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虎沉默片刻,“你去外地待幾天也好,正好散散心。”“這?”馬有田剛要回應,王金虎道,“我會讓白小霞給你安排好的,費用不用你出,都由鄉裡承擔。”馬有田笑了,自己不花錢,出去玩一圈,這還行。看王金虎還看著劉天遠去的方向出神,馬有田小心問,“您對劉天是不還是不放心?”王金虎沒答話,沒答話就是默認。馬有田立刻道,“那我就不走了,暗中盯著他。”王金虎搖搖頭,“你不走,劉天就穩不住,既然他提出來了,就按他的提議做。等需要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你隨時回來。”馬有田應聲好。王金虎滿意一笑,轉身走向車。馬有田立刻跟上。第二天,劉天早早到了派出所,陳常山剛洗漱完,劉天就敲響了陳常山的屋門。“陳鄉長,昨晚休息的怎麼樣?”陳常山笑道,“挺好,在派出所睡覺就是踏實,一覺睡到大天亮。我聽小李說,你昨晚回家了?”劉天把早點放到桌上,“是,既然沒任務了,我就回去了,我和陳鄉長不一樣,我隔三差五在所裡值班,值班就彆想睡安穩覺,有事就得立刻處理,都快睡出神經衰弱了。還是自家床睡得踏實。”兩人都笑了,相對坐下,劉天請陳常山吃剛買的早點,陳常山也沒客氣,拿起根油條吃起來。兩人邊吃邊聊,陳常山道,“劉所,你覺得胡一發的屍檢結果,什麼時候能出來?”劉天想想,“這個不好說,如果是普通人被害,被害人又有特彆明顯的被害特征,案發現場,辦案警察就可以判定被害人的死亡原因。可胡一發是溺亡,如果沒有其它明顯的被害特征,現場肯定無法判定是自殺還是他殺,必須進行認真屍檢。而且胡一發也不是普通人,最起碼在花田鄉他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死因判定不清,會引起連鎖反應。所以縣局的人在屍檢時,肯定不能大意,這就要多花費些時間。”陳常山點點頭,“可如果最後屍檢結果,胡一發是他殺,屍檢時間過長,豈不是耽誤了偵破的時間。”劉天一笑,“陳鄉長,你這話聽起來有道理,其實是外行話。一個案件偵破的起點就是死亡原因。死亡原因不清,下一步就無從入手。判定死亡原因也是偵破案件的一部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直接決定案件的性質。”噹,噹。劉天還特意敲了兩下桌子,為他的話增加份量。陳常山想了片刻,“受教了,劉所,對你的話,我是不也可以這麼理解,死亡原因決定一切,若他殺變成自殺,殺害胡一發的凶手也就可以逍遙法外了?”劉天正在有滋有味嚼油條,被陳常山一問,立刻油條卡在嗓子眼,艱澀乾咳,陳常山忙把豆漿遞上。劉天喝口豆漿,嗓子眼才順暢,“陳鄉長,你這話我沒法回答。因為做屍檢的人不是我。”“如果是你呢?”陳常山問。劉天頓頓,“陳鄉長,我不習慣總用如果來談論一個案子,案子講得是證據,講的是事實。我相信給胡一發做屍檢的人,也會和我一樣,看證據看事實,而不是看如果。”劉天的話很有力度。陳常山笑應,“我也相信。”劉天也笑笑。吃完早點,劉天走了。陳常山給白小霞打了一個電話,這兩天自己在派出所辦公,鄉裡有什麼事,電話和網上聯係,自己可以在網上處理,一會兒自己就回鄉裡,把辦公室的筆記本電腦取來。白小霞笑應,劉萬通已經告訴她了,陳常山不用來鄉裡,自己馬上把筆記本給陳常山送過去。雙方又聊了幾句,電話掛了,陳常山隔窗看著外邊的停車場,除了幾輛警車,還有幾輛私家車,都是派出所警員個人的。劉天的車在哪?真被他老婆開到江城了?還有那輛摩托車的車轍印是誰的?那輛摩托車此刻又在哪?如果按劉天所說,一切要等到屍檢結果出來,才能進行下一步,那等胡一發被某些人故意定為自殺,車轍印就完全沒用了。張野也沒來電話,不知道他和於東談得怎麼樣?不行,自己不能這麼被動空等。必須有所動作,以防萬一。從哪入手呢?陳常山開始在屋裡轉圈,目光一瞥,看到窗外的白楊,白楊枝葉繁茂,將射入窗中的陽光遮住一半,風吹過,葉子發出嘩嘩響聲。陳常山一拍腦袋,摩托車!上次自己和白小霞下鄉,白小霞林中遇險,自己雖然沒有抓到人,但聽到了一聲摩托車的轟鳴。同樣是摩托車,同樣存在犯罪嫌疑。這兩輛車有沒有關係?陳常山的大腦開始變得亢奮,轉圈的腳步不斷加快。外邊響起了敲門聲。陳常山停下腳步,說聲請進。劉天和白小霞出現在門外。“陳鄉長,我來給你送電腦。”陳常山心中暗道,來得正好。陳常山把白小霞和劉天讓進屋。劉天笑道,“陳鄉長,我剛才下樓正好碰到小霞,就把小霞領過來了。陳鄉長需要筆記本,和我說一聲就行,我的辦公室就有筆記本。”陳常山也笑道,“劉所,你的心意我領了,但你們警察的筆記本我可不敢用,裡邊說不定就有什麼機密案情。我可不能在派出所做犯法的事,那豈不是自投羅網。”三人都笑了。劉天正要往下坐,白小霞道,“我來不僅是給陳鄉長送筆記本,還有些鄉裡的工作要向陳鄉長當麵請示。”說完,白小霞從包裡掏出幾份文件。屁股剛挨到沙發的劉天立刻站起來,“陳鄉長和小霞要談工作,我就不打擾了。陳鄉長,你們談,我先告辭了。”陳常山順坡下驢,“那我就不留你了。”劉天一愣,陳常山連客氣都沒客氣。劉天隻能離開。看著劉天出了門,白小霞咬咬嘴唇,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