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穿梭時空的感覺並不美好。
因為對於陸淵來講。
他的存在本就是變數。
換句話說，他穿回過去，很有可能在不經意間對曆史造成某些重大的影響，這也就意味著他必須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行為，即便他有一身驚天動地的實力，甚至可以摧毀整個世界，達到滅星的成就，但如果他不想改變當前的曆史，就隻能束手束腳，在遊戲規則內進行後續的操作，而如果他穿越到相較於蕭炎所處的時代的未來，就比如說清衍靜和洛璃所在的時代，他就必須要承擔修改曆史後的後果，一次次接受新的情報，並做出相應計劃。
說的更直白一點。
當下，對他喊打喊殺的這些天至尊。
認為他的存在破壞了平衡。
威脅到了他們所謂的生命。
事實上，他真的殺不了這些人嗎？
當然不是！
確實，目前的他沒有單挑整個大千世界中的天至尊的能力，因為他目前的境界還是太低了，如果他是靈品天至尊，就算是大千世界的所有天至尊抱團來找他的麻煩，他也可以輕輕鬆鬆的將這些天至尊滅殺，一個都不會讓他們跑掉，但是現在，境界依然停留在地至尊的他，最多也隻是能擊殺一位聖品天至尊，如果有兩位聖品天至尊，亦或是數位聖品天至尊，他最多能做到一換一，因為歲月刀的控製力決定他的實戰能力，雖然紅塵絲的威力，在天邪神的評價中，已經達到了半步主宰境，但問題是紅塵絲的索敵效率相當低劣。
這就像是遊戲裡的技能。
講究平衡是很重要的。
歲月刀的強度雖然不高，但它能提供硬控，而且是相當頻繁的硬控，大大降低了操作門檻，而紅塵絲的強度雖然很高，是那種一但吃到技能，就會被滿血蒸發，再不濟也能把血條打到十分之一以下的殺招，但問題是這一招不提供硬控，如果對手能以更快的速度秒掉你，這一招就會自然消散，如果對手站位分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先秒掉一個，然後，被其他人秒掉，所以在實戰中往往是歲月刀的級彆優先於紅塵絲，起碼起手是歲月刀。
不過，紅塵絲也有優點。
那就是巨額傷害。
如果沒有紅塵絲。
陸淵想要速殺西天戰皇，根本不可能。
因為歲月刀控製的隻是西天戰皇本身。
對於聖品天至尊來講。
滴血重生，不是不可能的。
另外，歲月刀落下，雖然會對西天戰皇造成真實傷害，但隻要西天戰皇的血條還剩下一絲絲的血皮，西天戰皇就能進入持續回血的姿態。
說的更直觀一點。
歲月刀下去，其傷害是按照當前生命百分比算的。
每一刀百分之五十。
就算西天戰皇沒有回血能力。
隻靠它的控製性傷害。
依然是不可能殺掉西天戰皇的。
因為第一刀下去，血條剩一半。
第二刀下去，因為是基於當前生命百分比計算的，所以，血條會在原本的基礎上再掉下去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二十五，相當於四分之一。
第三刀下去，八分之一。
第四刀下去，十六分之一。
這就是歲月刀的不足之處了。
雖然歲月刀本身也是有傷害的。
不然，隻是單純按比例扣血，陸淵當年也做不到在至尊境斬殺多位地至尊，殺得凶名赫赫，一直殺到大千世界的大部分地至尊和天至尊都承認赤紅大陸歸九星狐一族統治這才罷休。
但想要對付西天戰皇。
或是其他聖品天至尊。
這個比例的真實傷害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巧了。
紅塵絲的巨額傷害剛好可以搭配。
先用歲月刀控住西天戰皇，順便削弱一下西天戰皇的抗性，能削弱更好，削弱不了也無所謂，因為控製才是最重要的，然後就是灌傷了，滿血即是斬殺線，這就是所謂的巨額傷害。
因此，如果麵對多位聖品天至尊。
一換一雖然已經很厲害了。
但對他來講絕對是虧的。
畢竟，彆人的命雖然是一條，但他也沒有第二條。
而從理論上來講。
