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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前邊學軍給秦勇打了個電話。
中午邊學軍和方永波吃飯的時候,方永波提到了李安,並表示有意邀請李安參加本次夏季音樂季活動。
於是老邊就把這個話告訴了秦勇,意思讓秦勇給李安提前打聲招呼。
“明白了?”
聽到這裡,李安反而淡定了許多。
既然老邊能把這個話通過秦勇帶給自己,那就說明這事有譜。
可這麼容易嗎?
這次蓉城之夏音樂季的規模搞得不可謂不大。
雖然方永波有意培養本土青年演奏家,可放眼蓉城,和李安情況差不多的人少說也有十多個。
論名氣,自己也沒有什麼優勢。
恐怕這事沒這麼簡單。
秦勇見李安沒有什麼反應,“怎麼?不是好事嗎?”
“好事肯定是好事,就是覺得和做夢似的,”李安坐回沙發,片刻後將煙頭熄滅,“勇哥,你幫我分析分析,什麼情況。”
秦勇:“這有什麼可分析的,人家相中你了唄,方永波是這次活動的總監,他要是定了你,那就是你。”
李安:“這麼簡單?”
秦勇:“不然呢?”
李安:“音樂季連續十多天,各種音樂會,我彈哪一場,又誰的作品?這麼大的活動,不可能人家提前和我說好,讓我彈某一首,到時候我就直接上吧?”
一頓,“我要是方永波,再欣賞誰,也不可能直接就把曲目定給誰。”
過了一會,秦勇笑了笑,“你小子也太精了。”
李安撇撇嘴,果然這裡有貓膩。
秦勇:“不過具體老邊也不清楚方永波還邀請了誰,但是以我的經驗推測,方永波應該會同時發出那麼幾個邀請。”
李安:“所以到時候他還得聽,誰好誰上。”
“不,”秦勇搖頭,“那你就想錯了,邀請都發出來了,那就都能上。”
李安皺了下眉,接著眉頭舒展:“這麼回事啊,明白了。”
秦勇:“音樂季這種活動,不可能每一場都是大作,紅花配綠葉,必須得有邊邊角角的場次。”
李安:“那我就等唄。”
“等個屁,”秦勇放下手機,“譜子我已經發你郵箱了,回去準備準備吧。”
李安褲兜一陣,急忙拿出手機,“k414?”
秦勇也不兜圈子了,“老邊說這次音樂季中有兩場重要演出,一場是馬勒的專場,蓉愛和深交合作演出,請了嘉斯曼來指揮。”
“另外一場就是莫紮特的經典音樂作品音樂會,從弦樂四重奏到聲樂,各類樂器作品都有涉獵,老邊說這場音樂會的主奏全要新人。”
話說到這兒,是個人都能聽懂了。
“勇哥,譜子哪個出版商的版本。”
“自己去看咯。”
秦勇說著悠閒地點起了一根煙。
-
從秦勇辦公室出來,李安到前台找王美麗幫打印了k414的譜子,回到802一頭紮進了譜子裡。
他沒著急上手,先把譜子看了一遍。
三個樂章的譜子看完,整整一個半小時過去,到了下班的時間。
這邊還沒收好譜子,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陳璿推門進來,見李安手裡白花花一把譜子,湊近拿起一張,又是“莫紮特。”
李安:“又是莫紮特。”
陳璿:“這是準備開新曲子了。”
李安長嗯一聲:“陳璿,我可能走運了。”
-
本來說好晚上紅樓音樂廳看比賽,可李安哪還有心情。
不知道方永波什麼時候會聯係自己,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利用一切時間,去準備這首曲子。
寫字樓門口點了兩份快餐,李安把他要上蓉城之夏音樂季的事情講了一遍。
陳璿得知第一時間用手捂住了嘴,“真的?!”
