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山看白小霞輕咬嘴唇,“白主任,怎麼了?”白小霞頓頓,道,“我聽說昨晚抓馬六的時候,劉天誤開了一槍,差點害了陳鄉長。我以為陳鄉長因此會忌恨劉天。看剛才的情況,陳鄉長還是挺寬宏大量的。”陳常山明白了,白小霞為什麼會來送筆記本,她和劉天有親戚關係,她是借送筆記本的機會,來看看事發後的情況。“消息傳的還挺快,看來昨晚的事,白主任都知道了,那一槍確實差點讓我丟了命。劉所說是誤開,大家以後還要在一起工作,我也隻能認為是誤開,這和寬宏大量沒關係,正常人不會拿自己的命,寬宏大量。”白小霞愣愣,“陳鄉長的意思,認為那不是誤開?”“你認為呢?”陳常山反問。白小霞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我希望是誤開。”“希望?”陳常山看著她。白小霞又咬咬嘴唇,“陳常山認為胡一發是他殺還是自殺?”陳常山道,“屍檢結果還沒出來。”白小霞打斷陳常山的話,“你認為。”屋內陷入沉寂。陳常山看眼屋門。白小霞快步到了門前,把門關上,到了近前,又看向陳常山。陳常山道,“我認為是他殺,可我沒證據,事發現場清理的很乾淨,刑警都找不到任何他殺的線索,隻能等屍檢結果。真是他殺,作案人就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他逃不掉。”我相信三個字,陳常山說得很重,白小霞聽出了弦外之音,陳常山也就是讓她聽出弦外之音。屋內又靜了片刻,白小霞道,“謝謝陳鄉長回答我的問題,光顧閒聊了,我都忘了來乾嘛了。這有幾份文件,請陳鄉長簽字。”白小霞把文件遞上,陳常山接過看看,都是正常的日常文件。陳常山刷刷簽完字,“我不在鄉裡期間,你給我打完電話後,可以直接找劉書記簽字。不用再跑過來。”白小霞笑應好,“看來陳鄉長要在這常住,準備住多長時間?”陳常山道,“等胡一發的死有了確定結果。”白小霞一頓,知道了,“沒彆的事,我就先走了。”“我送你。”陳常山把白小霞送到門前,白小霞剛要開門,陳常山道,“白主任,你還記得那輛摩托車嗎?”白小霞轉身問,“什麼摩托車?”陳常山道,“上次咱倆一起下鄉,你在林中遇險,我沒抓到人,但我聽到摩托車的聲音。我可以確定那個人是騎摩托車逃離,白主任,你再好好想想,當時你看到那輛摩托車了嗎?什麼型號?什麼顏色?”白小霞頓頓,“那件事早過去了,陳鄉長怎麼突然想起舊事重提?”陳常山笑應,“因為昨天我和張所去春水樓的路上,也發現了摩托車印,我懷疑是同一輛車,同一個人。如果胡一發是他殺,這個摩托車手極有可能是凶手。白主任,你再好好想想,那輛摩托車是什麼型號,什麼顏色?”陳常山眼神不錯看著白小霞。白小霞神情急速變化,遲疑幾秒,“對不起陳鄉長,我想不起來了,那天我根本沒看到摩托車,也沒聽到摩托車響。真的,就是這樣。”陳常山收回目光,“好吧,那你再回去想想,想好了,隨時給我打電話。”白小霞應聲好,“陳鄉長還有彆的事嗎?”陳常山搖搖頭。白小霞走了。陳常山一笑,親情,在他和劉天之間,白小霞還是選擇了親情。陳常山不失望,這說明白小霞還具備一個人正常的情感。陳常山走到窗前,看向窗外,等了一會兒,沒看到白小霞從辦公樓出來,白小霞肯定是去見劉天,甚至會把陳常山的話轉告給劉天。儘情轉告吧,這些話會讓劉天更有壓力,一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何況劉天還有那麼多的牽掛,等他的心理承受到了極限,肯定會自爆。陳常山輕敲下窗台。手機響了。是劉萬通的電話。陳常山一接起電話,劉萬通即道,“常山,說話方便嗎?”陳常山道,“方便,屋裡就我一人。”劉萬通輕嗯聲,“胡一發的屍檢結果還沒出來吧?”“沒有。”陳常山回應。“那張野有消息嗎?”劉萬通追問。“也沒有。”劉萬通微微歎聲氣。“劉書記怎麼了?”陳常山問。劉萬通道,“剛才有人在縣裡看到王金虎了,昨天他一直托病在家,今天突然出現在縣裡,我認為這有蹊蹺,很可能和胡一發的屍檢有關。拖延屍檢結果出來的時間,這還算好的,最怕是改變屍檢結果。”陳常山心頭也是一震,“劉書記,那我們該怎麼做?”劉萬通道,“和縣局溝通已沒有意義,得直接向李書記彙報,李書記雖然還沒回來,但事情也得向李書記講清楚。不能讓某些人乘李書記不在期間,鑽了空子。常山,你繼續盯緊劉天,適當給他增加壓力,我來向李書記彙報,我們隨時溝通。”陳常山重重道聲好。電話掛了,陳常山重新看向窗外,白小霞還沒出來。關鍵時候,親情是牽掛,也是壓力。此刻,一樓劉天辦公室裡,劉天眉頭緊鎖,正吞雲吐霧。坐在他對麵的白小霞道,“表哥,你彆光抽煙,胡一發的死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劉天看眼她,“沒有。”“那你的車呢?我進院時,沒看到你的車。”白小霞追問。劉天吐口煙,“為了思淼上學的事,你嫂子帶著思淼開去江城了。”白小霞正要再問,劉天煩躁道,“你還有完沒完,陳常山說的是摩托車,我又不騎摩托車,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有些毛病,但我肯定不會殺人。何況,胡一發也許就是自殺。陳常山完全是危言聳聽,胡亂推斷,他又不是警察,辦案子他懂個屁。”劉天故作輕鬆一笑。白小霞悠悠道,“陳常山確實不是警察,可縣局的人都沒得到車轍印,他得到了,通過剛才他和我說的話,我預感順著這個車轍印,不久,他就能找到騎摩托車的人。其實那個人是誰,我知道,隻是為了你,我沒有告訴陳常山。我相信找到那個人後,那個人絕對扛不住陳常山的手段,一定會都說出來。那時,表哥,你怎麼辦?嫂子和思淼又怎麼辦?”幾滴眼淚掉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