自己的命絕對是無價的。
彆人的命雖然也是無價的，但決定它有沒有價的人是你，隻要你認為它有價，它就是有價的。
所以，用無價的東西去換有價的東西。
必然是賠本買賣。
哪怕是從單純的利益角度出發。
也不會做的賠本買賣。
因此，從目前的角度來看，他確實殺不掉這些天至尊，無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雖然說，也可以使用懷柔手段，但懷柔的手段用在這裡隻會被認為示弱，不僅不會減少對手，反而會讓一些原本處於搖擺不定狀態下的人心動。
換句話說，麻煩會越來越大。
但是，如果換一個角度。
把時間線鎖定在這些天至尊還沒成長起來的時候。
有一說一。
這些天至尊全部會死。
沒有例外。
哪怕他們在未來很強。
但對於可以回到過去的陸淵來講，這些天至尊已經沒有未來了，因為他們在過去就已經死了！
但是，後果呢？
後續的影響呢？
不管是著名的蝴蝶效應，還是那個有關於因為少打造了一枚馬蹄鐵的鐵釘以至於輸掉戰爭甚至是滅國的故事，都在無時無刻的詮釋一件事：風起於青萍之末，影響是必然會存在的。
對陸淵來講。
他回到過去殺了一位天至尊。
很簡單。
但是，後續命運有可能會被修改成大千世界毀滅。
往誇張了說。
在這位天至尊成為天至尊的路上。
畢竟，過去的他可不是天至尊。
每個人都有弱小的時候。
因此，麵對挑戰，也就成為了一種極其常見的事。
在某一次挑戰中。
他可能拚儘全力擊殺了一位和他不相上下的對手。
而這個對手，就是日後可能毀滅大千世界的凶手。
陸淵殺了這個天至尊的過去。
也就意味著死在這個天至尊手下的所有人都會被複活，哪怕他們在這個亂世中依然會死，隻是從死在這個人的手裡變成了死在那個人的手裡，但隻要有一個活下來的，以這些人的天賦來看，都能輕輕鬆鬆的改寫一部分曆史。
歸根結底。
能跟年輕時的天至尊過招。
甚至是不相上下。
手上必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可以說他們運氣不好。
亦或是沒能完美發揮。
但不能說他們實力不夠看。
事實上，當他們能跟一個未來成為天至尊的人交手時，他們就已經勝過了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強者，就像鳳清兒可以用原著裡跟蕭炎交手的戰績吹一輩子一樣，屢敗屢戰不是恥辱，重點還是要看每一次戰鬥的結果以及對手。
就比如說九劫戰帝跟不朽大帝。
九劫戰帝跟不朽大帝有數次交手。
根據北荒大陸的葉家公布的數據來看。
不朽大帝跟九劫戰帝前前後後打了十七場，其中，除了前五場是平手，因為那時的不朽大帝隻是聖品天至尊，還不是半步主宰境的強者，而剩下的十二場戰鬥，全是以九劫戰帝落敗為結局，但這不影響九劫戰帝享受尊號，被公認為大千世界人族最強九人之一的事實。
畢竟，隻要其他人都死了。
準確的說。
都被不朽大帝乾掉了。
我這個活下來的人自然是含金量拉滿。
因此，能跟未來的天至尊交手，不敢往高了說，在不夭折的情況下，成為一個地至尊還是板上釘釘的，而一個地至尊足以影響一片大陸的環境了，對陸淵來講更是不可控到了極致。
所以，即便在理論上可行。
不到必要時刻。
陸淵依然不會采取這種手段。
另外，值得一提，西天戰皇跟九劫戰帝還是有差距的，歲月刀可以控製住西天戰皇但未必能控製住九劫戰帝，當然，這也跟陸淵的境界有關，如果陸淵也是天至尊，在一氣化三清之下，就算是不朽大帝來了，也一樣能被他控製住，西天戰皇這樣的強者，甚至都不需要使用一氣化三清，隻需要一刀過去就能死翹翹，畢竟，歲月刀的威力跟陸淵輸出時空之力有關，而時空之力又可以粗略的分為兩種，一種是質量，一種是數量，用一縷時空之力凝聚出來的歲月刀，必然不如用十縷時空之力凝聚出來的歲月刀，而用一線時空之力凝聚出來的歲月刀，也必然強於一縷時空之力凝聚出來的歲月刀，陸淵想辦法提升自己的境界，可以說是兼顧了兩方麵的最優解。
