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飛聞聽,知道鬼穀子現在就開始著手打造他了,他不禁非常激動道:
“師父,你老人家放心吧,我燕子飛一定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殷切期望!”
“好!”鬼穀子非常高興道,等燕子飛接過方巾把身上的水都擦拭乾淨了,就對他微笑道,“燕子飛,你的裝束暫時不要穿了。石凳上的這套新衣服是為師特意給你準備的,現在你就把它穿上吧。穿上這身衣服,會比你的勁裝舒服一些。”
“是。師父想的真周到啊!”燕子飛笑道,隨後把鬼穀子為他準備的貼身內衣和一身銀灰色的衣服都穿上了。然後,他對鬼穀子道,“師父,你老人家已經收我為弟子了,可是,我還沒有給你磕頭呢。師父在上,燕子飛現在就給你老人家磕頭了!”
說罷,端端正正地站在鬼穀子麵前就要下跪磕頭,卻被鬼穀子給攔住道:
“燕子飛,你先彆急著磕頭。為師平時雖然不太注重繁文縟節,但是,收你做傳人這樣至關重要的大事,卻是萬萬馬虎不得。所以,為師已經看好時辰了,明天辰時三刻,紅日初升,紫氣東來,是行拜師禮的最好時刻。所以,咱就把拜師大禮定在明天辰時三刻舉行。”
“好,一切聽從師父的安排。”燕子飛點頭道,忽然一拍腦門兒,“糟糕!師父,我光顧急著見你,今天早晨在淇城出來時,竟然沒有給你老人家買見麵禮物……這卻如何是好啊?”
“哈哈哈……”鬼穀子不禁開懷大笑道,“這沒有什麼。燕子飛,對於為師來說,什麼都不重要,隻有你來做我的傳人,能夠使我鬼穀子的畢生所學得以傳承下去,這才是最為重要的!走,燕子飛,為師領你到外麵去看看,熟悉一下咱這鬼穀洞周圍的環境。”
“好!”燕子飛答應一聲,跟隨鬼穀子走到外麵一看,隻見鬼穀洞坐落在鬼穀腹地的向陽麵懸崖峭壁下麵,洞門前擺放著一座漢白玉雕刻而成的日晷,那圓形的日晷正麵上,十分均等地劃分出十二個梯形格子,整體形成一個大圓圈兒——十二個格子裡,分彆刻有“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個漢字,每個漢字下麵又分彆刻有幾時幾刻的時間標記;日晷傾斜的圓盤麵南背北,對著太陽,此時,插在盤中那根指針的日影正落在“申時六刻”上;
日晷的正前麵,有一片開闊地,地麵平整,碧草青青;
右側,有一個菜園,裡麵的菜畦或壟台上,綠肥紅瘦的分彆生長著青菜、番茄、黃瓜和蘿卜;
左側,有一片竹林,修竹翠葉,迎風搖擺,一方白色石桌和兩個白色石墩,掩映其中;幾隻竹雞,正悠然自得地在竹林間的草地上覓食,並不時發出十分歡快的奇特叫聲……
“啊,太美了!”燕子飛看到這裡,心中不禁充滿喜悅地讚歎道,“師父,這裡的環境真是太優雅了,比我想象中的情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嗬嗬嗬……”鬼穀子抬手一捋迎風飄灑的銀髯,朗聲笑道,“燕子飛,在你的想象之中,鬼穀是個什麼樣子啊?”
“嘿嘿嘿……”燕子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師父,我以為鬼穀就是一座十分荒涼的山穀,鬼穀洞也就是一個十分普通的山洞呢。”
“是嗎?”鬼穀子滿心歡喜地看著燕子飛那充滿蓬勃朝氣的英俊麵孔,笑問道,“燕子飛,在你的想象中,鬼穀這個地方是那麼的荒涼不堪,你為什麼還要義無反顧地千裡迢迢奔赴到這裡來?”
“因為我要拜你老人家為師,我要學到真本領!”燕子飛毫不猶豫道,“所以,師父,無論鬼穀是什麼樣子,我都會來到這裡的。本來,我最初的目的是想拜你老人家為師,學會劍法之後,就回去殺山賊,除惡獸……讓那些背井離鄉的鄉親們都重返家園,過上十分太平的日子。
可是,現在看來,我肩上的擔子分量又加重了很多很多……
師父,承蒙你老人家如此器重於我,我燕子飛無論如何也決不讓你失望,今後無論遇到什麼樣的艱辛困苦,我都要克服困難,努力拚搏,一定成為一個讓你老人家非常滿意的鬼穀傳人!”