李安劃劃額頭,靦腆地皺了下眉頭,“目前來看,應該是真的。”
“太好了,”此刻陳璿心裡說不出地開心,接著給李安打強心針,“八月的比賽我自己去,你好好準備。”
李安齜牙:“音樂季七月底開始,八月十號就結束了,什麼都不耽誤。”
陳璿:“我有一種預感。”
李安:“小米老師請講。”
陳璿:“我們要轉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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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運不轉運的,還得在人為。
在李安看來,如果自己最後隻是上了一個小場,那頂多就是在個人履曆裡添加一條不起眼的詞條。
可如果上了大場,那就不一樣了。
都說他是蓉城的青年鋼琴演奏家,但是霍曉東也是啊。
要真想穿把青年演奏家這件衣服結結實實的穿在身上,拿不拿將倒是其次,得看你開過什麼級彆的音樂會,和什麼樣的團,什麼樣指揮,合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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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音樂會,李安開得非常成功,但那也隻是一場彙報音樂會。
而且那場是沒有協奏曲的。
如果他能在這次的音樂季上個大場,和蓉愛,和方永波合作一把,那在蓉城這個地界,他就坐實了青年演奏家的位置。
無論從他的個人專業發展角度,還是他未來辦學的角度,都是一大助力。
拋開功利,李安也許久沒有上過正兒八經的舞台了。
這次舞台,如果他能上,也將是一次對他的挑戰。
他能用貝多芬征服蓉城音樂學院的師生,能不能用莫紮特征服整個蓉城的專業人士,全看這首k414了。
“嗯。”陳璿聽完李安的想法,重重地點了點頭,“你肯定沒問題。”
李安樂:“有沒有問題,還得先看有沒有機會。”
眼下第一關,拿到k414的首發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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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兩個人默契地各自忙碌起來。
李安先在鋼琴上摸了摸,一遍視奏下來感覺還好。
沒有什麼太大的技術難點。
莫紮特的作品向來如此,譜麵不難,想演奏好,就不是難的問題了。
關於k414,李安了解得並不多。
次日早他請假回了趟學校,找老魏取經。
上午帶著資料回到802繼續研究。
一直到中午吃飯,他才算是將這首作品搞明白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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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個k414,就不得不提到另外兩首k413和k415。
1783年,莫紮特又創作了三首新的鋼琴協奏曲供自己演奏。
供自己演奏,哎,莫大爺主打一個,就是玩。
作為同期創作的三首作品,三首作品其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一點在李安連續反複來回聽這三首作品的過程中更加深刻地體會到。
f大調的k413作為一首協奏曲,結尾的第三樂章甚至是一首小步舞曲,多少有些不符合協奏曲的終曲。
同樣的,c大調的k415的最後一個樂章也使用了一種古怪複雜的曲式,一個雙呈示部的奏鳴回旋曲好,整個樂章被一個主小調上的柔板打斷兩次。
兩首作品在呈現上有一種跳脫感。
像是一次莫式嘗試。
但即便如,兩個曲子的對於大範圍的對稱平衡感依然處於支配地位。
簡單來說,莫大爺還是在自己擅長的框架裡做遊戲。
可夾在兩首中間的k414,在構思上就已經不一樣。
從第一樂章一開始,莫大爺就向眾人展示了他龐大的旋律素材庫。
即便拋去其中的短小動機和過渡性材料,樂隊片段就展現了四段旋律,其中有一段後麵再沒有出現過。
這是何等奢侈。
除此還外加了一個結束段主題,之後鋼琴又加入了兩個新主題。
整個發展部這運用了全新的材料,絲毫沒有參照呈示部。
然而如此複雜的材料群,在莫大爺的手裡卻無一絲臃腫。
賦予這一樂章以尊嚴性,並使其遠離輕巧感的是這些材料持續不斷表情質量。
在其他協奏曲的第一樂章中,莫大爺從未像在此這般甘願放棄戲劇性的優勢和得到解決不規則性的張力。
這種做法從某種意義上看,已經完全是一種特技展演。
越研究,李安越覺得這首作品的不凡之處,心裡對方永波的敬佩不已。
至少在鋼琴協奏曲的選擇上,方永波避開了莫紮特的主流音樂會作品,選擇了這樣一首小而不失格調的作品。
這首作品完全可以算得上是莫大爺鋼琴協奏曲創作之路上的一次靈魂出竅。
對於李安,也是一次不同尋常的挑戰。
隨後兩天裡,李安一直沉浸在這首作品當中,像是又回到了備賽新海杯。
唯一不同的是,最近這兩天他會把手機放到樂譜邊。
怕錯過了陌生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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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傍晚,李安剛結束了一遍第一樂章的演奏,譜架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陌生號碼來了。
李安沒著急拿手機,深呼一口後,捋順思路之後,他拿起手機。
“喂,您好。”
電話那頭比他想象中要嘈雜得多,“韻達取件,明天早晨家裡有人嗎?”
