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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你要走老夫的道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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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三天不到,高柳內外,參與伏殺邱龍的勢力全部土崩瓦解,牽扯深的,下到普通幫眾,上到頭目、主事、掌櫃,儘數伏誅。

牽連的都將牢房塞滿了。

一氣客棧、三河幫、柴、漁幫等等勢力,全部被查抄封禁,房契、地契、賣身契全部堆到了縣衙裡。

真個讓高柳百姓知道了,什麼是蟄龍府的天。

高柳縣衙是一座坐北朝南八字開的六進院落,門口蹲著一對石獅,站著兩個衙役,進出的人絡繹不絕。

黎淵頭一次來衙門,走過大門,進入儀門,迎麵就是飛簷翹角、高聳威嚴的三楹大堂。

縣丞領著文吏,清點著一箱箱的查獲。

大堂裡,韓垂鈞斜躺在椅子上,聽著縣尉劉賓的彙報。

「……合計得銀一萬八千六百兩,黃金一千三百餘兩,房契一百六十三張,地契……

賣身契一千六百七十二張,田畝八千四百頃……」

「尋常兵刃兩千一百口,利刃二百三十口,上品利刃七十三口,內甲六件,重甲三件!」

「重甲?」

韓垂鈞睜開眼「哪家這麼大膽?」

「高柳縣居然有人藏重甲?」

黎淵也有些吃驚。

大運不禁刀兵,隻禁弩甲,尤其是重甲,常言道,一甲頂三弩,三甲進地府。

三張重甲,足夠抄家滅族了。

「三河幫,內城衛家,一氣客棧,這三家各自藏了一張重甲。」

劉賓躬身回答,禮數甚恭。

「江湖武鬥,內甲就夠了,這三家藏著重甲,果然是圖謀不軌!」

韓垂鈞看了一眼黎淵。

後者忙回「師傅明鑒,鍛兵鋪裡絕無重甲……」

說著,黎淵心裡一突,想起了曹焰的密室,那密室,張賁都沒進過,他也不知道在哪。

但他估摸著,那幾家都藏有重甲,曹焰未必就沒有,甚至,都來自鍛兵鋪都說不準。

「曹家已儘數伏誅,有也無妨。」

韓垂鈞輕飄飄一句話放過,讓劉賓都忍不住看了一眼黎淵,心裡忍不住豔羨。

這小子一步登天了這是……

「繼續吧。」

黎淵走到桌案後,看著那厚厚一摞的房契、地契、田契,心中不由得咋舌。

比起現銀來,這些才是這些勢力的立足之本,內外城最繁華的街道,最好的地段,最肥沃的田地,都在這裡了。

不對,還缺了鍛兵鋪的……

「……牢房內,尚有一百四十二人未有處置,不知韓老……」

聽得劉賓彙報完,韓垂鈞方才坐正

「有牽扯的多已殺了,這些底層的苦哈哈倒無甚所謂,審問一下,沒問題的記錄之後,就遣散了吧。」

「是!」

劉賓忙點頭,記下。

「這些地契房契之類……」

韓垂鈞看了一眼黎淵,後者心頭一跳,他又搖頭

「登在城衛名下吧,以低於市麵三成的價,租給商戶,至於田畝,尋人租種,按兩成收租吧!」

「韓老真宅心仁厚!」

劉賓滿臉歎服。

這年頭,田畝外租,少也得收四成租子,多了甚至有六七成,這些家的田畝可都是上等肥地,換成他,起碼得收七成租……

「宅心仁厚?」

韓垂鈞自己都差點笑了,擺擺手,讓他滾蛋。

劉賓躬身退下,帶著一班衙役匆匆而去,後續安排可比抄家要難多了。

「鍛兵鋪的房

、地、田契,也要如此處置。」

「是。」

黎淵當然沒有意見,這本來就不是他的。

「千年以來,穀內處置境內反亂勢力,一向是,三成歸穀內,六成還於地方,個人隻能拿一成,你可知道原因?」

