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了各位領導,感謝了學院,感謝了老師和師門的兄弟姐妹,感謝了朋友同事,感謝了學生和家長,感謝了每一位幕後工作人員,感謝了每一個到場的賓客。
李安每一聲致謝都發自內心,謝謝這群人陪他共度了一個他人中的重要時刻。
最後他想邀請陳璿上台與他一同謝幕。
沒有傅天鳴和文曉,今天的音樂會一定不會有那麼多的精彩反轉,可如果沒有陳璿自始至終的用實際行動去鼓勵他參加比賽,大概就不會在這個時間節點有那麼一場音樂會。
說的在直白點,沒有新海杯的成績,李安就不會有這場音樂會。
沒有陳璿的支持,他大概也不會直麵公開組彆賽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高校組。
從他決定參加公開組的比賽到今天的音樂會成功舉辦,不長不短三個多月,期間陳璿兼顧個人生活工作的同時無微不至的關注著他的起居飲食狀態等等等等。
就是為了給他創造一個相對更舒適的環境去練琴。
說來隻是一句話,實則不然。
成年人的愛情不同於青春時期的年少輕狂,兩人相識一笑,情投意合,便可山盟海誓,互許終生。
步入成年人的世界,每個人都變得行色匆匆。
人生的主旋律也不再是隻有感情,更多的是生活的雞零狗碎,它們零零散散,無孔不入。
此時的愛情,更需要的是真正意義上的理解和包容,尊重和支持。
陳璿沒有什麼戀愛經驗,也不懂什麼男女相處之道,甚至來到蓉城開始工作之後才漸漸開始去學習如何與人相處。
但每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都有自己的對待人和事的看法。
從同事到朋友,從朋友到情侶,在李安身上她看到了一個積極生活、努力熱愛自己所愛的鮮活人物形象。
李安對鋼琴的喜愛大概隻有她能切身的感受到,枕邊的一摞摞樂譜,鋼琴琴板上每日必須洗換的擦琴布,每每看到李安認真擦琴時的認真模樣,陳璿心中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對於自己手中二十萬的樂器她都沒有細心到這種程度,李安的這台琴,不過是一台昱東退役下來的學生用琴,二手處理不過三五千塊錢。
這些不足對外人道也的點點滴滴就發生在她生活中的每一處角落。
去參加你想參加的比賽吧。
你值得。
作為女朋友,陳璿除了在語言和態度上給予最大支持,剩下的也就是生活上的瑣碎了。
她深知無論參加比賽也好,開音樂會也罷,練琴是其中最重要的環節。
沒有得心應手的曲目在手,一切都是空想奢談。
所以這三個月來她努力學習做家務,做飯,儘可能減少不必要的出門次數。
隻為李安能在工作之餘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練習當中。
隻要對方需要,她很樂意去做些什麼,當對方不需要時,她也不會跨越某條界限攪擾到對方的私人空間。
這不是盲目的向左向右,是兩人相處之間積累下的信任。
建立在這份信任之下,昨天李安叮囑她不要再專門給他準備花束了。
“有這錢咱們去外麵吃頓飯他不劃算嗎。”
她覺得有道理,所以她今晚什麼都沒準備,雖然看著一波又一波人上台給李安送花的時候她有點後悔。
建立在這份信任之下,今晚本該出現在後台的她,全場都留在了觀眾席。
下午在休息間的時候,李安並沒有說讓她留在後台陪他,那她就明白了,李安想讓她在台下聽這場音樂會。
於是她就認真的聽了一整場,聽完之後她更加堅定今年必須給李安換台琴的想法。
後麵的返場曲是她沒有想到的,儘管參與了小部分拍攝,但她和現場觀眾一樣,之前並沒有看過。
總體看下來,挺棒的一個記錄短片。
立意也很不錯,隻是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還是略微過於藝術化了。
銀幕中所展現的李安生活狀態不及真實的一半,這點讓她這個資深的“李安粉”微微感到一些不適。
不過,畢竟視角不同,她的感受不重要,能得到觀眾們的認可就好。
剛才聽到現場連連不絕的拍手讚歎聲,她心裡著實開心。
她當然希望越來越多的人通過這場音樂會認識李安,記住這個名字,道理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李安在蓉城的名氣越大,對於他們未來的事業發展就越有利。
作為一名曾經的藝考生,她很讚同李安剛才鼓勵藝考生們的話。
路是自己選的,就要自己負責。
學藝一途,任重道遠。
返場曲看完了,李安的謝幕詞也說的差不多了,沒有提及到她也實屬正常,這樣的場合帶一嘴女朋友確實不太合
正想到這,一直盯著舞台的陳璿見李安的目光經過她的時候停了下來。
隔空四目相對,望著對方期許的眼神她不由笑了笑。
觀眾們漸漸都注意到了李安的目光停在觀眾席一處,不由的朝那兒望去。
越來越多的目光集中到了第七排觀眾席中間左側。
不少離得較遠的觀眾都站了起來,像是不願錯過什麼畫麵。
幾秒鐘後,陳璿沒有太多猶豫,接著站了起來。
隨著她的起身,一陣小小的躁動後,現場陷入了安靜。
陳璿右手邊的幾名觀眾不由讓開位置。
“謝謝。”
側身走到觀眾席中間的過道,陳璿向舞台走去。
此刻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背影上。
如此熟悉的背影,很自然的讓人聯想到剛才鍋碗瓢盆的聲音。
原來是真的。
在這一刻來到之前,還有一些觀眾以為紀錄片裡的那位李安的女朋友是找人扮演的。
陳璿走上舞台,傅天鳴和文曉主動退到了一旁。
她走到聚光燈下,停在李安麵前半米的位置。
笑吟吟的目光像是在說,我來了,乾嘛。
李安魔術般的從揚起的琴蓋下方拿起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
這個畫麵對台下的衝擊不可謂不小,甚至有人已經忍不住猜想下一幕不會是單漆跪地了吧。
小姐看著此刻的舞台畫麵抬手捂住了嘴,她都替我們的女主角緊張起來了。
現場忽然進入了一種莫名的氣氛。
觀眾們開始期待著什麼。
然而令他們失望的是那一幕並沒有到來。
隻見我們的女主角接過花,和李安有說有笑的抱了一下。
-
“這段日子辛苦了。”
“我不辛苦,你才辛苦,什麼時候買的花?”
