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就這麼稀裡糊塗回到了未來科技。才過了兩小時，易力集團給未來科技投資一個億的事情，就能在新聞裡看見了。李顏那邊“成神”的各種討論都還沒降溫呢，突然就又是一把火。其實這新聞也算不上什麼頭條，易力集團向來支持臨江新企業的發展，對科技研發這塊的投資也從來不少。一個億的投資確實是大手筆，但要說很大那也沒有。有些名不見經傳的私人小老板，突然給一些冷門項目投個好幾千萬上億的，連新聞都上不了。易力集團這種超級巨無霸，給目前已經交出階段性成果的未來科技投資，直接甩十個億大家可能才比較當回事。真到了手機製作階段，那錢燒起來可不是鬨著玩的。這事兒的討論度高，主要是兩個原因：一是未來科技在完成內核研發之後，地位已經不同往日了，在大家的猜測中，其實等同於易力集團的力高當初三千三百萬能換回來的條件，易力集團現在拿一個億可能都換不回來了。所以大家對於這筆投資的條件感到尤為好奇。二是現在李顏跟易力集團的小公主關係良好已經不是秘密。隻是大家不太公開討論這點，畢竟胡亂猜測這倆未成年談戀愛，是可以被上綱上線的。但他們可以聊韋易力跟李顏的關係啊！誰知道這一個億是不是韋易力個人的投資呢？多麼好的八卦話題，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討論起來就沒完了。而易力集團此番入場，也算是給諸多猶豫投不投資、投多少錢的老板們打了樣。韋易力從來不吃虧，之前好歹通過力高投資，現在易力集團親自出馬，恐怕是那三千三百萬收獲不小。加上洛神內核的成功，未來科技“造手機”的可行性已經狠狠提高了。他們當然想不到，韋易力給李顏的條件，僅僅是要銷售額的分成。一點股份都沒要。硬生生把穩賺的投資搞成了高風險。至於韋易力到底是怎麼想的，李顏也並不是很在乎。如果一件事，對他好，風險低，那就沒太多好分析的了。接受就是。至於韋易力這一波“試探”目的何在，按最簡單的想法來理解，或許三千萬就是個試探，看看李顏這個未成年人到底會怎麼用這筆錢。從這個角度來說，大概一億的投資也還是進一步的試探。往複雜一點的大家喜聞樂見的方向理解，自然就是對未來女婿的人品試探。再往深了想，韋易力想知道的應該不是簡單的李顏會不會成為花花公子。在李顏幾乎沒動用三千萬投資就搞定了洛神內核的事實前提下，韋易力對於李顏會不會亂花錢早有了答案。他反複問的為什麼，其實就是為了問出李顏的“物欲”。李顏不能被物欲主導，但也不能沒有物欲。如果李顏表現出了“我隻在乎精神追求”的神性，韋易力或許會讓女兒絕了心。李顏是個罕見的天才，上限不可估量，若是一心求道，勢必無暇顧及身邊人。哪怕最終得了大道，理解的壁障也必將無可逾越。如果李顏有那麼一些物欲，至少會同時兼顧創造曆史與享受生活，那女兒再怎麼樣也能過上富足的好日子。儘管韋易力已經有能力保女兒一輩子錦衣玉食，家產三代紈絝都花不完，但怎奈……她碰上了李顏這麼一個少年。所以李顏接受了韋易力給的各種物質享受，又說了句“還沒到炫富的時候”，韋大總裁心裡應該很是開心。“就這樣你也才投我一個億？”李顏歎了口氣。不過這些也隻是李顏的分析，事情到底如何，隻藏在當時的韋易力心裡。考慮到這一個億的投資完全可以說是白給，李顏還是原諒了韋總的“小氣”。既然有了易力集團打樣，不管是官方還是其他大佬，是真心是假意，該支持該投資的，也就紛至遝來了。李顏笑著拒絕了所有要大額股份的老板們，明明白白說李春必須持股超過70%。有些不明真相的老板還在那琢磨李春是何許人也……李顏的意思很明確，“我需要保證對公司一切決議的絕對控製權。”這話很霸道，然而但凡知道洛神內核怎麼來的人，基本都服氣。參與過洛神內核編寫的大部分人形成了一個共識，這台蛟龍手機能不能橫空出世，全看李顏發揮了。這個目前隻有十幾個人的小公司，突然就有了接近兩個億的資金。汪紫看著各種數據頭都大了。洛神內核研發了這麼久，公司最大的一筆支出還停留在最初的設備購置上。正經拿高工資的人其實也不多，公司的日常運營費用幾乎全是李顏個人出了。包括那些很突然的獎金什麼的。