韓垂鈞看向還未入門的便宜弟子。

「以防殺良冒功?」

黎淵品出點東西來。

「你倒真有些聰慧。」

韓垂鈞有些詫異,點點頭

「抄家滅門發橫財是各家宗門的大忌,沒這個規矩在,蟄龍府早就大亂了。」

韓垂鈞起身,出門。

黎淵跟著。

衙門內外都很熱鬨,十多家勢力土崩瓦解,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清點完成的。

「對了,元家為巴結老夫,耗費大筆銀錢購入珍稀鐵料,托鍛兵鋪打造了一口極品重錘?」

尋了處酒樓,韓垂鈞很是點了一桌子酒菜,桌上問起。

「確有此事,錘子如今就在鍛造房。」

黎淵起身斟酒,三天前,他就把錘子放回鍛造房了,張賁還在做著最後的打磨。

「一口極品重錘,價值約在一千兩左右,鐵料的話,得二百兩上下,你若想要,還得承擔打造的費用。」

韓垂鈞看了一眼黎淵,這便宜弟子的心思,都快掛在臉上了,分明是做給他看的。

女乾猾的小子……

「多謝師傅!」

黎淵心中大喜,忙端酒。

不入手也就罷了,都掌馭過了,他真有些舍不得。

「瞧你這點出息!」

瞪了他一眼,韓垂鈞受了他這杯酒。

這時,換了一身乾練黃色武袍的方雲秀走了進來,見兩人相談甚歡,心中竟有些欽佩。

她也好,沙平鷹,甚至內門這些個弟子,就沒有哪個能和這位韓老相處這麼融洽的。

簡直是,臭味相投?

「處理完了?」

韓垂鈞放下酒杯。

「回韓老,已處理妥當。」

方雲秀躬身行禮「路府家丁、丫鬟全部遣散,田畝、地契全部上繳縣衙,路白靈……」

她微微一頓

「弟子會帶著她回穀。」

路家,也完了。

黎淵給方女俠擺上碗筷,心下一凜。

他這便宜師傅,是真個殺伐果斷,哪怕有著方雲秀的關係,路府也沒能逃過一劫。

事實上,若非鍛兵鋪掌櫃的死了一茬,隻怕也難逃清算。

真算起來,還是道爺救了鍛兵鋪?

「武功呢?」

韓垂鈞夾了一筷子魚肉,他很好這一口。

方雲秀額頭見汗「韓老……她,她是弟子唯一的親人。」

「所以,你要留著她,再傳她武功,助她養出內勁,武功大成,宰殺了老夫,再滅了神兵穀?」

看著跪倒在地的方雲秀,韓垂鈞有些失望

「斬草除根的道理,你要老夫教你幾次?」

「弟子……」

方雲秀臉色一白。

「老夫留她性命,是你苦苦相求,賣你師傅個麵子……」

韓垂鈞放下了筷子

「廢了她,看好她,否則,你該知道老夫會怎麼做!」

「弟子,明白了。」

心下的僥幸被戳破,方雲秀臉色十分難看,身子顫抖。

韓垂鈞的道理,黎淵倒是明白,但明白歸明白,對自己人都這麼狠,他也覺有些心驚。

廢掉路白靈,對於韓垂鈞來說不過彈指而已,他一句話,沙平鷹就給辦了。

但他這擺明了,要方雲秀親手廢了路白靈。

「老韓真狠人,得罪了他,怕是睡覺都不安穩……」

黎淵喝了口酒,心裡直犯嘀咕。

「韓老!」

門外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一魁梧漢子推門而入,正是沙平鷹。

這幾天,黎淵與他見過幾麵,比起方雲秀,這位沙師兄顯然要憨直的多,也果斷很多。

沙平鷹也沒看出氣氛不對,自顧自的落座,端起酒杯

「韓老,我來的路上居然碰到一個自稱路雲清女兒的潑婦……」

「你?!」

他一說話,方雲秀的臉色已然大變

「她人呢?!」

沙平鷹似乎才察覺到不對,臉色一下僵住

「沒,沒殺,廢了……」

砰!

方雲秀的劍都沒出鞘,沙平鷹已是離地而起,撞破了窗戶,從四樓重重摔到了大街上,引來一片驚呼。

「韓老饒命啊!」

沙平鷹差點摔懵,回過神來就慘嚎一聲,拔腿就跑。

「好家夥……」

黎淵這才驚覺,他似乎小瞧了這位沙師兄。

這哪是憨直,分明是大智若愚啊!

