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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韓這手正骨的功夫,真神技啊,就那麼一抖,爆發的暗傷去了一大半。」
舒展筋骨,黎淵隻覺內外通透
「爽!」
聽著渾身骨節摩擦的‘劈裡啪啦響,黎淵覺得自己的內勁又有長進,似乎七星橫練身也有不小進步。
「真,自虐武功啊!」
心裡嘀咕了一聲,黎道爺覺得自己的心情比今天的天氣更晴朗。
兵道鬥殺錘,想用就用,想練就練,再不用避諱誰了,曹焰的窺視與壓製,也完全不複存在。
如今的鍛兵鋪,隻有兩個掌櫃,老張頭和自己。
「今個,賞你一抹丹藥!」
用指甲蓋刮了一抹蘊血丹的藥粉給小耗子,黎淵大踏步來到院子裡,一甩手,練功錘已破空而動。
不是白猿錘,而是鬥殺錘!
……
……
內外城的喊殺聲持續了足足一夜。
第二天,當提心吊膽的百姓們推開門時,驚奇的發現,好似昨夜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隊隊城衛巡視街道,連夜冷雨衝走了一切痕跡。
「邱捕頭?」
有小販驚呼一聲,在街頭上看到了失蹤多日的邱達。
他穿著皂角服,背著一口斷裂的寬刀,一如往常般,帶著一班衙役匆匆走過,不少人議論紛紛,很是詫異。
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三河幫駐地起火,死了好些人啊!天剛亮時,我看到一輛輛馬車,拉著不知道多少具屍體往城外去了……」
「何止三河幫?柴幫、漁幫也都遭殃了!死得好,老子天天砍柴,累死累活要上供一半給他們!」
「聽說,他們謀害了邱統領,神兵穀的大人們來清算了!」
……
邱達止步,掃了一眼路旁的早點攤,幾個食客忙低下頭去,不敢說話了。
「鍛兵鋪曹焰,聯合內外城十數家勢力,勾結大盜年九,謀害了路縣令、邱統領,昨夜已然伏誅!」
有衙役敲動銅鑼,高聲說著。
一條條街道,都有衙役通知,安撫人心,也數著各家勢力的罪狀。
內外城的百姓們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無不嘩然。
那伏誅的一家家勢力,對於他們來說可都是了不得的龐然大物,一夜之間全部坍塌,自然引起莫大的震動來。
「三河幫、柴幫、漁幫駐地都空了,各家小頭目,加上頑抗的幫眾全數格殺……城衛們正在清點繳獲。」
聽著屬下的回報,邱達麵無表情,心中卻是痛快至極。
過去的幾個月,他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四處躲藏,幾次都差點被砍死街頭,可都拜這些人所賜。
「大伯,你可以瞑目了!」
邱達心中黯然。
縱然這些凶手伏誅,但他大伯也回不來了,邱家的脊梁生生被打斷,除非自己也修成內壯,否則,再難有之前的聲勢。
甚至奪回來的家業,也未必就保得住。
除非能再度搭上神兵穀……
「捕頭,有,有一家,昨夜無事發生……」
邱達猛然抬頭,隔著一條長街,他已經看到了那衙役所說的那家勢力
「鍛兵鋪!」
……
世間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
鍛兵鋪是內外城有數的勢力,但拜入鍛兵鋪的學徒們,必然
是相對來說最窮的那一類人。
一眾衙役敲著銅鑼通知,昨夜發生了什麼,鍛兵鋪的學徒們當然也聽到了,但除了少數逃走之外,大多數的學徒都沒走。
「大掌櫃也死了?!」
宿醉的張賁揉著眉心走出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懵了「怎麼,怎麼可能?!」
他三步並一步衝到人群中,看著一團爛泥般的曹焰,一個踉蹌,差點昏厥過去。
「師傅!」
王虎反應很快,保住張賁,猛按人中,好一會兒,張賁那口氣才噴出來
「天殺的,誰要滅我鍛兵鋪嗎?!」
一點活路都不留啊!
秦熊、唐銅、於真、曹焰……
不到一年,鍛兵鋪的管事的,居然死了一茬!
「師傅,節哀啊!」
「張老,您彆太傷心了,您要出事了,我們怎麼辦?」
「張老……」
一眾學徒、護衛們都湧了上來,生怕張賁也出事。
「我,我……」
張賁喘著大氣,這才想起來「趙,趙頭領呢?」
「趙,趙頭領……」
圍著的學徒們臉色皆變了,還是王虎低著頭回道
「趙,趙頭領昨夜全家逃亡……現在,隻怕,隻怕都在亂葬崗……」
「什麼?!」
張賁差點再度暈倒。
聽著一眾學徒七嘴八舌的聲音,他才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多少事。
內外城十多家勢力,除了鍛兵鋪之外,全部被掃滅了,除了普通學徒和幫眾,所有的頭目、管事全被城衛絞殺了!
