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子初步教了燕子飛一些博弈術語和基本知識之後,見他很快就都記住了,興趣盎然地還要再多學一些,鬼穀子就笑道:
“燕子飛,這博弈技法真的是博大精深,光是術語就有千餘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今天為師就簡單教你這些,等你把這些都在心裡吃透了,為師再往下教你。好了,咱走吧,到菜園子裡弄些蔬菜,然後,到廚房去做晚餐。”
“是,師父。”燕子飛十分痛快地答應一聲,戀戀不舍地起身離開弈楸,跟隨鬼穀子向菜園子走去。
正在這時,忽聽一聲竹雞鳴叫,隻見在竹林中的一個草窩裡,有隻竹雞跑了出來,燕子飛發現,在那草窩裡,赫然存有七、八枚竹雞蛋,他不禁十分驚喜地叫道:
“師父,那裡有一窩雞蛋!”
“嗯。”鬼穀子點頭道,“燕子飛,你去撿四枚來,一會兒咱煮著吃。”
“是。”燕子飛答應一聲,跑過去拿起四枚竹雞蛋,又回到鬼穀子身邊道,“師父,你養的雞可真好,挺能下蛋啊。”
“嗬嗬,那不是為師養的雞,那些竹雞都是自己跑到這裡來的。”鬼穀子答道,“燕子飛,你這一路走來,遇到什麼危險沒有?”
“遇到了!師父,我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危險,有幾次險些沒丟掉性命!”燕子飛答道,“幸虧我運氣好,一路上總是逢凶化吉……”
說到這裡,他便把自己走在一路上的經過都說了出來。
鬼穀子聽罷,額手稱慶道:
“好,好,好!燕子飛,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嗬嗬,幸虧你安然無恙,要不,你若真有個三長兩短的,為師可怎麼辦啊?”
燕子飛聞聽,心裡不禁熱乎乎地想道,“看來,師父真拿我當他的傳人了!要不然,他是不會說出這番發自肺腑的話語來。師父,你放心吧,我燕子飛一定要對得起你老人家……”
這時,隻見鬼穀子忽然搖了搖頭道:
“不好!燕子飛,你們燕國將亡矣。”
“啊?”燕子飛嚇了一大跳,不禁顏色更變道,“師父,何出此言?”
鬼穀子道:
“燕太子丹派遣荊軻和秦舞陽去刺殺秦王,此舉太不明智……不要說他們刺秦失敗,即便刺秦成功,也阻止不住強秦進攻燕國的腳步。
如果燕丹按兵不動,暫時秦王不會有興兵征討燕國的打算,因為燕國位於東北,秦國位於西南,彼此之間相距太遠,秦國若不掃平其他五國,輕易是不會發兵遠征的……
如今,燕丹派人刺秦,這是公開向秦王嬴政發出了挑戰,因此,嬴政定然會被激怒……如果不出我之所料的話,此時,恐怕秦軍已經兵臨燕國邊境了!”
燕子飛聞聽,不禁為自己國家的生死存亡擔憂起來。
鬼穀子立刻看出了他的心事,便安慰道:
“燕子飛,你不必憂心忡忡。嬴政掃平六國,統一天下,這隻是遲早要發生的事情。其實,對於天下蒼生來說,嬴政統一天下,結束諸國紛爭,乃是一件大好事啊!隻有這樣,黎民百姓才能免受戰亂之苦,都能過上安居樂業的太平日子。”
燕子飛聽罷,覺得鬼穀子說得很有道理,便心中釋然道:
“師父所言極是——隻要黎民百姓不受戰亂之苦,誰為我主又有何妨呢?”
“是啊!”鬼穀子點頭道,“然而,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有誌之士都想得而據之。嬴政統一天下之後,還會有人與之抗爭,謀取大秦江山……到了那個時候兒,你燕子飛一定會學有所用,大顯身手!”
說話間,燕子飛跟隨鬼穀子來到了菜園子裡。
燕子飛看見園子裡長勢良好的蔬菜,不禁笑道:
“師父,這些都是你老人家親手栽種的?”
“嗯。”鬼穀子看著自己的豐碩勞動成果道,“怎麼樣?燕子飛,為師這菜園子侍弄得還可以吧?”
“豈止是可以?實在是太好了!”燕子飛十分佩服道,“師父,想不到你老人家還會種菜呀!”
“嗬嗬嗬……”鬼穀子朗聲笑道,“燕子飛,你以為師父我隻會舞劍弄墨、簡上談兵嗎?實話對你說,想當年,為師在老家邯鄲漳邑也是種田刨藥的好手呢。”
“哦?”燕子飛不禁一眨眼睛,“師父,你老人家也刨過藥?這麼說來,咱爺兒倆還是同行呢!”