有些小額投資人有時候會問汪紫資金使用情況，也不知道他們看著百分之零的數據作何感想。沒錢花很頭大，有錢不知道怎麼花也挺頭大的。剛好又有個華夏電視台的著名訪談節目來找李顏，汪紫便一臉愁容地上了樓。“東方焦點？”李顏一愣，“沒問題，主持人是哪個？”“三位一起。”“謔……這麼大陣仗？不是直播吧？”“這節目沒有直播……”說完汪紫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是直播。”對李顏這種超規格人才，什麼事情都不能用想當然來回答。過去的經驗沒有意義，李顏問什麼就回答什麼。“幫我安排好行程吧。”“好的。”“汪姐，今天狀態不對？”“實話跟您說，今天看公司賬戶，愁花錢的事情。”其實汪紫愁的重點是，她不知道啥時候該用這些投資來的錢。畢竟李顏啥都自己包圓了。“花錢還不簡單，給你個任務。”李顏把手頭一份資料遞給了汪紫，“公司擴容，場地我跟省裡市裡都聊過了，就這個工業園再給我們一棟樓。你跟人事那邊溝通下，按我寫的內容招人。”汪紫聽著李顏說話，隨手翻開一頁，直接石化當場。“164人？”“對，因為有了洛神內核，河圖係統的構建難點主要在工程量上，我不太想在按著之前合作的模式搞了。也算是考慮到係統的保密要求吧，都是自己人好管理一點。”看汪紫還是一臉震驚，李顏又說道：“至於為什麼是164這麼個數，因為我大概按照內核合作時的模式，給預設好的崗位安排了大概的工作量，這次不知道會招來什麼人，所以多給了幾個名額。”汪紫不是需要李顏這些解釋，她懵逼的是這個工作本身。她知道李顏之前招來專門搞人事工作的，肯定是考慮了公司擴容的事，但……太難了吧李總！招一百多號人！不過剛剛李顏說了句“按他寫的內容”，汪紫又快速翻了幾頁，合著李顏連招聘信息都給他們寫好了。因為需求不同，光是招聘信息他都寫了十幾份，包括各自以後需要負責的工作量，都已經標注清楚……原來是這麼個活兒，那還好，汪紫鬆了口氣。“好的，我馬上去落實。”“來投簡曆的人可能不少，到時候你們要做好初篩哈，找孫淼尚傑跟曹海斌做第一層麵試官，他們都覺得過不了的就不用來我這兒終審了。”李顏想到了什麼，又繼續說道：“尤其記得強調需要兩次麵試，大家過來找個工作不容易，我們不當那些把人騙過來完成人事KPI又不說明兩次審核的吊毛公司。”汪紫看到招聘裡特地寫明了需要經過兩次麵試，點了點頭。“還有問題嗎？”李顏覺得自己基本解釋完了，但看汪紫還躊躇不定的模樣，便問道。“李總，我看了一下招聘要求，還挺高的，都是精英，恐怕平均工資怎麼也是過萬的吧？加上五險一金什麼的，這人力成本……是不是高了點？一個月就要支付出去快三百萬吧？”“是啊，一個月才三百萬，我都承擔得起。”“但不止一個……”汪紫又愣住了，她想起來李顏的計劃。“就是一個月。”李顏聳肩。……那這還能說什麼呢？汪紫都不敢問“這些人做完一個月就不要了嗎”，她能想到李顏的回答。係統都出來了，資金隻會更高；造手機也需要很多人，屆時進行人員調整即可……她還直接翻到了李顏采取了部分“高薪臨時工”的操作，簽一個短合約，一兩個月，算是外包，實力牛逼可以轉正式合同，實力不行就拜拜。看來老板已經把該考慮的都考慮差不多了，她好好執行就行。“另外，”李顏突然叫住了她，“跟大家說一下，讓他們整理好洛神內核開發過程中自己的工作內容，每人兩分鐘時間彙報，下周一我開個會。”“好的。”汪紫不問為什麼便退了出去。李顏雖然沒給這一百多號人的招聘時限，但考慮到他“元旦前完成”的雄心壯誌，再結合部分隻有一個月的短合同，這事肯定也是急活兒。汪紫找到了人事小高——一個看著跟剛畢業似的其實已經三十來歲的“小妹妹”，在私企國企跟政府部門都乾過，人事工作經驗非常豐富。但隻有人事經驗。“小高，李總有沒有跟你說過要招164個人的事情？”“啊？”小高很矮，看著挺可愛的，這會兒直接驚得大叫出來。“啊？”汪紫也愣住了，“我以為他招你來，就是為了這個呢。”“李總招我過來之後就一直找我問人事工作的東西，問得很深很細。後來突然來了一大堆簡曆，他也沒提需求，就叫我按簡曆的水平給他初篩排個五十人出來……我搞得昏天黑地，現在都還有人在投，這郵箱半小時不去看就好幾十封未讀。