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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中的眾人都舒出了一口氣。
“如今可還有話說?”雲景川冷哼一聲,看向花影蕪娘眾人眸光銳利。
“這怎麼可能?”
花影蹙眉看著雲歲晚,不知道哪裡出了錯處。
“歲晚自然是我們雲家的血脈,豈容得你混淆視聽。”七老夫人說話也有了底氣,立刻討好似的替雲歲晚說話。
就在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的時候,蕪娘突然開口。
“手,她的手起了紅疹。”
雲翳遮擋了豔陽,天氣突然就陰了下來。
雲歲晚順著她的話看過去,果然看見了自己的手背上起了一片紅疹,在暗淡的光線下,格外晃眼。
所有人都是臉色驟變,七老夫人差點坐不住,“她,怎麼可能!”
雲歲晚踉蹌了一下,榴花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小姐,這裡麵定然有誤會。”
“有什麼誤會,你就是我的女兒啊。”蕪娘突然向雲歲晚撲過來,春水眼疾手快地將人隔開。
蕪娘蹙眉,“她如今隻是個奴婢的女兒,可用不起你們這樣嬌貴的丫鬟了,春水姑娘要看清楚誰是你的主子。”
雲老將軍不忍多看,但語氣依舊肅謹。
“人證物證具在,此事已經沒有什麼異議了,家族耆老具在,雲歲晚自此從雲家除名。”
“父親!”
雲景川立刻跪地阻止,“歲晚是我的妹妹,是您的女兒啊,你怎麼能這麼草率就將她從家族除名!”
“花影才是你的妹妹!”雲老將軍看都沒看雲景川一眼,直接就下了令,“雲歲晚從即日起就不再是我將軍府的女兒,我在郊外有一處莊子,你搬去那裡吧。”
“父親當真不要我了?”雲歲晚帶著哭腔問。
“我不是你的父親。”雲老將軍語氣中隱有不耐煩。
花影眼圈一紅就落下淚來,“我等了十五年,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雙親。姑娘你如今隻是個庶民,莫要再做攀扯。”
“是啊,你是娘的女兒,隻是個卑賤的奴婢而已,怎麼能和出身高貴的大小姐比,可不要瞎說了。”
蕪娘一副生怕自己女兒得罪了大小姐的樣子,話裡話外貶低著雲歲晚。
前一刻還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府嫡女,未來的瑞王妃,轉瞬就成了人人可以踐踏的奴婢之女,堂內的其他雲家人都一時沒反應過來。
“諸位耆老還有異議?”
雲老將軍催促了幾次,眾位耆老才反應過來。
雲老將軍是雲家最有權勢的人,他定下的結果,自然沒有人敢有異議,無論雲景川如何求情,雲歲晚的名字還是被他們從雲家族譜上抹去了。
筆蘸朱砂,豔紅的筆墨劃在了名字上,切斷了雲歲晚與雲家最後的聯係。
取而代之的,是花影的名字。
正堂裡亂做一團,根本沒人注意到,宮裡來的幾位嬤嬤已經偷偷跑回了宮裡報信。
花影一邊扮演著剛剛回家的孤女,哀哀切切地和雲老將軍訴說著思念之情。
一邊擠兌著雲歲晚,“姑娘如今已經不是雲家的小姐了,也就不該帶著雲這個字了,後院我很喜歡,希望你儘快搬出去。”
雲歲晚看著雲老將軍,他始終不動如山,默許著花影的話。
花影似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啊,你既然不是雲家的女兒,那後院的東西,就不屬於你了,你這兩個丫鬟,也是我們將軍府的丫鬟。”
“歲晚就算不是雲家的女兒,也永遠是我妹妹。她不是將軍府嫡女,也是陛下欽封的縣主,容不得你欺負。”
雲景川擋在雲歲晚麵前。
“夠了。”雲老將軍開口,“這兩個丫鬟跟著她長大,就隨她去莊子上吧。除此之外,雲府的任何東西,她都不能帶走。”
這是徹底讓雲歲晚和雲府做了切割,生怕她沾染半分。
“那麼驕傲,我還以為多高貴,原來竟是個假的,還不如早些嫁入揭陽伯府,總好過如今做妾彆人都瞧不上。”
大夫人李氏記恨雲歲晚當時的拒絕,害得自己麵子受損,女兒的婚事也被耽誤了下來。
如今看著雲歲晚定然是無法翻身了,立刻落井下石地說。
“雲歲晚哦,不,歲晚姑娘當時能得這縣主還是用了先雲夫人的嫁妝,算起來,縣主的位置也該還給花影才是。”三夫人開口。
花影聽著這些人一人一句,恨不得將雲歲晚踩進泥中的口氣,眼裡都是不屑。
雲歲晚壓她一頭,不就是仗著自己的出身嗎?
如今這出身沒了,也不過是個人儘可欺的賤丫頭而已。
可見哪裡有什麼掌上明珠,萬眾矚目,眾人捧的不過是她的身份,壓根不是她這個人。
雲景川咬了咬後槽牙。
“雲歲晚不隻是縣主,還是大夏的六品振威校尉,你們最好記清楚。”
花影沒想到到了這一步,居然還有人會維護這麼個沒用的廢物,突然就委屈了起來。
“哥哥,我才是你妹妹,你為什麼總是護著這個外人。”
雲景川不喜歡花影的姿態,冷哼著撇開眼。
“聖旨到!”
隨著一聲尖柔的太監嗓音劃破聒噪,正堂中倏然靜了下來。
“聖旨?什麼聖旨?”七老夫人被人攙扶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慌忙跪下。
太監掃了一圈慌亂的將軍府正堂,搖了搖頭。
這顆將軍府的明珠,從這一刻起,算是落了。
他攤開聖旨,念了起來。
聖旨的意思很簡單。
雲歲晚魚目混珠,欺上瞞下,混淆將軍府血脈,欺騙皇室,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念在她在邊境退敵有功,隻褫奪樂安縣主封號,褫奪六品振威校尉,貶為庶民,將軍府雲氏與瑞王府婚約作廢。
聽著前麵,眾人還未覺得如何,左右雲歲晚也不是將軍府的女兒了,她的名譽如何,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隻是,本以為花影回來了,可以替代雲歲晚嫁入瑞王府,沒想到聖上竟然直接取消了婚約。
“讓花影去瑞王府做側妃也不行嗎?”七老夫人嘟囔了一句,那太監立刻不屑地掃了花影一眼。
“瑞王殿下是我大夏的戰神,不是什麼樣的人都配入府的。”
他語氣不鹹不淡,卻臊得花影臉上陣陣灼熱,剛剛的得意一掃而空。
她本以為自己有了雲歲晚的身份,取代了她成為將軍府的大小姐,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擁護和偏寵,沒想到一個區區太監竟然敢瞧不起她。
但她還不敢開口反駁,一時心中氣結。
太監宣旨後就離開了,雲歲晚手中拿著聖旨,滿目紅綢頓時都刺眼了起來。
“既然父雲老將軍府不願意認我,那我也不必再待了,歲晚感謝雲家十五年的養育之恩,就此彆過。”
她端正跪下,朝著雲老將軍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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