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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隻是不明白,端淑既然喜歡自己,為什麼還要折辱自己。
難道就不怕嫁給他後,被他厭棄嗎?
女子婚前再放蕩,婚後嫁了人,終究還是要聽夫婿的,端淑身為公主居然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陸祈臣心思百轉,公主卻已經不耐煩了,“你既到皇嬸近前,不就是為了行禮嗎?”
陸祈臣深吸了一口氣,就算他再怎麼不願意,雲歲晚如今也的確是王妃,他於情於理都該行禮。
他半跪在地,抱拳拱手,從喉嚨中艱難地擠出了四個字,“王妃千歲。”
雲歲晚紫色的長衫透著上位者的雍容,“侯爺不必行此大禮,隨意就好。”
他抬頭,牙齒磨得作響,“謝王妃。”
雲歲晚掃了眼陸祈臣的穿著,的確比從前好了些,腰上甚至多掛上了一塊玉佩,但較之她從前送的那些,質地還是差的遠了。
她此次過來,本也不是為了難為陸祈臣,隨意揮了揮手,就讓他離開了。
陸祈臣胸前被氣衝得起起伏伏,剛要甩袖離開,卻被公主叫住。
端淑被婢女扶著起身,走到了陸祈臣麵前,“侯爺,你我的約定,可莫要忘了。”
陸祈臣沒想到端淑會直接把這八字都沒一撇的事當眾說出來,眸光一點點掃過眾人。
端淑公主名聲在外,眾人都知道她的行事風格,向來放縱不羈。
陸祈臣作為清貴子弟,居然主動獻媚公主,可見就是奴顏婢膝之輩,不可與謀。
那些輕視的目光,個個紮在他心上,偏偏他根本無可奈何。
因為他麵前的端淑,表麵柔和,但眼神中分明是警告。
他垂眸,“知道了。”
端淑對他的回答很滿意,晃著發上流蘇坐回了原處。
坐在美人身側,香氣縈鼻,實在是種享受。
雲歲晚的目光在陸祈臣和花影中轉了一圈,不知怎的,總覺得這花影看向陸祈臣的眼神似有嗔怪,尤其是在聽說公主要與陸祈臣成婚後。
她剛想再探究一番,就見花影轉頭離開了正堂。
雲歲晚眯了眯眼,看著花影離開的背影沉思。
“皇嬸,時辰快到了,也不知道今日誰能拔得頭籌?”端淑又握住了她的手。
端淑的手很軟,但不知道怎的,總給雲歲晚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雲歲晚再一次抽回手,“公主不防去看看賠率。”
端淑並沒因雲歲晚的冷淡而氣惱,隻順著雲歲晚的目光看向了對麵的茶館中掛出來的學子賠率。
“張允睿也有人買?”端淑嗤笑,“難怪莊家總是賺錢的。”
雲歲晚看向公主,“張允睿是北海侯幼子,出身不俗,又有功名在身,自然引人注目。”
端淑的表情顯然是不以為然。
雲歲晚敏銳地察覺到了端淑的表情變化,試探地問“聽聞張公子光風霽月,風姿卓然?”
端淑很是不屑地搖了搖頭,“空有皮囊罷了。”
端淑話音一落,雲歲晚就看見了樓梯口走上來的鬼祟人影。
秦晴柔今日十分低調,混在一眾打扮嬌俏的貴女之中並不顯眼,她東張西望,顯然是在尋什麼。
雲歲晚這才發現,慈安還沒到。
學子間的大宴已經開席了,外間對他們的高談闊論聽得清清楚楚,不時有人興致所知,揮毫潑墨。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小廝舉著宣紙,小跑著將學子墨寶掛在影壁之上,供外麵的人觀賞品評。
學子們的宴席和外間並不同,位置也不同。
學子們的裡間是封閉的,根本聽不見樓下眾人的討論,但雲歲晚他們坐得位置卻門窗大開,能將外麵的議論聲聽得清清楚楚。
“陸世子雖不是這一屆的學子,但也才華卓然啊,這一筆字頗有風骨。”
“得了吧,獻媚邀寵,奴顏婢膝地侍奉離經叛道的公主,也配說風骨?”
雲歲晚聽了這話,下意識看向端淑。
端淑懶散地倚在扶手上,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地飲了一杯酒。
薄光落在她金光璀璨的首飾上,似有幾分盛大的落寞。
發覺雲歲晚在看自己,端淑側頭,“嫂嫂看我做什麼?難不成覺得我會因為庶民的幾句話就計較不成?”
“我的確是行事不羈,離經叛道,他們說得沒錯啊。”
端淑注意到雲歲晚的異樣,湊近雲歲晚,噗嗤一笑。
“皇嬸,我既然享天下養,又不能如兄長弟弟們一樣,能爭奪那把金龍椅,庇護臣民。那就被萬民罵幾句又怎麼了?全當給他們舒心了。”
雲歲晚總覺得自己根本看不透端淑。
他們楚家人似是都在臉上帶了一層厚重的麵具。
文安帝表麵昏庸,求仙問道,但眼神精明鋒銳,大權在握。
楚紹譽看似放蕩風流,內裡卻野心勃勃,謹慎細致。
而這位公主,人人都說她放縱**,狠辣無情,卻又一種彆樣的坦蕩寬和,矛盾又和諧。
外麵的人還在議論。
“看來今年的魁首是北海侯府張公子了,這策論寫得對賬工整,辭藻高潔,我看無人能敵。”
這話剛落,雲歲晚就見一道身著綿緞的身影拾階而上,似是上了薄釉的花瓶,遠見就可看出通透光彩。
與雲歲晚一同注意到慈安的,是秦晴柔。
她攥緊了手心裡的東西,花了三倍的價錢才向那人買下了入住醉柳居的資格,若是不能成事,就可惜了。
她才不要嫁給北海侯那個老頭。
慈安進去不久,內間就爆發出了一陣騷動,雲歲晚耳力過人,聽得出都是讚歎之語。
小二滿臉喜氣,腳步比之前快了許多,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影壁旁響起了高亢的聲音,“西南學子慈安做策論一篇。”
端淑少有地鄭重了兩分,“這慈安的確有真本事,也有幾分風骨,是個人才。”
雲歲晚有些訝然,慈安的容貌在陸祈臣之上,端淑既然見過,竟然沒有
端淑看出了雲歲晚在想什麼,玩笑道,“皇嬸莫不是在想,慈公子風姿卓然,怎麼沒被我強搶入府。”
雲歲晚無奈地笑了下。
端淑挑眉,“他是國之棟梁,自然和那些空有一張臉的酒囊飯袋不同。”
雲歲晚沒想到端淑公主,竟然還是挑著些沒用的來禍害。
每年都有儒學大家會選出影壁上的魁首。
兩個時辰後,小二拿著被竹筒封上紅紙跑了上來,滿臉喜色,“魁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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