但他沒說要一百多人啊！”汪紫知道李顏怎麼搞出來這一份招聘工作計劃書了……這老板真是離大譜。“汪姐，李總自己把具體需求甚至招聘內容都寫出來了……是不是對我工作不滿意啊？”小高聲音都在抖。汪紫安撫道，“你是還不習慣李總的工作風格，他連內核代碼編寫的兩百人大團隊，都寫了計劃書布置好任務，真要糾結他對彆人工作滿不滿意的事情，那我隻能說他不可能對彆人滿意。”小高似懂非懂。汪紫搖搖頭，“總而言之，就是李總太強了，強到其他人隻能充當工兵，而不是跟他合作。”這句話是尚傑在某個emo的下午跟汪紫說的。小高恢複了信心，“也是，之前大家瘋狂投簡曆，也隻是因為李總說了歡迎能人加入，也沒說到底是什麼口的，搞得簡曆亂七八糟。現在咱們就是按李總的要求招人？”汪紫拿出了計劃書，給小高翻看幾頁。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一致決定要先招人事，組建一支強大的人事隊伍。一拍即合，汪紫提意見，小高火速碼字，開始寫第一份正式的招聘通知……然後她們就發現李顏在計劃書裡已經寫好了人事招聘的內容。包括人數定額，各自負責內容，如何安排人事隊伍開展招聘工作等等。最後還貼心地寫了個“溫馨提醒”：人事隊伍組建與其他招聘同步開展。就連投放招聘通知的渠道與方式，李顏都已經寫得清清楚楚。汪紫這才真正理解了李顏那句“按我寫的內容”是什麼意思。於是兩個人的工作就變了味。變成了既定詳細計劃的機械執行者，攥稿聯係發出……如此往複。如小高所言，這次招聘的效率是她十年人事工作經驗裡最快的一次，但毫無成就感。汪紫則是突然理解了孫淼與尚傑曾經的emo，還有研究室裡動不動就出現的一片歎氣聲。最令人感到無力的就是，工作途中小高曾經好幾次意識到一些細節，充滿興奮地告訴汪紫，汪紫也因此有了一種“完善李顏計劃”的快感。這種感覺特彆爽，因為至少她們在考慮到這個細節的瞬間，想的比李顏多！不過產生爽感的瞬間，汪紫就冷靜了。老板日理萬機，臨時了解了人事工作，就搞出來這麼細致的計劃書，本來也沒說是事無巨細，自己現在跟人事專員琢磨半天才找到一些需要補充的細節，居然就在這自鳴得意……“哦，沒事了。”小高突然消沉下去，“李總後邊有事項說明，補充了，而且比我想的更充分。”這種情況發生了三次。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所以她倆很快死了找尋自己價值的心思，實現了最高效的輸出。“誒！”小高又突然站起身，“其實我們可以先按照需求篩選一下已經投過簡曆的大佬們啊！”“大佬？”“對啊，這些人的簡曆真的能亮瞎眼。什麼最高學府畢業已經不算啥了，各種世界名校留學的，知名研究所待過的，科技大公司做過項目的，還有國企裡邊當過項目負責人的……個個都是超級大佬，雖然有些也不是想加入公司，而是說什麼合作……算了，這麼說你也不清楚，我隨便打開幾個給你看看，”小高剛開了郵箱就愣住了，臉上很快沒了血色，“怎麼辦汪姐！”“咋了？”汪紫一天工作下來乾得頭昏腦漲，被小高這一嗓子嚇得不輕。“我忽略了一個問題，之前的人還在官方網址這邊投，那我們怎麼區分這些人是不是按照具體招聘需求投過來的？”汪紫第一反應是去翻計劃書，然後在第一頁找到了李顏寫的“前置工作準備”，裡邊要求他們多開幾個郵箱以分流。“完了……這下李總真要怪我了。”“等等，”汪紫看了一眼她倆剛剛擬的招聘通知，李顏寫的模板已經是不同的郵箱地址了，雖然每個都隻有一個數字的差異，“寫的時候咱們都是照抄吧？”“對的對的，居然也沒發現不一樣……但是這些郵箱我沒申請……”“已經申請好了。”汪紫嘗試登陸了一個，“密碼都是一樣的，不知道是誰……應該是李總注冊的。”這些郵箱裡已經開始出現簡曆，未來科技的影響力看來比大家預計的要強得多。從他們壓根不用準備時間來看，應該是之前囫圇給未來科技官方投過簡曆的人，看到了自己對口的招聘通知就發了過來。“這是啥？”小高發現了一封剛發來的郵件，主題是空白的，便點開看了看。內容隻有幾個字，“忘了開郵箱吧？”落款：李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