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契約？
“你是在表達守信這種可貴的品質？”
“簽訂契約，就用不背叛。”
“一諾千金，終生無悔。”
“我理解的是否正確呢？”
這回輪到比比東眉頭緊鎖了。
原諒她不明白這位青年所言。
倒不是她聽不明白這番話的意思，隻不過，按常理而言，這番話並不應該於此時此刻從對方嘴裡說出來，它與眼下的現實格格不入。
千仞雪、胡列娜與千道流也不理解。
眼神交流，人心湧動。
隻在三四秒中，幾人就用眼神簡單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意見，不過，卻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意見。
未曾想到，聽到比比東的詢問，青年反倒笑了起來，語氣裡充滿了那種說不出來的蔑視與譏諷，眼神明亮，大聲對著麵前這幾個愚蠢的人類反問道“難道在座的諸位就從沒想過，從根部組建開始，時至今日，為何沒有一個出賣根部的成員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控製你們的手段？”
千仞雪與比比東異口同聲的問道。
胡列娜倒是晚了一步。
默默閉上嘴，把湧到嘴邊相同的話咽了回去。
千道流坐的很穩。
抱著手臂，一臉的毫無表情。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驚訝。
青年並未反駁，也並未開脫，對根部上上下下所有人而言，將“天道契約”定義為一種控製他們的手段，並無不可，根部的出身決定了他們隻能是消耗品，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邪魂師配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死囚，這便是構成根部的基本要素，想將“改邪歸正”這四個字刻在他們身上，以此，求得一份條件更寬泛的天道契約，這種操作早就被一位位前輩用死亡證實了不可成功，所以，對他們而言，天道契約隻是一種控製他們的手段，而並非一份打工人的合同。
打工人合同是羅網成員的標配。
兩個合同的區彆就在於——拿著打工人合同的羅網成員能用自己做任務的功勞換得一份等價的薪酬，而拿著另一份天道契約的根部成員，縱是做了任務，做得好，得到的薪酬也隻配稱為“賞賜”二字，而並非是什麼聽上去就很公平的薪酬。
所以……
“這麼說也沒錯。”
“違反了契約上的協議，便會即死。”
“我如此，人人皆如此。”
青年露出了一個複雜的微笑。
深吸一口氣。
語氣中的苦澀顯而易見“因此，你們不必將我看的太重，你們認識的他與我們認識的他是一個人，卻也並非是一個人，他是個很複雜的人，有一套相當複雜的做人行事理念，他曾說過，武魂殿也不過是在這個比爛的時代裡僥幸而出的一員，比其他勢力乾淨少許，卻也是臟的難以入目，他隻是不喜歡犧牲那些不值得去犧牲的人，像我們這種早該回爐重造的邪魂師，死多少，他都不會介意，也正因如此，就算我說出了聯絡方式或聯絡點，你們也找不到他，我們沒有找他的資格，隻有他通知我們的時刻……”
“這麼秀的嘛……”
胡列娜長著小嘴。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整理語言，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把房間裡悲傷的氣氛都衝淡了不少。
將千仞雪逗的都止不住的一笑。
她們都是見慣了生死的人，都明白不舍犧牲會犧牲更多的道理，隻是，就真的是像胡列娜說的這樣，明白是明白，可她們也是這沒想到林朝辭還有這種操作，扔出個契約就能將一堆邪魂師管住，說讓這群邪魂師送死就能讓這群邪魂師乖乖送死，若她們學會了這種製作契約的方法，豈不是能批量製造大批武魂殿的死忠？
很好。
又多了一個去見林朝辭的理由。
千仞雪與比比東的眼睛亮閃閃的。
回眸相視間，好似打出了電火花。
隻有胡列娜這隻傻傻的小狐狸還沒明白林朝辭的價值，沒看懂武魂殿內部依舊複雜的局勢。
假設林朝辭站千仞雪這邊。
下一代的武魂殿教皇必將是千仞雪。
假設林朝辭站比比東這邊。
下一代的武魂殿教皇必將是胡列娜。
對比比東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的肉還是比手背的肉更順心，對千仞雪而言，縱然母女關係恢複如初，可像這種該爭的東西，她是不會放手的，她可以發誓，一直把胡列娜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卻並不能在這種事上不爭不搶。
這是事關武魂殿正統的問題！
其實，也就是朱竹雲和朱竹清問題的翻版。
“那麼……”
千仞雪當仁不讓的接過話題“既然唐三都回來了，我相信，他肯定也會回來，第一次您去鏡花學院，帶著娜娜，還有菊、鬼兩位長老，卻並未與其相見，第二次您帶著我與娜娜一起去鏡花學院，卻得知，其已入另一方宇宙，不在學院內，不得已，您帶著我們失望而歸，那麼這第三次，就請讓我與娜娜走一趟吧，一全救娜娜之恩，二全放我三馬之情，這第三，我們年輕人聚到一起，談話也能方便點，您認為呢？”
比比東聽聞此言於心底直呼逆女。
隻不過，今非昔比。
她沒必要跟千仞雪直接對線。
“哼”了一聲，似笑非笑，盯著某個不想說話的老頭，多少還是給這個逆女留了幾分顏麵“前兩次是不湊巧，我作為你的親生母親，作為娜娜的師父，對這位放過你也救了娜娜的小家夥，頗具好感，若連我這位母親與師父都不上門拜訪，何以彰顯這份救命之恩啊？”
“話雖如此，可昊天宗與唐三那邊……”
千仞雪還想爭辯。
她知道，胡列娜不會拆台。
隻要比比東不在場，隻要林朝辭真能被人說服，那麼，這個說服林朝辭的人隻有可能是她。
比比東一去，結果就很難說了。
可是……
千仞雪是真沒想到……
有朝一日，她自己竟然遭到爺爺千道流的背刺！
“咳，小雪，昊天宗那邊的事，由爺爺去處理。”
“你還是跟著你母親與娜娜去一次鏡花學院吧！”
千仞雪猛的扭頭。
看向了不似說笑的千道流。
似乎是從爺爺的表情裡讀懂了什麼。
歎了口氣，苦澀一笑。
“好吧……”
既然比比東是自己的母親，爺爺又不支持自己，她也著實沒辦法違逆自己母親的提議，隻能是先答應下來，然後，走一步看一步了。
無論怎麼說，都是肉爛在鍋裡。
實在不行，跟胡列娜好好商量，讓胡列娜用一手“禪位”的方式轉讓給她，或從天使一族裡選個天賦不錯的繼承人，隔代，交接教皇之位。
總不能傳著傳著，武魂殿變成外人的武魂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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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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