「黎淵呢!!」
一把推開四周的學徒,張賁臉色煞白,已經不敢想象了。
王虎等人麵麵相覷,他們根本不敢出鍛兵鋪一步,可聽著外麵的銅鑼聲,也都臉色不好。
這時,有聲音傳來
「黎爺自然無恙。」
「誰?」
張賁定了定神,才看到魚貫而入的一眾衙役
「邱達?你,你沒事?」
邱達被通緝,在前幾個月也鬨得沸沸揚揚,他自然知道的,還暗歎過人走茶涼。
「承蒙方女俠搭救,韓老庇護,邱達僥幸逃得一命……」
邱達微微抱拳,態度溫和,讓他身後氣勢洶洶的一乾衙役都不由得錯愕,之前那幾家,捕頭可不是這個態度。
「邱捕頭安然無恙便好。」
張賁覺得自己昨天喝太多了「邱捕頭說的黎爺是?」
「正是您老愛徒,黎淵,黎大爺!」
「黎淵?!」
「邱,邱捕頭叫他黎大爺?!」
「黎淵他,他……」
張賁有些發懵,一乾學徒們更是嘩然,便是一旁的嶽雲晉、吳明等人,也都不由得錯愕。
邱達雖然隻是捕頭,但他可是早幾年前就養出了內勁,加上手下的一班衙役,在內外城的名頭可是很不小的。
「黎,黎大爺應該在吃早點,待他來了,諸位便知。」
有衙役上前說著,總覺得心裡彆扭。
黎淵的名聲可不小,鍛兵鋪新秀,能打上品利刃的匠師,錘法圓滿,被方女俠看重的高柳縣天賦第一人、鍛兵鋪半掌櫃……
可一年前,那還隻是柴漁坊一個破落戶。
何止是他們,邱達心中也十分彆扭,他還記得大半年前,自己經秦熊領著,來審問的那個學徒恭謹的模樣。
才一年啊……
……
「老韓真講究啊,內外城十幾家,真就留了鍛兵鋪沒動。」
提著小兩米長的大錘吃著早點,黎淵都有些驚異。
他自然懂分寸,曹焰作為首惡之一,鍛兵鋪不可能不被清算,所以昨夜他隻為張賁求了情而已。
「沒想到啊!」
三兩口吃了剩下的饅頭雞蛋,黎淵這才不緊不慢的走向鍛兵鋪,把玩著更換下來的長柄六棱錘,心中很是不舍。
這是他入手的第一把三階,而且是極為契合自己的長柄重錘。
「一口三階重錘而已,等拜入神兵穀,四階五階的說不定一大把!」
心裡安慰著自己,黎淵走進鍛兵鋪。
他本來打算先去鍛造房的,可一進門,就察覺到了不對,一抬頭,就看到了張賁在內,大幾十號學徒、幫工。
「怎,怎麼了?」
饒是黎淵,也被這一大片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
「黎爺!」
接下來走出人群的邱達,則讓黎淵更加錯愕了。
什麼鬼?
不過稍一愣,黎淵已經回過神來,知道這必然是因為韓垂鈞。
想明白了前因後果,黎淵也沒糾正邱達的稱呼,問道
「邱捕頭有何貴乾?」
一年後的再度見麵,這位邱捕頭滄桑了許多,也圓滑了許多,微微抱拳
「邱某路經鍛兵鋪,想著您或許需要人手,故來此等候……」
「幫手?」
看了一眼神色複雜,敬畏的鍛兵鋪眾人一眼,黎淵回過味來了
「然後呢?」
這師傅不白拜啊,這是要將鍛兵鋪留給我?
不對,該處置,還得處置!
黎淵轉著念頭,而邱達則抱拳
「任憑吩咐!」
「這樣……」
黎淵想了想,沒說話,而是看向張賁「師傅,依您看呢?」
「大,曹焰勾結大盜伏殺邱統領,如同謀反……」
張賁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恨曹焰將所有人拉下水,卻又不知該如何處置,隻得拂袖離去
「你,你隨意吧。」
見張賁沒話說,黎淵想了想書上記載著,各家宗門對於反亂者的處置,問道「嗯……曹家人呢?」
「回黎爺!」
邱達身後的衙役拱手回道
「沙爺天不亮來過,姓曹的,全部拿下,如今都在縣衙,等候韓老發落。」
「趙頭領呢?」
「他,他昨夜舉家逃亡,被沙爺碰個正著,全,伏法了。」
「王功呢?」
「下了大獄,等候處置。」
「……」
真,摧枯拉朽,殺伐果斷。
黎淵一時有些無言,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諸多學徒護衛
「該殺的都殺了,鍛兵鋪的掌櫃,如今就我和師傅,你要我處置什麼?」
邱達沒說話,隻是看著鍛兵鋪的前後院,羨慕不已。
這哪裡是考教?
黎淵心跳加速,已經明白了。
鍛兵鋪,姓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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