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韻之直接把肉凍放下了,“真的嗎?爸媽不在……”
“他們在,或許人家就不會上門了。”
門開的瞬間李顏還是保持著警惕的,不過兩個陌生中年男人態度非常好,連續展示了多個證件,征得李顏與保衛副隊長的同意才進了屋。
兩個中年人看起來一點不像搞研究的,一個膀大腰圓,一個方方正正,看起來就非常穩重的樣子。
高大的看起來頗有威壓,穿著羽絨服牛仔褲都壓不住。
矮一點的臉都是方的,看起來更像江湖老油條那種,一進屋表情就非常和氣,但一說話李顏就能聽出來,全是裝的。
骨子裡就是瞪一眼下屬,下屬直接屁滾尿流的人物。
“突然到訪,打擾了,李顏。”矮個子聲音渾厚,“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華夏軍工研究院的副院長龔正,這位是總工程師簡付軍。”
……李顏看了他倆一眼。
副院長?總工程師?軍工研究院?……
我信你個鬼。
雖說人不可貌相吧……這兩位還是一眼跟研究人員沒關係。
果不其然,那邊介紹完李顏還沒說話,黃國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李顏,是不是有自稱軍工研究院的人找你?”
“對,詐騙?”
“詐騙啥啊!我這個電話就是知會你一聲,不用懷疑他們的身份。他們是軍方的代表。”
“明白了。”
他倆換一身衣服,肩章大概都是亮瞎眼的。
那個才是實職,現在的身份反而是掛著。
李顏接著電話,他倆也沒說什麼,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龔院,簡工,兩位好。”李顏說完準備泡茶,韋韻之就止住他的手,自己拿出茶葉。
“這位是小韋吧?”龔正笑眯眯地問。
“對。”李顏搶先回答。
“還是回避一下吧。”龔正依舊笑眯眯的。
韋韻之馬上站起身,“剛好,那我睡覺去。”
說完就瀟灑離開。
“李顏……”
“那今天先不泡茶了,二位不介意吧?”李顏的回應非常突然,連龔正一瞬間都沒把住表情。
門口站著個安保副隊長,屋子裡隔離著個女朋友,兩位挺威嘛。
“二位說說來意吧,趁著我爸媽不在,又隔離了外人,還需要黃國暉打招呼,恐怕咱們也沒什麼閒聊的時間。”
龔院跟簡工互相對視一眼,“那付軍,你來說吧。”
簡付軍也乾脆利落,“李顏,華夏的軍工研究,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我們相信你能在軍工裝備研究上貢獻許多,所以我們特來邀請你加入研究院,一塊進行秘密項目的研發。”
李顏聳了聳眉,“倒是跟我猜測的二位來意一致。”
“因為從事的項目機密度很高,所以你加入之後,我們要對你的人身自由進行一定限製。你暫時要脫離親友生活,並且不得再經營未來科技,當然這個過程中我們會保障你的安全……”
“瘋了?”
李顏平平淡淡的一個反問,惹得兩位微表情狂動。
“什麼意思?”龔正收起笑眯眯的表情。
“我還想問你們什麼意思。”李顏往沙發靠背上靠,“是你們需要我的能力,而不是我求著加入你們。項目機密我理解,上來就默認我答應,還直接提出限製,簡工,你知道‘不得再經營未來科技’這句話有多好笑嗎?”
“我當然不是要你讓出未來科技或者賣掉,你還是未來科技的老板,隻是這段時間出於保密需求,你隻能暫時離開商業內容。”簡付軍回應道。
“對我不放心。”
“不是這個意思,李顏,這是規定!”龔正正色道。
“你們就完全沒做我不答應加入的預案嗎?”李顏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兩人雙雙沉默。
那確實,他們一直覺得如李顏這種願意突破華夏技術桎梏,又有足夠愛國情懷的人,不可能拒絕。
畢竟軍工機密項目研究,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我們主動來找你,你怎麼可能會不想加入呢?
