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可惜了寧古塔還是太小了一些,有錢人也太少了。同樣的事情放在鄭氏身上可以,但若是在其它家族也來一回的話,怕是馬上就會引起轟動,自己的所為也可能就會引起懷疑。
小心駛得萬年船。
賈平安對於錢的需求並不是太大,夠用就行。
他根本就沒有必要為了錢財而讓自己陷入到危險之中。這一次他就屬於是趁火打劫,縱然就算是有人會有所懷疑,但也不會聲張。比如說胡步雲,這一次他得到的利益同樣也不小,那他會拆穿自己嗎?
答案是當然不會。
兩人現在好歹是利益共同體,鄭氏垮台,兩人都可得利,那二哥不要說大哥才是皆大歡喜。
“公子,鄭同亨帶著他父親鄭天湖過來了,就在門外求見。”古明月大步走了進來。
“嗬嗬,來得挺快。行,薅羊毛的時候又到了。”賈平安顯得非常高興,對著古明月道:“把兩人帶進來吧。”
鄭天湖與鄭同亨幾乎是小跑而入來到了正堂。一進來,鄭同亨就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臉上還帶著恐懼之色。
原本鄭天湖是想拿捏一下身份的,隻是兒子都跪下了,他怎麼還能托大,這就有些不情不願的一挽長袍,也要跪倒在地。
“哎,使不得。”賈平安適時的出聲,直到鄭天湖的膝蓋與地麵都接觸上了,這才一邊說,一邊向著一側的古明月使了一個眼色。
鄭天湖不同於鄭同亨,畢竟是長輩。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接下來賈平安要從他的手中拿走一些東西,現在弄得對方不痛快了,根本就沒有必要,那是自尋煩惱。
古明月出手,拉住了鄭天湖,這讓對方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跪在地上的鄭同亨卻是不管這些,他隻知道鄭氏要造反的事情被官府所知,且鄭氏之人都給抓了起來,便是他自己現在也是危在旦夕。自然而然,他在見到賈平安的時候,早已經沒有了分寸,有如一個待宰的羔羊一般。
“賈公子,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們父子呀。”一跪倒在地,鄭同亨便開始聲淚俱下般的說著。
“哎,男子漢大丈夫,有事說事,哭什麼。常超,拿一條手巾過來,給同亨好好的擦一擦臉。”賈平安一臉很是關切的樣子說著。
常超很快端著水盆走了過來,鄭同亨道了一聲謝,這就開始擦臉。而這一切,看在一旁的鄭天湖眼中,卻是讓他心急如焚。
這個賈平安,難道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嗎?
現在是擦臉的時候嗎?
說不準什麼時候官兵就會找到這裡來,把他們父子都給抓了,現在不是應該商量接下來怎麼辦嗎?
自己可是按著人家的意思,與鄭天海他們翻了臉呢。自己都如此的聽話,現在求上門來,他是不是應該告訴自己接下來怎麼辦?而不是假模假樣的在這裡關心誰。
此時此刻,時間就是生命啊!
可恨兒子鄭同亨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些,竟然還真拿起手巾開始擦起了臉,且看那樣子,還擦得十分認真與仔細。
不敢在等了,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鄭天湖決定自己出馬,“賈公子,鄭氏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老奸巨滑。”
聽到鄭天湖這樣問,賈平安心中便是有些不喜。
什麼叫我們應該怎麼辦?這鄭天湖現在是把自己拉到對方的戰車上了,是要告訴自己,若是他們父子得不了好,還是會牽連到自己嗎?
真是笑話。
賈平安可不是鄭氏的人,不僅如此,他與鄭氏的人還是有些仇怨的。像是鄭氏之人想要殺他之事,在寧古塔中誰人不知?
鄭氏出了事情,那第一個不被牽連的就是自己。但鄭天湖還出言說著這些,看來他是根本就沒有認清自己的定位。
對於不識相的人,賈平安向來是不喜歡的,這便沉著臉,裝做思考的樣子。
反正對他而言,時間過去多久,他都不會有什麼壓力。反之,鄭天湖就不一樣了,沒準官兵已經得到消息正向他們這裡趕來了呢。
賈平安不著急開口了,著急的就是鄭天湖。
他可比自己那個棒槌兒子要聰明許多,眼看著賈平安似是再深思,實際上卻是在拖延時間,內心自是焦急無比。
可明知如此,鄭天湖還是不想主動開口。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誰先低頭誰就輸了。
賈平安不過就是一個少年,比心性,難道比自己還強不成?他就是要等著對方先說話,如此一來,主動權就會握在他的手中,他就可以以最小的代價得到想要的東西。
鄭天湖是有些城府的,他想要與賈平安比比耐心。然天不遂人願,在外麵,後院中已經鬨騰了起來。
“鄭天湖父子可是在這裡,我們奉命帶人。”
門外,傳出了任青虎的聲音。
“哦,官兵來了。哎,看來我也救不了你們了。古兄,去把人請進來吧。”賈平安狀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還用著很些憐憫的目光掃向在這父子身上,這才慢慢吐口而言。
賈平安要把任青虎這些官兵請進來,那豈不是說他們就要被扣上造反的帽子。如此一來,不僅什麼都得不到了,便是小命都要難保。
這一切的發生,打亂了鄭天湖的算盤,他知道,自己必須要低頭了。“等等!”