摸了摸下巴,他覺得自己學到了。

一巴掌將沙平鷹拍出窗戶,韓垂鈞冷笑

「你們倒是同門情深!倒顯得老夫不近人情,心狠手辣了!」

「滾!」

老韓發怒,方雲秀狼狽告退。

她臉色仍白,但似乎腳步要輕快許多了。

「不成器的東西!」

韓垂鈞端著酒杯,斜了一眼黎淵

「快吃!」

黎淵臉色一僵,很從心的低下頭,大口吃喝。

這師傅好像沒那麼好相處啊……

……

黎淵吃的飛快,一桌子酒菜大半都下了他的肚子。

酒足飯飽之後,小二來收拾了殘羹冷炙。

韓垂鈞這才開口

「白猿披風錘、部分兵道鬥殺錘外,你就隻學過了一些粗淺的橫練武功,是也不是?」

「是!」

黎淵坐的筆直。

「少了。」

「少了?」

黎淵微微一怔「方女俠說,習武最好精擅一門,不要分心他顧……」

「那是她的路子,不是你的路子!」

韓垂鈞搖搖頭

「讀書人講究個因材施教,學武也是同樣的道理。不同人的根骨不同,適合的武功也就不同,

天賦不同,走的路子,自然也就不同……」

韓垂鈞平靜開口。

黎淵凝神靜聽,他算是半個野路子,最缺的就是師承,自然無比用心。

「內勁之前無甚說法,隻需修成氣血大循環,學什麼武功,無甚所謂,無論什麼武功,練得久了,終歸能逼近人體極限,養出內勁來……」

「養內勁,隻有用藥服丹即可。淬體,則是通過各種武功招式,引動內勁覆蓋氣血循環,滋養體魄的過程。」

「內勁,對外可開碑裂石,對內,則可滋養周身……內勁覆蓋氣血循環時,武者將觸及第二次人體極限……」

話到此處,韓垂鈞微微一頓

「你天生神力,內勁方成,就足可媲美根骨上等的淬體大成武者,這,算是天

賦異稟。」

淬體大成,是兩千斤巨力?

黎淵心下了然,這和他所知大差不差。

‘千斤之力加持下,單純爆發力,他不輸淬體大成,還得是上等根骨的淬體大成。

於真、王定之流,淬體大成也不如他。

「下乘武功,到這一步也就是極限了,勁力入內,就得觸及中乘武功,氣血小循環,絕不可能修成內壯!」

對於黎淵耗費苦功,修成氣血大循環,韓垂鈞頗為滿意。

這小子能克製**,沒師承的情況下,也能選擇正確道路,倒是不容易。

「要成內壯,必須要氣血大循環?」

黎淵心下恍然。

這才是秦熊改修虎咆刀的原因吧?

「何為內壯?內勁貫穿全身是基礎,由外而內,強壯自身,才叫內壯。沒有氣血大循環,覆蓋全身都辦不到,談何由外而內?」

韓垂鈞繼續說著,他弟子眾多,早就輕車熟路

「勁力入內,武者第二次打破人體極限。內壯武者,動如惡虎,疾如飛鷹,力道暴增能生撕虎豹,耐力驚人,不輸烈馬。

內勁於皮膚之下交織成網,猶如一層皮膜,不懼尋常刀兵……」

怪不得曹焰那麼難殺……

不對,他之前暴起偷襲的那個不知名劍客難道不是內壯?

黎淵心中想著,有些失神。

韓垂鈞適時停下,喝了口茶,容他消化記憶,好一會,見他抬頭,方才道

「你天生神力,又以重錘偷襲,殺曹焰這麼一個野路子算不得什麼,換成你方師姐、沙師兄,你當時就死了……」

「弟子謹記!」

黎淵神情肅然。

他又沒想過偷襲方雲秀、沙平鷹,不過,韓垂鈞這話,也給他提了醒。

要偷襲這些宗派弟子,得更加小心,更加的出其不意才行……

「師傅,易形呢?」

黎淵主動詢問。

他之前問過方雲秀,但都沒得到解釋,自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至於易形,你隻需記住。氣血、內勁、淬體、內壯,這四個境界,都隻是為了易形做準備……」

「易形者,已然非人。」

韓垂鈞並不藏著掖著,見黎淵有興趣,就和他多說了幾句。

什麼好高騖遠,不好高騖遠的武者,他也瞧不上。

「非人?」

黎淵一怔。

「習武,本身是強壯體魄,打破極限的過程。易形,則是拔升極限的方式……」

人體,有極限。

於諸多方麵,不如諸般野獸,更不要說那些珍稀靈獸了。

「易形,顧名思義,乃是效法萬獸,改易自身根骨,提升人體極限的法門!易形越多,稟賦越深,實力越強。」

「為何宗門收徒首重根骨?上等根骨,天生就具備至少一形,甚至二三形!如火龍寺的‘嶽重天,生有‘赤龍形體,天生具備九種形體!」

「故而,他易形之後,天然就強過同階數倍,甚至十數倍!」

天賦,根骨!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黎淵越聽越心神震動,恍然之餘,眼神也越來越亮了。

他掌馭其他根本圖,改易根骨的道路,是正確的!

「尋常武者,修一形,已是艱難無比,自然隻需要按部就班,不敢有絲毫逾越。」

韓垂鈞少有的鄭重

「但你天賦

異稟,白猿披風錘錘一年就能練到大圓滿。那就有資格要走另外一條道路……」

「也就是老夫的道路,易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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