不過李顏實在是太強了,所以龔正現場就整了預案。
“李顏,你是特殊的,所以條件呢,我們倒是可以再談……”
“二位此番過來,是誰的意思?”李顏也問得很直接。
“自然是軍工研究院的意思。”
“我們既然都攤開說了,沒必要遮遮掩掩。不然我就讓韻之出來喝茶了。”
讓韋韻之出來泡茶喝,那基本就是不準備好好談了。
“我們衷心希望你能發揮自己的能力,為華夏軍工領先世界創造條件,這是我們對你的評估,是極高的評價。”
“或許我是可以。”李顏說道,“但不是現在,再等等吧,現在我的個人節奏裡,還沒有這一塊內容。”
他已經投入了一年時間用於研發特效藥,甭管支持與否,他必須先趁熱打鐵把真萬能特效藥搞出來。
並且他要抓緊時間把能力推到100頂峰,屆時他才能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裡,能實現的東西大概是什麼。
現在就全身心投入到沒有上限的軍工研究去,就彆說限製自由這些了,他李某人怎麼可能以此為人生追求?
“等等?”誰知道龔院竟然急了,“這可等不得,新技術出來得越早,我們越有趁勢完成壟斷的能力,李顏,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那是你們的考慮。”
李顏直接打斷了龔正的發言,聲音還挺大。
兩位都愣住了。
“你們有你們的考慮,我也有我的考慮。龔院,簡工,你們能直接上門,能找到我爸媽去做客的時候上門,能通過黃國暉聯係我,我不信你們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麼還在凜城沒去公司。”
兩人都保持沉默。
“所以,人從來如此,屁股在哪,就說什麼話。我現在隻為我自己說話,你們沒必要拿什麼家國大義綁架我。怪了,叫我不能搞什麼就不能搞什麼,叫我搞什麼就默認我要搞什麼?廣譜癌症療法,萬能特效藥不是事關民生?這時候為什麼不跟我講家國大義?”
“我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龔正表情緩和不少。
看來確實是這麼個理,你夠硬,彆人就會軟。
“所以,還請兩位重新理解我說的話,按我個人節奏,現在還沒到時候。讓華夏的軍事力量領先世界,在我能力到位的時候,我肯定也樂意做。但希望二位也擺正態度,是你們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們。”
“能力到位?是指什麼?”簡付軍問道,連他的聲音都沒一開始那麼中氣十足了。
他們都意識到了一個可能:李顏不參與。
那可太他媽尷尬了,怎麼交差?彆人又會怎麼解讀?
到時候彆又是一窩子事情……
“這個您就無需了解了,是我自己的事。”李顏說道。
總不可能告訴你等係統百分百,等搓出來新武器跟擺弄玩具一樣簡單吧?
“沒有一個期限嗎?”
李顏覺得自己的耐心差不多了,他沒法好好跟這倆人聊天:
“我為什麼需要提供期限?”
神奇的是,簡付軍似乎也覺得自己耐心差不多了,“李顏,這是流芳百世的機會,你看看幾十年前,我們那些元勳們是如何隱姓埋名搞研究的,你能有如今的生活環境,也完全是仰仗他們的辛勤付出!”
“我從來都很感激他們。但我與他們的情況不同,就算相同,也不代表我必須做出一樣的選擇。”李顏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了,“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與你們的態度,我也有我的。我相信人類命運共同體。”
“天真!”
“我是天真,我他媽太天真了。”李顏笑道,“您用不著拿流芳百世來誘惑我,光憑一個特效藥,我本就該流芳百世了。這還遠遠不是我的能力上限,我最後再說一遍,你們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你們,所以請帶著足夠的信任與誠意來找我。”
“不是,李顏……”
“韻之,休息好了嗎?出來送送客吧。”
話到這裡,基本就是談崩了,沒有任何繼續的必要。
簡付軍臉色很難看,沒調整過來,龔正倒是牛逼得很,已經恢複笑眯眯的樣子,乍一看還以為剛剛完成了非常理想的交流呢。
在回去的專機上,簡付軍還一直黑著臉,甚至看龔正一臉愁容都有一股無名火。
“搞什麼,這小子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還在這愁眉苦臉?”
“閉嘴吧老劉,還吃罰酒,你他媽拿什麼叫他吃罰酒?我們現在去吃罰酒還差不多!”
“給一個小屁孩拿捏了。”“簡付軍”笑道,“誰讓你起‘龔正’這名字的,我得叫你‘老龔’?惡心,太他媽惡心了老李。”
“龔正”閉目養神,“老大對他的評價奇高,這一番波折,也隻是想試試這小子心性,誰還不年輕氣盛?他可以不理解,可以生氣,但隻要忍住了人還留在這兒,就值得信賴。從以前的表現來看,得罪李顏很容易,安撫他倒是也不難……”
“真有這麼神奇?”
