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常山的注視下,吳麗終於開口,“陳常山,我相信你剛才說的每一句話,可有一點你搞錯了。”“哪一點?”陳常山忙道,“你說出來,我馬上改。”吳麗輕笑聲,“我逼劉海娶我,目的就不是為了幸福,從麗日餐廳那晚開始,婚姻的幸福對我而言,就已經不存在了。隻剩下功利。開始,我是想調回縣裡就收手,可當我找劉海談的時候,他和他母親的那副醜陋嘴臉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們就像對待一條狗,在他們眼裡,狗沒有自尊,沒有臉麵,占了狗的便宜,隨便扔一塊骨頭就把狗打發掉。我不是狗,我被羞辱過一次,我不允許自己再被羞辱第二次,所以我改變了想法,他們不是把我當狗嗎。那好吧,就讓狗當他們家的兒媳婦,一家也就都變成了狗,從此後,誰也彆瞧不起誰。”吳麗牙關緊要,麵容猙獰可怖。陳常山不禁倒吸口涼氣,剛說聲可是,吳麗打斷他的話,“沒有可是,我已經決定了,誰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劉海如果敢不娶我,我就把視頻公開,在縣政府門前**,他們劉家再有權勢,也休想擋住我去死。所以你不要再勸我了。”一股痛感傳來,是沒有掐滅的煙燃到了陳常山的手指上,陳常山直接用手把煙捏滅,“吳麗,你這樣做看似解氣,實際是把自己毀了。難道你想一輩子的婚姻就是在劉家的冷漠中度過嗎?”“毀了?!”吳麗不屑笑聲,“陳常山,借舟行船這招還是你教我的,現在卻說這麼幼稚的話。我承認,我和劉海結婚,不會得到婚姻應該有的幸福,但也絕對毀不了我。首先,成為劉家兒媳,我就理所當然回到縣裡,不管劉家怎麼看我,在外人眼裡因為我是劉家兒媳,肯定會得到更多機會和巴結,有了這些,我相信我會在局裡乾的越來越好。我有了實力,劉家對我的態度自然會改變。到時誰瞧不起誰,還不一定。和劉海結婚,隻不過是我的一塊墊腳石而已。”吳麗微微一笑,眼神中閃現出莫測的詭異。這樣的詭異,陳常山以前從未在吳麗眼中見過,陳常山不禁心驚,一個聲音告訴他,吳麗已不是大學時那個單純的吳麗,也不是龍海派出所門口那個委屈無助的吳麗。現實的殘酷使吳麗徹底改變,變成一個心懷報複,為了上位,不惜賭上一切的狠辣女人。這樣的吳麗,自己根本勸不動她。但陳常山還是心存僥幸,“吳麗,你非要這麼選擇嗎?”吳麗毫不猶豫點點頭,“對,陳常山,你還把我當同學,我也同樣把你當同學。可你若執意阻攔我,那你在我眼裡將不再是同學,是阻攔我向上的敵人,和劉家一丘之貉。我不會放過劉家,也不會放過你。”吳麗眼中閃出寒意。陳航山頓頓,“我不再攔著你了,我現在隻有後悔,後悔不應該給你出那一招。”吳麗一笑,“陳常山,你不必後悔,招是你出的,但決定是我做的。等有一天,我成了吳校長,甚至吳局長的時候,你會高興當初教了我那一招。那時,我也肯定會謝你,絕不會讓你白教我。”陳常山搖搖頭,“我不需要你謝我,隻要你沒選錯,過得好就足夠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說完,陳常山向公園外走去。身後傳來吳麗的聲音,“陳常山,你沒有勸成功,怎麼去見劉海?”陳常山停下腳步,沒回頭,“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你還是好好操心操心自己吧。”說完,陳常山繼續向前,逐漸消失在夜色中。吳麗長歎一聲,頹然在長椅上坐下,看著美人魚雕塑,輕聲自語,陳常山,我已經不是那條美人魚了,一旦做出了選擇,就隻能走下去,無法再回頭。我欠你的,一定會還你。陳常山出了公園,到了小區門口,一上車,劉海就急問,“陳常山,你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等的我急死了。你和吳麗談的怎麼樣,她答應了嗎,視頻拿到了嗎?”劉海邊說邊摸陳常山的衣兜。“把手拿開。”陳常山冷冷道。劉海頓怔,拿開手,重新看向陳常山,“陳常山,你沒勸成功?”陳常山應聲是。車內靜了幾秒,劉海突然冷笑聲,“陳常山,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會勸成功,因為這就是你和吳麗設的局,你對我去組織部學習,心裡一直不滿,所以你才讓吳麗誘我上鉤,想在我學習期間毀掉我。我告訴你陳常山,你踏馬休想。”劉海話音未落,腦袋被按在了方向盤上,劉海正要掙紮,陳常山一指他,“劉海,你給我聽清楚,毀掉你的不是我,也不是吳麗,是你自己。最初吳麗隻想回縣裡,是你們母子把她當狗一樣羞辱,才讓她改變了決定。這是你自找的。”劉海剛說聲我。陳常山喝問是不是?劉海忙道是,“那時我和我媽態度確實不好,我沒想到。”陳常山打斷他的話,“你承認就夠了,屁話不用講,我再告訴你,這件事我會管到底,從現在開始,如果吳麗出了任何意外,我就找你算賬。她少了一條胳膊,我讓你還兩條。她的命沒了,你們全家給她抵命。我說到做到。聽到了嗎?”劉海稍一遲疑,陳常山用力一按他腦袋,一聲刺耳的喇叭聲。“聽到了嗎!”劉海忙道,“聽到了,聽到了,陳常山,快鬆開我,我的耳朵都快震聾了。”陳常山鬆開他。劉海腦袋從方向盤上起來,掏掏耳朵,用力喘了幾口氣,“陳常山,你又不會娶她,為了個殘花敗柳的女人,你至於這樣嗎?”陳常山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在你眼裡,她就是個女人,在我眼裡,她是一份感情。劉海,你記好我剛才的話,你再敢傷害她,我絕不會放過你。”咚。車門重重一關,陳常山下車而去。劉海晃晃腦袋,“陳常山,你不過放過老子,老子也絕不會放過你。和老子耍光棍,不好使。”手在方向盤上重重一拍。又一聲刺耳的喇叭聲劃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