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前方的燈火通明,劉海的思緒又回到吳麗的事上,掏出手機,“常山,咱倆誰給吳麗打電話?”陳常山看眼他,“你都把手機掏出來了,當然是你打。”劉海艱澀咳嗽聲,“我現在聽到她聲音就頭疼,你看能不能?”陳常山冷笑聲,“敢惹事不敢擔事,老毛病一點沒改,我打。”劉海立刻笑應聲好,順勢把手機收起。車繼續前行,到了吳麗家小區外,陳常山停下車,給吳麗打電話,電話很快通了,聽到吳麗疑惑的聲音,“常山,是你嗎?”陳常山笑道,“當然是我,吳麗,我還以為我的號碼依舊是被拉黑狀態,沒想到解封了。”吳麗也輕笑聲,“早解封了,你現在才知道是因為你現在才給我打電話。有事嗎?”陳常山看眼劉海。劉海也正眼巴巴看著他。陳常山收回目光,“有點事,想和你當麵聊聊,我就在你家小區門口。”電話那邊,吳麗一征,“什麼事?如果是談複合,那就不必見麵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也認為破碎的瓷器,再捏合起來隻會更加傷害雙方。還是接受現實為好。”吳麗的聲音又冷又硬。陳常山還未說話,旁邊的劉海已經急了,不停比劃,示意陳常山一定把吳麗勸出來。陳常山沒搭理他,繼續對著手機道,“吳麗,我不是來談複合,我是為四年的同學感情來。如果你不出來,我就在你家樓下死等,直到你出來。”手機那邊沒有回複。陳常山靜靜等。幾分鐘後,終於聽到吳麗的聲音,“好吧,那我們就見一麵,我家小區旁邊小公園的美人魚雕塑,你還記得嗎?”陳常山道,“當然記得。”吳麗一笑,“那你先過去,我收拾一下就過去,我們在那聊。”陳常山應聲好。電話掛掉。劉海重重吐口氣,“成了成了,常山,我陪你一起過去。”陳常山看向他。劉海忙道,“你隨意發揮,我肯定不露麵。”陳常山冷笑聲,“你連個電話都不敢打,露不露麵有什麼意義,除非你不放心我,想盯著我。”陳常山的話說到了劉海痛處,劉海就是不放心陳常山,擔心陳常山見了吳麗,不僅不會勸說吳麗放過自己,還會反勸吳麗把事鬨大,讓自己徹底無法從組織部畢業。那自己就是引狼入室。自己絕不能吃這虧。陳常山看著劉海躲閃的眼神,又聲冷笑,“看來我說對了,劉海,你在組織部學習的時候,老師沒教過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句話嗎?我辦事不喜歡被人在暗處盯著,你如果不相信我,這事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去和吳麗談。”丟下話,陳常山推門就要下車。劉海一把抓住陳常山胳膊,“常山,我不去了,我相信你。”陳常山搖搖頭,“你話說晚了,這事我不想管了。”陳常山甩開他的手,又要下車。劉海忙道,“常山,我真的相信你,你不是為我,是為吳麗,你知道她嫁給我肯定不會幸福。所以你一定會勸她遠離我。”兩人目光相對。劉海小心翼翼問,“我說的沒錯吧?”陳常山點點頭,“沒錯。”劉海追問,“那這事你還管嗎?”陳常山道,“老實在車裡待著,等我電話。”劉海笑了,“好。”陳常山下了車。劉海在後邊喊,“彆忘了視頻。”“彆忘了你的承諾。”說完,陳常山徑直走向小公園。劉海往椅背一靠,揉揉太陽穴,腦袋疼。吳麗家小區旁邊的小公園,陳常山很熟悉,他倆做男女朋友時,因為吳麗父母不同意兩人在一起,陳常山自然進不了吳家門。每次來找吳麗,兩人隻能在小公園偷偷見麵,即使這樣,也怕吳麗父母發現。美人魚雕塑在小公園最裡邊,曾經雕塑旁發生過一起命案,命案發生後,就很少有人涉足這裡。彆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卻成了陳常山和吳麗可以互訴衷腸的最佳地。今天陳常山舊地重遊,恍如隔世,美人魚更加破敗,周邊更加靜謐,他和吳麗也不再是戀人。隻有那份痛感依舊存在。陳常山點了支煙,壓製住心中的唏噓,靜靜等著吳麗。十幾分鐘後,熟悉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陳常山按滅手裡煙,迎上去。吳麗出現在他麵前。月光下,吳麗的臉龐明顯憔悴,陳常山心中又是一疼,剛說聲吳麗。吳麗道,“不要再往前走了,有什麼事就說吧。”吳麗刻意與他保持距離。陳常山停下腳步,“好,那我就直說了,你不能嫁給劉海。”吳麗一怔,重新看向陳常山,“你怎麼知道我要嫁給劉海?”陳常山又點支煙,狠抽一口,“吳麗,你想回縣裡的目的已經達到,就不要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火坑,你和劉海根本沒有感情,你們兩家也不匹配,就算你以死相逼,逼得劉海娶了你,你也得不到幸福,隻回越過越痛苦,既如此就放手吧,回縣裡後好好工作,找一個真正適合的男人結婚,這才是正路。”吳麗冷笑聲,“怪不得要急急忙忙見我,還非見不可,是劉海讓你來的吧?”陳常山沒否認,是。吳麗又聲冷笑,“他給你了什麼好處,你會為他當說客,陳常山,我真錯看你了,原來你也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陳常山厲聲打斷她的話,“吳麗,我是為你才來,我們雖然不是戀人了,但我們還是同學。而且是四年最好的同學。我不能看著前邊是個火坑,卻不攔著你,任憑你往裡跳,劉海已經明確和我說了,即使他娶了你,他也不會在乎你,包括他們全家都不會在乎你。我相信他說的是實話。吳麗,算我求你了,到此為止吧。”吳麗沒答話,木然看著陳常山。陳常山深吸口氣,“你有什麼要求隨便提,隻要你不往火坑裡跳,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陳常山字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