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未來科技的大部分員工來說，開發在12月27日就基本結束了。等他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裡，完全按照李顏的要求推進工作，並且逐步形成“隻管做好自己的事，不管後邊洪水滔天”的共識之後，他們才發現——李顏給的工作量好像沒有那麼多。所以一開始大家還有點心虛的，琢磨著全按老板說的做，就跟玩遊戲跟著指引速通似的，真就不用替老板考慮點什麼嗎？但一想到李顏開會時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員工們就突然有了些逆反心理。老板如此自信，豈不是得上上強度？於是大家做著做著變得非常團結，一心想著全力推進，讓李顏處理不及。“這樣總不能把沒能一個月弄出係統的責任怪在咱們身上吧？”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組長如是說。未來科技這群新員工，剛來第一周還在勾心鬥角，開工接近一個月就已經是挑燈夜戰的好戰友了。結果他們做著做著，就做完了……畢竟也都是能人，全情投入參與了項目，並且為了給李顏上壓力還莫名形成了非常良好的默契，達成了比較深入的交流效果。所以他們都清楚，就現在的半成品交給李顏，整合工作會有多麼艱巨。不過他們當然也沒有看李顏笑話的意思，大家都是未來科技的，一榮俱榮嘛。隻是聽說了這麼多關於李大老板的神奇傳說，他們也想看看，李顏能在他們擅長的領域裡做到什麼程度。到了28號，有一些小組還是沒忍住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代碼優化，反正坐著也是坐著，就算李顏後邊用不上，也能對比一下思路，算作學習。大部分人來這裡，確實不是為了錢，攢一攢珍貴的開發經驗、爭取在偉大項目上留個名字才是原動力。所以他們都是期盼項目能正式落地的。工作量比他們想象的要少，大部分人反而慌起來了。說要衝擊老板也就是說說，老板可不能真被衝倒了啊！李顏大概能感覺到大家的情緒，不過他也懶得安撫。員工們萬眾一心鬥老板給他壓力的時候，他還挺樂嗬的。反正31日把成果甩出來就行。其實這件事李顏跟整個團隊都有巨大的信息差。整個項目的分工都是李顏一手操辦的，大思路都在他這，所有人如果按照要求做，其實也就等於他的分身，越是努力認真實現，李顏整合起來就越輕鬆。本來係統“完成”的標準也是李顏定的，整個項目的推進節奏其實一直都隻在他一人身上。遑論他的思路也與大部分人不同，儘管整個未來科技的研發團隊已經做足了交流，終究還是有許多自己不了解不擅長的內容。29號晚上，從又一次超頻中恢複的李顏坐在座位出了好一會兒神。好消息是各種智力相關的技能多少都提了點，基本都達到了63分的水準。簡單總結就是李顏更聰明了，目前的綜合能力完全可以當個行走的大百科或者人形計算機。當大百科也算是一個興趣點，李顏可以想象到很多裝逼場景。壞消息是，李顏的計算機技能一分都沒漲。畢竟李顏現在的超頻嘗試，主打一個求穩，來多少次也比不過之前玩命的那一下。強度難度都沒比之前更高，新知識也幾乎沒有，智力相關的技能雖然提升了，但比起突破了70%遙遙領先的計算機技能，也還不夠看。換個方向想，分數沒提升也就意味著，係統從分工到現在的整合優化，36分也就是72%進度的計算機技能已經完全夠用，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李顏的各種離譜操作建立在自己的綜合實力上，隻要難度這一關能解決，他就能在產能上創造奇跡。但到底能做到什麼，終究取決於技能上限。72%這個數字，在大部分場景裡都算不上什麼高級彆，百分製考試，72分連“優秀”都算不上，隻能寫個“良”。