燕子飛的話發自肺腑,鏗鏘有力,鬼穀子聽罷,心情不禁格外激動,目光炯炯的眼睛裡,閃爍著喜悅的淚花兒道:
“燕子飛,好樣的!我鬼穀子真的沒有看錯人……”
說話間,燕子飛跟隨鬼穀子走到了竹林間的石桌前。
隻見桌麵上,刻著縱橫交錯的許多方格,在那些格子的交叉點上,疏密不均地擺放著許多扁圓形的光溜溜的玉石子兒,是黑白兩種顏色;方格以外的左右兩側,各放一隻陶製圓缽,左麵陶缽裡裝有半下白色玉石子兒,右麵陶缽裡裝有半下黑色的玉石子兒。
燕子飛看見,覺得十分新奇,忍不住問道:
“師父,這是什麼?”
“這是‘弈楸’——準確地說,這些黑白玉石子兒是‘弈子’,這桌麵上的縱橫方格,是‘楸枰’;兩個人各執一色玉石子兒,在這楸枰上互相圍追堵截叫‘博弈’。”鬼穀子解釋道,“這是古人發明出來的一種極其高雅、奧妙無窮、變化莫測的遊戲。”
說話間,他和燕子飛分彆坐在了左右兩個石墩上。
燕子飛興趣盎然地看著桌麵上的弈楸道:
“‘弈楸’、‘博弈’——師父,聽你老人家一說,我明白了,這‘博弈’是需要兩個人在一起進行的遊戲。可是,我看這鬼穀裡隻有師父一個人,這楸枰上的博弈局麵是怎麼形成的啊?”
“問得好!”鬼穀子大聲道,隨後卻歎了口氣,“唉,燕子飛,這正是為師的孤單落寞之處啊!博弈,本來是要有對手的,可是,為師獨居鬼穀,沒有對手,寂寞難耐之時,也隻有自己與自己博弈了!”
“啊?”燕子飛不禁一眨眼睛,“師父,你自己和自己博弈……這怎樣才能決勝負啊?”
“是啊!這正是為師的糾結之處……”鬼穀子看著桌麵上的黑白弈子道,“所以,這盤博弈為師已經自己與自己對羿很長時間了,還不能分出勝負……”
“那……師父,你老人家是如何自己與自己對弈的?”燕子飛疑惑不解地問道。
鬼穀子喟然歎息一聲,道:
“為師是這樣自己與自己對弈的:每天隻落一子,今天若坐在黑子這邊,就以黑局的角度來審時度勢,考慮全盤,最後毅然決然地落下一枚黑子;明天,坐在白子的那邊,再以白子的角度審時度勢,考慮全盤之後,再決定具體落子的方位……”
“哦,如此說來,師父的博弈實在是太辛苦了!”燕子飛頗覺為難道,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師父,要不你也教我‘博弈’吧,等我學會了博弈,與你對弈,你老人家就不必獨對‘弈楸’、左右為難了。”
“嗬嗬嗬……”鬼穀子不禁展顏笑道,“好主意!燕子飛,為師心裡高興,現在就教你如何博弈?”
燕子飛聞聽,不禁十分高興道:
“好!師父,你教我吧,我一定好好地跟你學……”
“嗯。”鬼穀子點頭道,“博弈易學難精。最後確定誰勝誰負,就取決於誰占有的‘目數’是多還是少——誰的‘目數’多,誰就是贏家。所謂‘目數’,就是這楸枰上的交叉點,也就是‘地盤’。燕子飛,現在為師就教你如何開局?怎樣‘征殺’……”
於是,鬼穀子邊講解邊用黑子和白子布局作示範……
燕子飛興致勃勃地學了起來。
很快,他就明白了“飛”、“壓”、“衝”、“關”、“鎮”、“虎”、“刺”、“尖”、“夾”、“劫”是什麼意思?尤其是“劫”,居然五花八門地還分有“先手劫”、“後手劫”、“緩氣劫”、“單手劫”、“兩手劫”、“三手劫”、“連環劫”、“三劫循環”、“四劫循環”乃至“萬年劫”,真是變化莫測,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