宣國的國家大事。
......
昌都。
做為宣國的都城,其體量遠非是小小的偏僻之城寧古塔可以相比。
人口百萬、權貴數不勝數,商賈之多繁如牛毛,便是城池也是高達近四丈有餘,需要讓人仰望。
賈家的車隊來到城門口排隊的時候,賈平安就從車簾中看到了高大的昌都城。
後世的城池是沒有外牆的。
縱然就算是有一些古城保存了一些建築,那也是殘缺不全,無法帶給人震撼之感。
“果然不愧為都城之地,輝煌大氣。”賈平安看著厚重的城牆,不由心有所感。但同時還有一道聲音於心中響起,那就是——昌都,我來了!
城門前,有官兵把守,他們嚴格的檢查著每一個進出城池的車與人。
賈家的車子不少,花費了一段時間才算過了檢查。就算是他們沒有帶任何的違禁品,但常超還是拿銀子打點了一番。
這還是周文炳的主意,用他的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要去找人打什麼招呼,花費的人情,那才是大錢。
對這一點,賈平安很是讚同。這就笑著與周文炳進行了告彆,雙方商定幾日後再敘。
話說回眼前,深知縣官不如現管的賈平安,前世見多了一些有身份的人栽在陰溝裡的事情。而現在不過就是花點銀子這並不算什麼。
通過這件事情,賈平安還特意把常超叫過來囑咐了兩句。
“以後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要找人幫忙,除非對方是有意和我們過不去。還有,昌都不是寧古塔,我們初來乍道,一切都要謹慎小心,財不可露白,與人打交道的時候,也要儘可能放低一些態度。”
巴掌不打笑臉人,在自己還沒有足夠強大的時候,最好還是做一個老實人吧。
城門之內,太子洗馬佟維興正帶著仆人佟貴向著城門處張望。
終於,掛有賈氏旗子的車隊入了城,佟維興這就一臉激動般小跑迎了上來。
“學生見過恩師。”找到了賈平安所在馬車,佟維興恭恭敬敬的行著弟子禮。
“又見麵了,怎麼樣,回到昌都還習慣嗎?”又見到了自己的好學生,賈平安的心情不錯,關心的問了幾句。
得知佟維興這個洗馬,並沒有太多的實際事情可做,更多的時候隻是當一個吉祥物時,賈平安並不意外。
自古權貴多疑心。
在這些人眼中,他們更為看重的不是你有多少的才能,而是你有多少的忠心。
似是佟維興這種半路去往東宮的人,能受到太子的重視才是怪事。
反之,若是太子真對他掏心掏肺的話,賈平安反倒要考慮這個太子是不是稱職,這樣的人也無法坐穩太子之位的。
“沒事,慢慢來,你現在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賈平安微笑而言。隻是這樣的話,從他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口中講出,說的還是一個比他大了十幾歲的成年人,怎麼聽都感覺有些怪異。
但不管是佟維興,還是跟在他身邊的白若蘭與嬋詩都沒有什麼其它的想法。這就是她們的公子,年紀不大,卻是少年老成。甚至比能力與心機,便是很多幾十歲的老人也未必強上多少。
“好了,住的地方有了安排吧,帶路。”賈平安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並沒有敘舊的意思。說不準現在就有人在盯著他呢,先找地,把家安頓好了再說。
“學生這就引路。”佟維興聞聲而應,這就走在了隊伍的最前列。
賈平安入城的事情,的確有不少人在關注。
比如說已經恢複了官職的太仆郭同方。
他做為已經忠於了賈平安的人,是應該出現的。但並沒有,這不是他變了心,相反,他知道自己的定位,就是賈平安留下的一個暗子,倘若這個時候出現的話,反而會壞事。
所以郭同方即便是知道了,也當不知道。除非賈平安召喚他,不然他是絕不會主動現身。
又比如八賢王。
對於賈平安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關注。
今天賈平安就要入城,他一早就從管家馬福來的口中知道了。但他並沒有派人迎接,更沒有按著之前商量好的說法,安頓賈家人。
沒有這樣做,不是八賢王改了主意,而是他想繼續觀察賈平安,看看他接下來要做什麼,還有什麼樣的準備。尤其是此人還有什麼樣的後手。
當然,即是賈平安入了昌都,八賢王那是不會允許他出事的,這可是自己未來的錢袋子,所以早早就安排人在暗中盯著。若是皇後或是德妃那邊再動手的話,他是一定會保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