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姐?”
林朝辭瞥了一眼王府花園後的深井,示意道:“喊你師姐出來吧,她也該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了。”
黃蓉對梅超風並無憐憫之意。
也沒誰會對間接害死自己母親的凶手有什麼憐憫。
儘管梅超風確實對黃蓉心懷愧疚。
“梅若華!”
黃蓉氣沉丹田。
內力加持下的聲音傳出去了很遠很遠。
也驚醒了一直居住於深井裡的梅超風。
頓時,一道黑影就從井裡飛了出來,烈烈長風之中,黑袍翻滾,耳朵一動,就分辨出了方向,也聽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究竟是男是女。
心神恍惚。
一個滑鏟,半跪在黃蓉身前。
與黃蓉相隔二十多米。
目不能視之下,隻好問道:“是黃蓉師妹……”
話一出口。
頓時想起了自己已被逐出了師門。
也許是叛逃的。
反正,肯定不是師姐妹的關係了。
啞口無言的張著嘴。
嘴唇顫抖了數下。
一息後,一聲不吭的閉上了嘴。
她還能解釋什麼呢?
她又有什麼可解釋的呢?
她的叛門之仇,給了黃蓉清理師門的理由,這是公事,她的弑母之仇,給了黃蓉為母報仇的借口,這是私事,於公於私,她都傷害了很多人,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也許死在盛怒的黃蓉手下,對她這個殺人如麻的惡人而言,還真是個不錯的下場。
然,還沒等黃蓉這邊說啥,江南七怪那邊就先坐不住了!
“梅超風,還能認出老夫的聲音嗎?”
“當年我五弟死在你們夫婦手上,你的那雙招子,也是老夫打瞎的,沒想到伱竟是那黃老邪門下的弟子,黃老邪當初將你們逐出師門,怎麼就沒把你們順手打死,免去你們日後在江湖上禍害人的麻煩呢!”
“你若還有幾分做人的骨氣,就應該一死以還師恩,下輩子,為那些死在你們夫婦手下的江湖義士,及,那些被你們夫婦挖開墓穴,死後不得安生的人,做牛做馬,一輩子償還你們今生今生犯下的罪孽!”
柯鎮惡也是瞎子。
梅超風看不見他,他也看不見梅超風。
故此,噴起人來,那叫一個天不怕地不怕。
隻是,梅超風害怕黃蓉,是因為黃蓉乃是黃藥師的女兒,唯一一個女兒,更因她有錯在先,就算不是黃蓉與她當麵對質,是曲靈風、陸乘風等幾位師兄弟,她也頂多是拔腿就走,絕不會對這些昔日的同門師兄弟下毒手。
柯鎮惡?
江南七怪?
算個屁啊!
故此,還沒等郭靖、楊鐵心、包惜弱與完顏洪烈幾人反應過來,梅超風就已化作了一團黑影,在本就深沉的夜色中,如鬼魅一般向柯鎮惡抓去。
韓小瑩雖不在,朱聰幾人還是在的。
自然不允許梅超風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傷害自家大哥。
幾件奇形怪狀的武器向梅超風打去。
或是攔在梅超風麵前。
或是攻擊梅超風自身。
隻不過,二流高手與一流高手的實力相差太大,九陰真經雖被梅超風練歪了,但也是一門宗師級彆的功法,隻是一個轉身,雙掌齊出,就見梅超風那未到先天境界的稀薄內力離體,擊飛了柯鎮惡的毒鏢,拍走了全金發的鐵秤,與南希仁對了一掌,拿韓寶駒靈活的軟鞭沒太大辦法,也就隻好瀟灑的退回原處,儘顯高手姿態。
全金發被震的手掌發麻。
見梅超風暫時停手,連忙撿起了倉促之下用來應敵,卻被敵人大飛,落到青磚上的武器鐵秤。
柯鎮惡倒是沒去撿毒鏢。
而是拿出了自己的鐵杖。
鐵杖很沉。
應急還要看毒鏢。
韓寶駒則護著兄弟幾人。
他的軟鞭用來對付梅超風這種瞎子非常合適,不過,隻善於糾纏,偏門搶攻,萬一被梅超風抓住,他一個準二流可沒法與梅超風這位一流高手拚力氣,到時,被梅超風順著鞭子拽過去,能不能抗住那赫赫有名的一掌,可就要看天意了,故此,避實就虛,方為正道。
黃蓉挺不喜歡梅超風的。
卻也不能看著梅超風被人欺負不管。
瞪了一眼沒啥用的郭靖。
旋即,把梅超風往身後一拉,態度蠻不講理:“夠了,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仇什麼怨,但是,既然我黃蓉再次,她就輪不到你們以多欺少,就算是死,她也必須死在我桃花島的門規下,輪不到你們江南七怪這種外人插手!”