不過，提升境界這件事急不得。
因為在提升境界之前。
還有一件事，更值得陸淵關注。
“歲月亙古身？”
“也可以說是亙古歲月身。”
“太初世界體的後篇。”
看著手中被再度解封的卷軸，重新回到閉關用的密室裡的陸淵，微微挑眉，難以自持的驚訝。
太初世界體。
這個名字或許比較陌生。
因為十大原初至尊法身裡沒有它。
但在大主宰的原著裡，卻有明確的相關描寫，而且，還是主角牧塵在大結局時使用的至尊法身，融合了當時存世的五大原初至尊法身與天邪神一戰，最終有驚無險的擊殺了天邪神。
雖然陸淵沒能完整的看完大主宰。
但在某些重要的劇情節點上。
他還是沒錯過的。
因此，他非常清楚太初世界體的強度。
但像這個亙古歲月身。
就是他徹底沒聽說過的東西了。
單從這張卷軸上寫的需求來看，他現在無需準備什麼，因為這張卷軸上寫的東西都是他有的。
“時空之鯨的靈魄一條。”
“時空長河的浪花五朵。”
“五百餘年前的錨點一份。”
“歲月的名望達到人儘皆知。”
“還有一些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
陸淵慢條斯理的念著這些材料。
同時，也是在極速思考。
時空之鯨的靈魄就不用說了，這東西在他第一次來到大千世界就有了，至於時空長河的浪花，對他來講也不難采摘，他隻需要去時空長河裡等上一刹那，就可以獲得這些東西了，畢竟，時空長河裡什麼都不缺，真正難的是如何抵達時空長河，這可是連不朽大帝和天邪神都做不到的，因為他們沒有類似的權限。
五百年前的錨點也很好推算。
那就是在他從至尊境三小難，晉級至尊境的時候。
探索古陣。
擊殺龍魔宮的至尊。
誤打誤撞傳送到了九星狐一族沒覆滅的那個時代。
對比當下，確實是五百年以前的事了。
雖然年份掐的不是那麼準。
不可能剛好五百年。
但五百年打底是有的。
介於五百年到六百年之間。
考慮到需求表上寫的是五百餘年。
嚴格意義上說，也沒毛病。
至於歲月積累下的名望，雖然沒有直接定義是美名還是罵名，但鑒於他的名望一直是好壞參半的，在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人儘皆知的，所以，這個條件他目前也已經算是滿足了。
而其他的東西。
大多不是什麼罕見的物品。
也不是什麼難以收集的東西。
其中一部分，西天戰皇的寶庫裡就有。
至於剩下的一部分，在他自己的儲物器具中也有。
但他必須要思考一個問題。
“我現在這麼做，是否已經走在了被人安排的一條路上，要按照預定的路線走向預定的結局？”
“換一種更簡單更直接的說法。”
“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
“包括我即將做出的抉擇。”
“是否已經處於人為的計劃當中？”
“如果是的話，這個計劃的結果是我能接受的嗎？”
“而如果我不接受。”
“我的下場會是什麼樣的？”
在密室中，陸淵靜坐良久，但依然沒有任何答案。
說實話，他很討厭被人操控。
也很討厭這種看似自由的不自由。
他現在算是多多少少的能理解了一點紅蓮魔尊的心情，那是一種無力感，在意識到宿命蠱的特性後，哪怕遍尋時光，得到的答案也隻有一個，因為站在宿命的角度，不管你重複多少次，你的結局已經注定，哪怕你能把過程玩出花來，如大道萬千，依然是殊途同歸的。
所以，他現在也一樣沒辦法。
紅蓮魔尊尚且有方源這個域外天魔能幫助他破局。
而他，根本找不到破局的方式。
也沒有能力破這個局。
因為他隻是中人之姿。
僥幸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因此，當這份至尊法身的修煉方法擺到他的麵前時，他反而遲疑了，因為他不確定自己修煉之後，還會不會是自己了，而如果失去了自我，他修煉這道至尊法身的意義又是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