“全能加點”係統不是這麼一回事，才30%就是全人類平均值，李顏有理由相信80%就是天下第一，100%壓根就是超人。所以72%足夠應對手機開發，讓他早早在曆史留名，也算是很大程度的寬慰了。不過想象力這個應該八竿子打不著的技能達成了突破，來到61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認知突破”這個技能依舊保持著光環效果，李顏在超頻狀態中隻是分出去了那麼一絲絲精力，想象了使用蛟龍手機的場景。因為超頻狀態的恐怖思維速度，李顏來不及如平時一般對“幻想”的細節與合理性進行判斷，而是更像做夢一樣釋放了想象。場景隻是一瞬的光怪陸離，李顏接受著眾人視線的簇擁，目力所及之處，竟是一圈科技感拉滿、高聳入雲的未來之城景象。強大的專注力很快掐斷了這外溢的一絲精力，但已經足夠“叮”地一聲突破。餓了。回過神來的李顏很快感受到了超頻的一大副作用——饑餓。餓得感覺能一口一頭豬的李顏快速洗了把臉，就套上外套準備出門大快朵頤。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坐電梯到一樓的時候剛好碰到下樓的白書雲。兩人都有點意外。“李總好。”“這麼晚還沒走啊？你們任務不是都做完了嗎？”“再研究研究。”“現在回去？”“還想再待會兒，準備出去吃個夜宵。”白書雲在李顏麵前還是比較拘謹。“巧了，一塊唄。”李顏笑道，“我也餓得不行，吃夜宵去。”白書雲沒有拒絕，反而欣然應允。他本來就希望能有機會跟老板好好交流一下關於河圖係統開發的事情。李顏找了家燒烤店，嘴上說著隨便吃點，點出來的量卻足夠白書雲吃三頓。老板畢竟很有錢，這時候還是不要掃他興說什麼浪費的話吧……白書雲如此想著，然後就看到李顏兩三口吃完了一大串羊肉串。嗯，原來是青春期長身體。“書雲，活都乾完了，研究啥呢？”“研究您的分工書。”“對我不必稱您，上班的時候是老板，下班了我還得叫你一聲哥。”一句話差點把白書雲創暈了，不過老板不擺架子，對他這種內心其實非常驕傲的人來說，也還挺好。“李總，河圖係統真的能按時落成嗎？”聽到白書雲研究分工書的時候，李顏還挺驚訝，這家夥野心不小啊，想嘗試理解整個項目？這點李顏是很欣賞的。“馬上搞定了。”“我始終很好奇您是怎麼做到的。”“待會吃完，去一趟我辦公室吧。”白書雲就這麼進了老板辦公室，並且拉過椅子坐在老板旁邊看老板工作。倒反天罡。眾所周知，看李顏乾活是有風險的。哪怕他慢動作講解，也很難跟得上“與計算機共鳴”的思路，加上他誇張的思維速度、計算力、記憶力等等加成，想明白李顏在乾什麼無異於讀懂天書。偏生尚傑孫淼包括現在的白書雲，好奇的恰恰就是李顏“為什麼這麼快”。李顏隻是展示正常工作狀態提振員工信心，皇天後土實所共鑒。在李顏說出第一段話的時候，白書雲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半個小時後，白書雲開始後悔剛剛沒多吃點，還嫌果汁糖分太高隻要了小杯。他隻覺得大腦昏沉，過度興奮後的腫脹感持續不斷，有些難熬。李顏還以為他會成為尚傑2.0，沒想到白書雲揉了半天太陽穴，眼裡鋒芒倒是更盛了。“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啊。”白書雲歎了口氣說道，“李總，您算是給我長見識了。”喲，心氣兒這麼高？“李總，後邊軟硬件開發的工作，難道您也製定了……”李顏直接搖手指，“我有思路，但這些工作涉及的東西太細，具體實現也需要仰仗一些合作方，不是我在這把細節全部敲定了事就能做好的。”白書雲從李顏這話裡聽出了特彆的東西，於是馬上表態，“軟件開發這塊工作，現有的力量足以保證，隻要您確認了思路，提供需求，我們一定能實現。”