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發狂,我該給什麼解釋?”雲歲晚不卑不亢。
楚歡歡既遺憾獵狗沒毀了雲歲晚的臉,又心疼自己養的狗受委屈,對雲歲晚愈發看不慣。
“雲歲晚,證據確鑿,來人,把她壓起來。”
啪——
雲歲晚鞭子在地上一拍,站得筆直。
“什麼叫證據確鑿,我隻看出了私設公堂,屈打成招。”
“有沒有屈了你,搜過身便知。”
楚歡歡動了動手指,立刻有幾個老嬤嬤上前將人圍了起來,“縣主,你最好自己把東西拿出來,不然我們手粗,保不齊要扯壞您的衣服。”
沈淺淺忍不住了,“郡主,大庭廣眾下被搜身,無論樂安縣主是不是無辜的,名聲都被毀了,你讓她一個姑娘家,以後怎麼生活?”
“樂安縣主是女中英雄,和那麼多男人在軍營待過名聲都沒被毀,怎麼在我府上搜搜身就受不了。”
楚歡歡單手支在桌子上,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那怎麼能一樣!郡主這是強詞奪理。”沈淺淺不甘示弱。
“沈淺淺!”楚歡歡沉下了臉,“彆以為你是英國公的女兒,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你的身份,還不配對我指手畫腳。”
沈淺淺想上前幫忙,幾個侍衛已經攔在了她麵前。
“郡主是要以勢壓人了?”
“這怎麼是以勢壓人呢?我隻是個想要公道的苦主而已啊。”
楚歡歡一臉無辜,但眼中的得意擋都擋不住。
“不過.....就算我仗勢欺人又怎樣,今日我為尊,她為卑。我便是要強行搜她的身又如何?”
楚歡歡步步緊逼,嬤嬤不肯推卻,雲歲晚握住了手裡的鞭子。
氣氛一時僵持了下來。
陸祈臣盯著那抹紅衣,心中驚豔和厭煩交織。
這個女人永遠不懂示弱,總是這麼愛惹事。
若是以後進了承化候府,自己少不得要約束幾分,免得不知什麼時候,就給他在外麵惹了麻煩,讓他得罪了同僚都不知。
雲念雨眼中卻笑意漸深。
雲歲晚居然以為成王府是她能撒野的地方。
今日若她敢和楚歡歡的人起了衝突,無論輸贏,楚歡歡都能以不敬皇室為由去宮裡告她的狀。
無論是抵抗還是束手就擒,雲歲晚都是死路一條。
風勢漸起,杏花被風吹著撲簌簌地下落,從紅衣少女裙邊滾過。
“嗬——”
一聲譏嘲涼薄的笑打破了對峙的氣氛。
“我竟不知,本王的軍營居然是毀人清譽的地方,從我麾下出來,就成了可以任人淩辱嘲諷的理由。”
楚修遠唇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狹長的眸子掃視了一圈眾人,卻像是在看無足輕重的螻蟻。
讓所有的人都下意識繃直了脊背,屏息凝氣。
沒一個人敢出聲。
楚歡歡心裡害怕,但她實在不甘心。
“皇叔,難不成就任由她這個作亂的人逍遙法外嗎?”
楚修遠悠悠然抬眸,“你在質疑我?”
這話一出,原本說過雲歲晚壞話的幾個迂腐小姐都趕緊低下了頭,生怕瑞王殿下的怒火牽連到自己。
雲念雨也不甘心事情到此為止,可楚歡歡明顯慫了。
她咬著下唇,不情願地讓嬤嬤退了回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結束了的時候,雲歲晚卻開口了。
“郡主,真凶還沒抓住,怎麼能這麼了了?”
“那你想要如何?”
楚歡歡從齒縫中擠出了幾個字。
“自然是證明我的清白。”
雲歲晚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瓶子,扔在了地上,那獵犬突然狂叫了起來。
花娘撿起瓶子,聞了聞。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味道,這是蝕心草的液體,澆在花土上,無論多麼精心養護的花都會很快凋謝。”
“雲歲晚,竟然真的是你!”
楚歡歡說完後看了一眼瑞王,見他隻是悠然地看著中間,一副很有興致的模樣,緩緩鬆了一口氣。
原來皇叔隻是看不過有人詆毀軍營而已,並不是真的維護雲歲晚。
她膽子又大了起來。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我當然有話可說,郡主的狗隻檢查了列席的公子小姐,卻沒有查那些丫鬟吧。”
雲歲晚說完突然鬆手,那獵犬因著剛聞完了瓶子,像是離鉉的箭一樣,嗖地衝了出去,越過雲念雨的席麵,猛地撲到了站在她身後的小翠。
“我剛入席時,被一個小丫鬟撞了下,那丫鬟往我懷裡塞了個瓶子,就是你吧。你是...陸夫人的丫鬟。”
雲歲晚這話說完,陸祈臣就感受到了其他人的目光。
雖說替嫁的事情已經糊弄過去了,但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陸夫人的丫鬟用邪藥陷害樂安縣主,因著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陸世子的夫人,當真聰慧。”有人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陸祈臣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們之前說這話的意思,一股屈辱感不斷蔓延。
他惡狠狠地看向了雲念雨。
雲念雨卻不急。
她站起身,“小翠,我知道堂姐因著我而遷怒你,但你也做得太過了。就算她再過分,她也是將軍府的嫡係嫡出大小姐啊,你我當忍讓才是。”
“哦呦呦,這才是重頭戲啊,是真怕一下拍不死樂安縣主啊。”
楚紹譽往嘴裡扔了個葡萄,語氣戲謔。
楚修遠看了一眼雲念雨,很快嫌棄地撇開眼。
“自尋死路。”
雲歲晚看向雲念雨,“所以陸夫人是承認縱容自己的丫鬟陷害我,損害郡主獻給皇後的名花了?”
雲念雨跪地扣頭,“郡主,我這丫鬟一時想不開走差了路,還望郡主從輕發落。”
楚歡歡偷偷看了一眼瑞王,才開口。
“剛剛你提到你這丫鬟是受不了縣主的欺淩,才做下錯事,可是真的?”
雲念雨還做欲言又止的姿態。
小翠卻突然喊了一句,“夫人不要再忍著了,再忍下去,她就要逼死你了。”
她倏然擼起袖子,兩個胳膊上都是斑駁的鞭痕,觸目驚心,讓人不忍直視。
兩人雖未明說,但座下眾人卻都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委,上京城中善使鞭子的人,還能是誰。
嗡鳴聲四起。
“難怪這小丫鬟竟然敢冒大不韙陷害樂安縣主,原來是被逼上了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