“有,可太有了。老劉,這方麵你得信我,你完全不搞技術,不知道這個李顏到底有多他媽離譜。”
“我是不懂,但是老大這麼看重,我還是懂的。”
“現在頭大的是,今天這種進展,我們該怎麼彙報?”
“如實唄,你還想說什麼?”
“龔正”連連搖頭,“你不知道領導有多重視他,自然也就不知道我在緊張些什麼。”
李顏大概跟韋韻之說明了情況,小美女聽得頻頻皺眉:
“這麼一搞……會不會對你的生活有什麼影響?”
“沒有,我還是那句話,看誰更急。”
不過韋韻之顯然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他們還特地提到要你不經營未來科技……是不是想著接手?畢竟一個特效藥都能搞成這樣,我現在很擔心……”
“想太多了。今天這番對話最大的意義,就是他們來了。”
“嗯?”小美女沒懂——其實現在妥妥是個“大美女”了。
“軍工。”李顏拿吸塵器吸沙發,“你覺得軍工來找我,有可能不是大領導的意思嗎?這說明,他們知道我的價值,知道我能在軍工這方麵提供多大的助力。”
“誒?真的……可以嗎?”
“可以。”李顏回答得斬釘截鐵,“超乎你想象——前提是,華夏願意大把投入,隻要願意,我能直接扭轉格局。”
這話聽得韋韻之有點心驚肉跳了……
“你有想法?”
“有,不僅有想法,我還能大概明確實施的方式。隻是有一些數據,需要他們給我權限,或者提供我需要的內容了。”
“那他們還這個態度?”韋韻之來氣了。
“這個……純屬他們在軍隊裡習慣了,直來直去,價值觀又異常堅定,那位名義上叫‘簡付軍’的大哥,大概是發自內心認為給我這個機會算是天恩,也是發自內心欽佩當年的元勳們。”
韋韻之不語。
“放心吧,知道我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去公司,在這搞冷處理麼?”
韋韻之搖搖頭。
“因為我一開始不明白他們的態度,所以我也要讓他們不明白我的態度。我唯一能明確的就是他們會比我更急。所以我冷處理,我捉摸不透,他們自己就會急著做點什麼,暴露自己的真實態度。”
“呃……嗯?”
“軍工的找上我,基本說明我的判斷都對了。唯一需要明確的就是,他們目前是更傾向於積極地擁有我,還是消極地保證彆人無法擁有我。”
“……”韋韻之的臉色都變了。
“放心,很顯然,他們選擇了前者。”李顏說道,“輿論的釋放隻是在敲打我,甚至說不定也是借此機會放出一些彆有用心者的信息,說到底都是對我的考驗。還需要考驗,就說明有期待。今天軍工的兩位來找我,門口保衛人員一直在,黃國暉還給我打電話,很說明問題了。”
“乾嘛要這樣呢?”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很難建立的。”李顏攤手,“到這個層級了,講感情是沒有意義的。我隻要表露出了‘不聽話’的意思,就會狠狠動搖到脆弱的信任根基,他們就需要用自己認可的方式排除風險。”
韋韻之聽得一愣一愣的。
“我越是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就越能強化他們的擔憂。然而在這種情況下我卻完全沒考慮投奔燈塔,反而就能讓他們的擔憂落地,獲得極大信任。”李顏笑道,“都把一個年輕氣盛如日中天的我氣成這樣了,我也一直不釋懷,扛著亂七八糟的輿論與國外拉攏我的信息不為所動,還接受他們的保衛——接受保衛就等於我還在擔憂境外勢力圖謀不軌……這說明什麼?”
“你值得信任?”
“可太值得了。”
“顏,那我能不能理解為,你對於燈塔那邊來說,也是一樣的?”
“放心,他們想做點什麼,還沒有那些對家公司來得容易。”
“現在我也不是很信任那些保衛了……”
李顏笑了笑,抓起茶幾上的一個蘋果,雙手包住突然一用力,隻是一瞬間,韋韻之甚至以為他隻是做做樣子。
卻見蘋果已經變成了兩半,邊緣非常齊整。
韋韻之也是學霸,所以非常清楚這代表李顏那一瞬間爆發出了多恐怖的力量。
連蘋果表麵都被按出了指印。
“我現在很強,”李顏說道,“而進了華夏,他們可沒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