這兩個字有些艱難的發自於口,跟著鄭天湖便頭一低,一副認慫的架勢說道:“還請賈公子救命。”
鄭天湖終於低頭,賈平安心中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對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下麵的計劃就沒有辦法進行了。畢竟他與胡步雲商量的結果是,為了穩定寧古塔的形勢,鄭氏是不能一棍子都打死的。
真這樣做了,隻會讓大家人人自危,寧古塔很可能就會真的亂起來。
現在好了,鄭天湖主動低頭,那事情就可以好好的談一談。“古兄,你且出去安撫一下任百戶,和他們講,我還有些事情要辦,請他們等上一會。”
賈平安竟然敢把官兵阻攔在外,按說他是沒有這樣的權力。可誰讓這一切都是他與將軍早就商量好的,或是說任青虎他們過來,就是為了給鄭天湖父子施壓的,那這個時候,他自然有自信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公子。”古明月這便答應了一聲,跟著轉身向外走去。
正堂中隻剩下了賈平安四人的時候,他開口說道:“鄭族長,你有什麼想法現在都可以說了。但我提醒一句,時間有限,你要抓緊呀。”一句鄭族老,意就是要告訴鄭天湖,你現在還是鄭氏之人,那就托了不了乾係。
再一句,時間有限,你要抓緊,同樣是在告訴對方。想要活命,接下來就撿一些乾貨說,若是在故弄玄虛,有的沒的說一些沒用的,那就是你自己不想自救。
此時此刻,其實不用賈平安施壓,鄭天湖也知道形勢不利於自己。這一刻,他還哪裡敢玩什麼花樣呢?
“賈公子,現在鄭氏要完了,您看中什麼直說好了,但凡我能有做主的一天,都會答應你。”鄭天湖直接擺爛,拱手認輸。
儘管他的性子也屬於守財奴的那一種,他也不想把鄭氏的好東西拱手於人,但形勢如此,為了活下去,他卻是不得不低頭。
“嗬嗬,鄭族老,你當然能做主了。鄭天海、鄭玉功和鄭天河等人圖謀造反,此事被你提前一步知曉,忠於宣國的你,大義凜然主動告發,不僅無過,反而有功嘛。”
對方即是低頭,賈平安當然就會幫著對方說話。這一番說詞,等於把鄭氏造反的事情落實了,也等於徹底的把鄭天湖一係給摘了出來。
沒辦法,造反之事可是誅連九族。鄭天湖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便是賈平安和胡步雲想要保他一條命也是做不到的。但如果一切是他搞出來的,那就完全不同。
鄭天湖目光有些呆呆的,他沒有想到事情還可以這樣的操作。
按著賈平安所說,他的確是無過用功,隻是這樣一來,自己就成為了鄭氏的罪人呀。怕是鄭天海他們就算是死了,冤魂也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可此時的他,還有什麼其它的辦法嗎?
要麼然就是大家一起死。
要麼然就是他還活著,鄭天海等人死。雖然會被唾罵,但至少鄭氏還是保存下來了。
自我安慰般地這樣想著,鄭天湖就此再一低頭道:“賈公子所言極是,是我看不慣鄭天海等人的所為,這才主動告發。”
“哈哈,好。”麵對著鄭天湖如此的識相,賈平安表示非常滿意。“哦,對了,鄭族長,鄭氏是在城外是一個養殖場的,嗯,我這個人吧,天生就喜食肉食,隻是可惜,自己沒有這樣合適的地方啊。”
“賈公子喜歡,鄭氏就送給您好了。”鄭天湖知道賈平安看中的是什麼了,為了活下去,他是沒有猶豫的雙手奉上。
“哎,無功不受祿,怎麼能憑白地要鄭氏的東西呢。這樣,我買。”
前一刻,還說得大義凜然,後一刻,賈平安卻已經從懷中拿出了一文錢說道:“這就是買下養殖場的錢,不知道,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