軟硬件的開發工作跟係統開發就完全是兩碼事了，係統開發難點在於“怎麼做”，軟硬件開發難點則是“做什麼”。李顏有思路，但不太可能具體到跟進每一款軟件的操作細節——在“實現”上難度並不算高的時候，李顏也沒有必要親自出手。他該體驗體驗開會等大家彙報工作的老板生活了。就是一想到有一堆跟其他公司洽談的事務，他就有點煩。不過這都是後話了。12月31日下午，在臨近下班的最後一刻，李顏在內部聊天軟件上宣布，河圖係統“搞定了”。未來科技的員工們第一反應不是興奮雀躍，而是懵逼。因為這幾天的工作強度跟摸魚沒區彆，參與感硬生生掉了一截。以至於第一個問題竟然是孫淼問的：“李總，那……需要宣傳一下嗎？”李顏在群裡瀟灑地回複道，“沒必要。”他隻是簡單地把研發完成的消息告知了麥文跟黃展，後續的發酵，有的是人幫他推動。最後這幾天，科技圈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未來科技。有期待李顏成功的，也有盼著他丟臉的；有等著李顏宣布成功然後馬上下手投資的，也有琢磨著怎麼把李顏給挖走的，還有等著發通稿黑李顏的；有盤算著怎麼合作的，也有想著如何加速產品研發搶在李顏前頭的……在李顏看不到的地方，多離譜的反應都有。甚至有上京某同樣在搞係統研發的手機廠商老板，跨年夜窩在家裡請大神做法隻為咒掉李顏的……也有五秒刷一次微博就等著看到研發成功消息、緊張得茶飯不思的粉絲。李顏跟麥文通電的時候，麥文還在跟幾位學術圈的朋友分析，大談李顏需要多久才能完成係統——這裡邊最激進的麥文本人，預測的時間是半年。黃展倒是非常自然地接受了研發成功的結果，還調侃了一句李顏這算是壓線達成承諾。遠在上京的賀子翔、鄧宇迪和賴一寧三人組五味雜陳，因為他們奮鬥了許多個日夜都沒能搞定的超高壓縮算法核心問題，被李顏用十六分鐘三十一秒搞定了。他們的參與感比未來科技的員工們更差，差到賀子翔一度表示不願在超高壓縮算法上署名。“他自己搞恐怕一兩天就弄出來了！”消息以驚人的速度傳播著，蓄勢待發的媒體連求證都沒有，火急火燎就把寫好的稿子發了出去。那邊各路領導們連連點頭讚歎，在公園散步的左玉明開心得高歌一曲，在辦公室處理文件的任江峰直接刷起了新聞，聽著電話的王培華突然就振臂一揮，新北一中校長譚力感慨又有宣傳的好題材，而已經更換了的育才小學校長倒是連拿李顏當宣傳材料的勇氣都沒了。已經決定跟李顏合作或者有合作傾向的人，全都非常興奮，尤其是衛德地圖的董振昌，他很快就組了個夜宵局並感慨自己“英明”。不少資本準備入局，但他們顯然冷靜許多，李顏的研發速度實在太快，得先談談虛實。當然也不是一切都如此美好，正如那位請跳大神的做法咒李顏的老板，多得是看不得李顏成功的人。有利益相關，也有單純見不得好。湧動的暗流同樣以瘋狂的速度彙聚著。正在跟朋友談生意的韋易力也得知了河圖係統研發成功的消息。“老吳，河圖係統搞出來了哦，你沒考慮入局？”“在這一畝三分地，誰敢搶你風頭。”“你得準備投多大一筆，才敢說搶我風頭？”“易力，你是真看好這個李顏呐，定了娃娃親了？”“亂扯，過幾年的事，說不定我這邊高攀不起了呢？”“少見你這麼謙虛。”“蘭生，你該了解了解他的。”“我看這聲勢，這小子馬上要麵對狂風暴雨了。易力，你再投，彆人就該解讀了。”“隨他們便。”“據我所知，他可是用一個月就搞定了全新的手機係統。”“所以，更值得期待他的未來，不是嗎？”“你還是這麼任性。”“那是你還不認識李顏。”而此時的李顏正坐在辦公室裡，拒接了一切電話，慢悠悠地等著2011年的第一秒鐘。就在時針分針秒針重疊的瞬間，韋韻之發來了“新年快樂”的信息。李顏笑了笑，回了句“新年快樂”，然後開了一包薯片，久違地打開電視。熬個夜漫無目的地看看節目，是一種非常簡單的快樂。16歲的李顏，馬上就要迎接再次全然不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