李安:“???????”
“抱歉,請稍等。”
說著李安起身來到客廳,敲開陳璿的門,揚了揚手裡的電話,“韻達取件。”
陳璿一下想起來,前幾天買的兩條褲子都不滿意,今天下午她約了個退貨。
接過李安遞來的電話,她和快遞溝通起來,“明天家裡沒人,要退的東西我放到門口的櫃子上,退貨碼到時我寫在便利貼貼在包裹上。”
韻達小哥:“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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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李安撓撓頭,“虛驚一場。”
陳璿笑:“彆那麼緊張嘛,怎麼樣,練得還行?”
李安:“要扣的地方太多,不過大體上差不多了。”
陳璿:“厲害哦,才三天。”
李安:“厲不厲害我說了不算啊。”
就在這時,陳璿手裡,李安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陳璿低頭,趕忙把手機遞給李安。
又是一個陌生號碼。
有了剛才韻達小哥的虛晃一槍,李安這會倒是沒那麼緊張了。
“喂,您好。”
接著電話裡傳來一個溫和的中年男人聲音,“李安你好,我是方永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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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方永波的電話,李安放下手機擦了擦汗。
陳璿全程聽完對話內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這個指揮真沒架子。”
一頓,“那你明天上午穿什麼去啊?”
電話裡方永波發出邀請,約李安明天上午去蓉城音樂廳坐坐。
穿什麼倒無所謂,終於等到方永波的電話,李安肯定是開心的,但明天周四,上午小車要拍畢業照。
都答應孩子了,還答應了兩次。
陳璿:“額,估計你們第一次見麵也不會聊太久吧。”
李安:“這哪知道啊。”
哎喲,你說這弄的。
李安想了想沒好意思給直接給車琳打電話,先給老車打了個電話。
老車那邊還以為李安什麼事呢,“李老師您太慣著她了,沒事,您甭管了,我一會兒上去給她說一聲就行了,您可千萬彆因為她耽誤了自己的事。”
老車雖然這麼說,李安還是心裡愧疚。
小學畢業就這麼一次,孩子那麼希望自己過去。
他決定還是親自和車琳再說一聲。
又一個電話打過去了。
那邊小車正在練琴,“老師~”
李安先是問車琳在乾嘛,又問車琳在練什麼,最後實在沒話講了,“車琳,你們明天上午幾點拍畢業照啊。”
車琳:“老師,我們大課間拍,十點鐘。”
李安算了算時間,有點懸:“車琳,這樣,我明天上午可能會晚點到,但我肯定過去,你彆急昂。”
車琳:“老師我不著急,你也彆著急。”
李安:“明天你就在學校等我,我一定過去。”
車琳:“好,老師!”
李安:“你繼續練琴吧,明天見。”
車琳:“老師明天見!”
掛了電話陳璿問,“車琳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李安:“能有什麼事情,就是想讓我去和她照個畢業照,他們後天就要小升初的考試了,估計下周就不去學校了。”
“我們也繼續吧。”
回到書房,李安發現八萬這貨居然趴在他的大米子上,居然還試圖身伸爪。
“想變成貓罐頭嗎?”
八萬嚇得從鋼琴上跳下,一個箭步從李安腳邊竄了出去。
後半晚的時間,李安練琴到十點。
洗了個澡繼續研究譜子,到十二點。
上床的時候陳璿已經睡去。
李安躺下也沒有睡意,翻來覆去地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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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永波約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半,音樂廳大堂見,李安九點就出現在了蓉城音樂廳門口。
一身休閒裝,利利索索。
九點一刻,他走進音樂廳大門。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方永波。
方永波就坐在大堂左手的便民椅上,上身黑t恤,下身牛仔褲,手裡抱著一份像是總譜的書頁,看得認真。
李安見狀停在原地,沒再上前。
十分鐘後,方永波忽然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石柱下的李安。
見李安正微笑地望著他,連忙起身放下了手裡的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