梅超風繃著的臉微微動容。
她如何能聽不出這是維護她的話?
嘴唇抖了抖。
想道歉。
卻又認為任何道歉都沒誠意。
隻好抓住黃蓉的手臂,示意她來處理這個麻煩。
儘管她眼睛瞎了。
毫無“看眼色行事”的能力。
柯鎮惡幾人也不是好惹的,這幾人的性格與一種外號“平頭哥”的動物很相似,活著乾,死了算,低頭那是不可能的,打死都不可能低頭。
故此,也沒怕黃蓉。
更沒信黃蓉的話。
朱聰更是玩了一手曲線救國,笑眯眯問道:“徒媳你也不想為了一位你們桃花島門下的叛徒,毀了一段好姻緣吧?”
“好姻緣?”
黃蓉被這話氣笑了:“彆說是我桃花島的棄徒,就算是我桃花島上的一條狗,也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不就是姻緣嗎,這天底下,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可多的是,你把你們家的郭靖當成寶貝,本姑娘還沒看上呢!”
說著,一指林朝辭,語氣很衝,淨說大實話:“他,林朝辭,難道不比你們家的郭靖優秀?”
江南七怪被噎的啞口無言。
十三歲的先天。
這確實沒法比。
不過,他們可不會因為黃蓉的一番話就放棄報仇的念頭,紛紛握緊刀兵,令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梅超風看不見眾人臉上的表情。
卻能聽見江南七怪鬨出的動靜。
王處一想當這個和事佬,他一方麵欽佩江南七怪的兄弟情義,另一方麵也不想激怒那位性情乖僻的桃花島島主,不過,還沒等他開口,一旁看戲看了半天的林朝辭,終究是搶在了他的前麵,中止了這場一波接著一波的大戲。
“好了,請大家都安靜一下。”
“這件事遠遠沒到分生死的地步。”
林朝辭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毫無防備的梅超風嚇的肩膀一抖,細細分辨,連忙顫聲道:“前輩,是您嗎?”
“嗯,是我。”
林朝辭點點頭。
沒繼續搭理梅超風。
話鋒一轉,就把矛頭指向了江南七怪的幾人:“你們還記不記得幾個月前,離開蒙古時,我曾問過你們的問題?”
一語中的。
江南七怪幾人紛紛陷入了回憶。
朱聰比其他幾人的腦子更聰慧。
不甘心的張張嘴,吐出了一句滿是遺憾的話:“林前輩,難道,你當時就料到了今天這一幕?”
“不。”
“我隻是更早遇見了她。”
“之後,才遇到的你們。”
林朝辭吐出的話,與他臉上溫暖的笑容截然不搭,帶著刺骨的寒意,用淡淡的口吻平靜訴說道:“你們可以理解為,那是一場交易,你們答應了我的條件,我也就答應了你們的請求,說好的舍棄一切,也要讓郭靖踏上宋土,你們自己的承諾,總不會自己違反吧?當然,想違反也可以,隻是,你們沒有違反的實力,我與你們好好說話,希望你們也能與我好好交談,能聊的,大家就坐下來和和氣氣的聊一聊,非要動手,就彆怪我傷和氣了,實話實說,這金都,我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你們就更不用不自量力的去嘗試了,相信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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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