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卻見花娘突然止住動作,低頭仔細嗅著花土的味道。
突然扣首,“郡主,這花土被人做了手腳,冠世是被人下藥所害!”
她是上京城最有名的花娘,如今信誓旦旦,讓在座的人無法不信。
那些剛剛還指責雲歲晚的人一時閉了嘴,但也有不甘心的。
“保不齊就是因為有她在,這花才被人所害。”
“敏智子爵府的家教就是捕風捉影,如村口長舌婦一般嗎?”沈淺淺著糕點,不鹹不淡地說。
這話讓那剛才自覺出了口氣的子爵府小姐,又不甘地閉上了嘴。
趕來的侍衛見了這變故一時不知是進是退。
楚歡歡不甘地看了雲歲晚一眼,厭煩地揮了揮手,“我的花娘有多年經驗,她說有人害了冠世,就不會有假。”
雲念雨站出來朝著楚歡歡福了一禮。
“我有一個法子,可以查出是誰害了這名花。”
“誒呦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樂安縣主的熱鬨,越來越精彩了。”
楚紹譽桌上帶糕點被他吃了個乾淨,伸手拿了塊楚修遠麵前的。
“我看泰安這次大有一股不搞死樂安縣主不罷休的氣勢,也不知道她們哪裡來的這麼大深仇大恨。”
楚修遠紅衣的豔色映在眼尾,眼裡興味愈濃。
“不過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腳罷了。”
楚紹譽聽了這話,不由得多看了自家皇叔兩眼,那雙看什麼都涼薄戲謔的眼睛,看向雲歲晚的時候,卻有兩分縱容。
他揉了揉眼睛,湊得近了些。
楚修遠嫌棄地彈出去一粒乾果,楚紹譽額上登時紅了一塊,讓他被迫往後縮了縮,小聲說。
“皇叔,這麼多人在呢,給我點麵子好不好。”
“五殿下自重。”
楚修遠一貫生人勿進的語調,讓楚紹譽自覺地往外挪了挪屁股。
雲念雨的辦法,就是找一條訓練有素的獵犬來,讓那獵犬在席麵上聞上一圈,自然可以辨彆出是誰身上帶了戕害冠世的藥。
楚歡歡掃視了一圈在座的眾人。
“這事出在我成王府,如果不查個明白,難免對在座的公子小姐聲譽有損。”
她又看向楚修遠,燦然一笑,發上的簪子隨著她的動作反著出刺目的強光。
“皇叔,歡歡可否讓下人帶獵犬上來。”
楚修遠還是那副超然世外的模樣,涼薄的譏嘲映在麵前的酒杯中。
看都沒看楚歡歡一眼,“隨意。”
楚歡歡雖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應,但一想到雲歲晚即將花容失色的模樣,心裡又湧起隱隱期待,眼中閃過幾不可查的暗芒。
“帶獵犬上來。”
一個高大魁梧身著暗色戎裝的侍衛,牽著一個獵犬走向席麵。
獵犬看著精瘦,四肢上的肌肉卻十分健碩,眼瞳晶亮無比,叫聲滲人,唇角還留著黏膩的口水。
把幾個離它最近的千金嚇得花容失色,趕忙握住了旁邊人的手。
雲念雨看向雲歲晚,見她竟然還吃得下,心中暗諷。
雖說雲歲晚上過戰場,但在父兄庇護下得來的軍功,不堪一擊,今日若是雲歲晚被這獵犬嚇得屁滾尿流,那她的假軍功,也就不攻自破了。
雲歲晚以後,可就再也沒籌碼再自己跟前耀武揚威了。
那獵犬趾高氣昂地在場中梭巡,一個個嗅過去,實在駭人。
惹得女眷席上驚呼連連,男眷席上也大多是讀書人,個個冷汗連連,為著麵子才硬著頭皮沒跳腳,不由得暗自有些責怪出主意的雲念雨。
陸祈臣也收到了邀請,因著公務來得晚了些,就聽見幾個同僚意有所指地說。
“陸世子當真娶了個賢妻啊,聰慧機警。”
他並不知道雲念雨已經幫他得罪了幾個同僚。
雖覺得眾人態度怪異,隻想著她賑災時的表現,覺得大抵是她又用那些奇思妙想出風頭了,想來無傷大雅,就應承了下來。
花園中一陣清風拂過,男女客身上飾物叮鐺作響。
每個人在獵犬經過後都鬆一口氣,直到獵犬順著席麵尾部一點點爬到了前麵。
那個牽著獵犬的人自然不敢帶著狗到瑞王殿下和五皇子麵前的席麵上晃悠,先牽著狗到了雲歲晚和沈淺淺的桌前。
“汪,汪汪!”
獵犬倏然叫了起來,腮部的肉發狠地顫動。
沈淺淺雖然膽子大,但畢竟是嬌養的貴女下意識退了下,雲歲晚伸手摸上腰間的鞭子。
“汪!”
“啊——”
那牽著狗的人突然手一鬆,獵犬猛地朝雲歲晚撲過來。
席麵上的人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都紛紛變了臉色。
連原本不喜歡雲歲晚的幾位小姐心都跟著提了起來,有膽小的已經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陸祈臣剛端起的酒杯差點灑了一半。
雲念雨眼中卻迸發出了興奮的光。
楚歡歡原本的設計隻是幾句閒言碎語,有什麼意思。
要讓那張狐媚子臉徹底毀了才好看。
獵狗的這一口咬下去,不止能讓雲歲晚毀容,毀掉她在邊關的軍功,還能證明她就是毀掉冠世的罪魁禍首,一個廢人又擔上了冒犯皇室的罪名。
雲歲晚這輩子,算是完了。
雲念雨死死攥著手帕,等著自己最期待的一幕。
啪——
一道鞭聲淩空響起。
“嗷嗚——”
那凶猛的獵犬被一鞭子抽了出去,原本惡狠狠的狗,像是被冷水澆過的烈火,低著頭,不敢再叫一聲。
席麵上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朝著那執鞭的少女看過去,美豔婉轉和淩厲攝人在她身上矛盾又和。
不止是被震懾還是被吸引,所有人都看著她,移不開眼。
雲念雨沒想到她連這都躲得過去,後槽牙差點咬碎。
楚歡歡氣得一拍桌子,“雲歲晚,你居然敢打本郡主的狗!”
雲歲晚走出席麵,那獵犬見她走進,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沒把牽繩的侍衛帶倒。
“郡主的狗,有些欠教訓了。”
她狀似無疑地瞥了一眼女眷席麵,眼鋒掃過雲念雨。
雲念雨心底氣極。
雲歲晚居然敢罵她是狗!
麵上竭力壓製,“堂姐,獵犬隻會對下藥的人發狂,你總該給大家個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