“是啊!”鬼穀子意味深長道,“這就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所以,燕子飛,為師真的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說罷,他將放在園子旁邊的一隻竹筐拎起來,走到黃瓜架前,伸手摘下一條黃瓜,放到筐裡,轉過身來,又摘了兩個番茄,放到筐裡。
燕子飛看見,急忙將拿著的竹雞蛋放到竹筐裡,然後伸手將竹筐接過來道:
“師父,我也會種園子。這回我來了,以後園子裡所有的活兒,你老人家都不用動手,就全部交給我了。”
“嗬嗬嗬……不用。”鬼穀子笑道,“燕子飛,你千裡迢迢地來到這裡,可不是種園子的,你還有重任在肩呢。”說著話,他又拔了一棵青菜,放到筐裡道,“好了,就這些。走,咱到廚房做晚餐去。”
“好!”燕子飛答應一聲,同鬼穀子一起離開菜園子,向廚房走去。
這時,燕子飛看見,日晷指針的影子已經十分虛弱地落在了“酉時一刻”處,太陽就要落山了,他不禁暗自感慨道: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這一天就要過去了。”他心裡這樣想著,一抬頭,看見了鬼穀洞門口上麵的岩石上刻著的篆書“鬼穀洞”三個鮮紅大字,他的眼睛不禁一亮,頓時又心生無限感慨地想道,“鬼穀洞,我心中的聖地,我終於來到了這裡……”
在“鬼穀洞”右側旁邊不遠處,還有一個天然石洞,這裡麵就是廚房。
燕子飛跟隨鬼穀子走進廚房一看,隻見這裡十分寬敞乾淨,一分為二:
右間是餐廳,一張石桌和兩隻石墩,擺放在地當中;左間是廚房,前側有一個鍋灶,旁邊放有一隻小型青銅鼎、一個台案和一個碗櫃;後側並排放著兩口陶甕、三隻大陶罐,上麵都有蓋子。
燕子飛跟隨鬼穀子直接走進廚房,開始生火做晚飯……
本來,燕子飛想主廚做飯做菜,可是,鬼穀子卻沒讓他動手,隻是讓他負責燒火。
於是,燕子飛就隻好當“火頭軍”了。
他按照鬼穀子的吩咐,先坐在灶口前,把石鍋下麵的柴火點燃之後,再點燃一盆炭火,放到青銅鼎的下麵。然後,燕子飛一邊燒火一邊觀看鬼穀子如何做飯……
鬼穀子鼎、鍋並用。
他先將一小碗金燦燦的粟米淘洗乾淨,下鍋燜飯,同時,把那四枚竹雞蛋清洗乾淨也放到燜飯鍋裡;然後,就開始動手做菜。
燕子飛沒有想到,鬼穀子不但動作乾淨利落,而且他的廚藝竟然十分精湛,不大一會兒,一缽香噴噴的醃肉、番茄、馬鈴薯燉青菜、一盤黃瓜絲拌黃花菜、兩碗粟米乾飯和一碗煮雞蛋便都色、香、味俱全地放在了餐桌上……
吃罷晚飯,鬼穀子領著燕子飛去看臥室。
在“鬼穀洞”左側旁邊不遠處,還有一個天然石洞,這裡麵就是臥室。
燕子飛跟隨鬼穀子走進石洞一看,隻見臥室一分為二:右側的那間是鬼穀子的臥室,左側的這間是他的臥室。
燕子飛拿著他的青銅劍、行囊和勁裝走進他的臥室,隻見這裡寬敞明亮,擺設簡單整潔:一張竹床,一條幾案,一隻竹凳,一盞青銅燈。
燕子飛看罷,十分喜歡地對鬼穀子道:
“師父,這臥室擺設簡潔自然,我很喜歡!”
“嗯。”鬼穀子點頭道,“燕子飛,以後你就在這裡歇宿。現在我想問你一下,你認識多少字?”
“我……”燕子飛沉吟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師父,鬥大的字我能認識半車。”
“哦,那就是不識幾個字。”鬼穀子笑道,“燕子飛,不識字沒關係,從明天開始,為師就全方位的教你……好了,今天你累了一天,就早點兒休息吧。”
“是,師父。”燕子飛答道,等鬼穀子轉身出去了,他就把青銅劍、行囊和勁裝放到幾案上,然後將門關嚴,見天色黑了下來,他就點亮青銅燈,然後,走到竹床前,拿起笤帚把床麵打掃了一遍,將被褥鋪好,便脫去外衣躺進了被窩裡。
燕子飛閉上眼睛想睡覺,可是卻孤枕難眠,忽然他想起了楚阿房,心弦不禁一顫,立刻起身把裝在行囊裡的“留音石”拿出來,躺在被窩裡開始傾聽楚阿房留給他的那些親切話語……
聽著聽著,燕子飛的熱淚不禁打濕了枕頭。
“阿房,你好嗎?”他在心裡充滿無限深情地呼喚道,“我曆儘千辛萬苦,今天終於來到雲夢山、見到師父了!阿房,你替我高興吧!……”
第二天吃罷早飯,當紅日初升、紫氣東來的辰時三刻,在“鬼穀洞”裡,鬼穀子王詡神情莊嚴地端坐於師位上,接受了燕子飛的叩拜之禮……
於是,草根平民燕子飛正式成為鬼穀子的閉門弟子。
燕子飛懷著萬分激動的心情行罷拜師大禮,站起身來,隻聽鬼穀子朗聲道:
“燕子飛,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鬼穀子的傳人了!”說到這裡,隻見他提起筆來,伏案在一塊絹帛上寫出“燕翼”兩個大字,然後,用雙手將那塊絹帛提起來,麵向燕子飛道,“燕子飛,這‘燕翼’兩個字,是為師給你起的新名,以後,你就叫‘燕翼’——‘燕子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