“下午。”
“有這錢咱們去外麵吃頓飯他不劃算嗎。”
“當然不劃算。”
“你騙我。”
說著陳璿鬆開了手,低頭看了看懷裡的花,又笑了笑。
柔和的台光下,她抬起頭再看向李安,眼睛似睜未睜,欲閉不閉,眼波流轉,片刻不肯停定,卻又偏偏不讓你覺出她在看你。
這一刻,她變了風景。
“嘩————————”
李安上前兩步,陳璿默契的跟到一旁,兩人手挽手一同向台下鞠下一躬。
“嘩————————————”
音樂會結束。
-
半小時後。
福林酒樓最大的包間。
慶功宴。
已經換回便裝的李安舉著酒杯環視一圈,除了有事的秦勇沒有來,剩下該來的都來了。
魏三碗帶著一眾魏家班師門成員坐一桌,其中包括鄧仕祁。
西側辦公室加上林鵬飛倪紅傑等人幾個人坐了一桌,還有孫雨曼。
傅天鳴文曉和二人的朋友及個彆工作人員們坐了一桌。
這一桌還坐了一個身份相對特殊的人。
季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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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退回到半小時前。
音樂會結束之後,李安回到後台匆忙的收拾了一番就從後門繞到了紅樓音樂廳大門外,送彆了幾個孩子和家長。
最後他給季成光說讓季洋留下來。
“你們先回去吧,一會兒吃完飯我保證讓季洋安安全全到家。”
季成光聞言多的沒說,留下一句“辛苦李老師了”,接著帶著老婆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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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旬,李安陪魏三碗喝的差不多的了。
“海濤,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看看今天你能不能把老師放倒。”
魏三碗一聽這話,高興的不得了。
可鄭海濤心裡叫開了苦,哥你在舞台上可不是不這麼說的啊,你不是說晚上咱兩好好喝嗎。
“來倒酒!”
魏三碗一聲高呼,鄭海濤乖乖的端著杯子坐到了李安空出來的位置。
而另一桌上,李安已經坐到了季洋的旁邊。
該提的酒李安飯局開始時已經過來提了一圈了,陪眾人說了會話,淺淺的喝了幾杯,隨後湊近季洋耳邊悄悄說了一句“一會自己去給魏老師問聲好。”
季洋一愣,表情露出了一些害怕。
“沒事。”
李安起身輕輕的拍了季洋的肩膀,接著打斷眾人。
“今天辛苦各位,改天一定單獨再請大家坐坐,各位一定得賞臉。”
燈光師周鬆“那李大師的局兒我必須到啊!”
傅天鳴插話“到時候也彆去彆的地方了,就小偉那。”
錄音師小偉翻白眼“就你話多呢,我剛準備說,李老師咱們也彆下次了,就下周,你挑時間咱們去我店裡好好喝一場。”
要說最近這幾天,除了李安傅天鳴文曉三個人,就屬剩下這幾位傅天鳴請來幫忙的圈內朋友最辛苦了。
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場成功的演出隻靠一架鋼琴和一個文桉是絕對不夠的。
燈光音響舞美哪個環節都少不了。
李安很慶幸通過這場音樂會、通過傅天鳴結識了這麼一幫豪爽的朋友。
歡聲笑語中,他倒滿杯中酒,敬了眾人一杯。
陪完傅天鳴這桌,最後他來到了辦公室這一桌。
還是回到這裡的感覺讓他最輕鬆。
往許宏信身邊一坐,他剛準備靠在椅背上,許宏信忙把身後的大衣拿來墊到了李安身後。
某人腰扭傷的事情大家都已獲悉。
“沒那麼誇張。”
李安笑笑從桌上的玉溪掏出了四根散給幾人,“一會你們都怎麼回去?”
許宏信看向身旁的女朋友“我兩開車來的,一會兒她開車,能送兩個。”
倪紅傑不喝酒“我也可以送兩個。”
喝了酒的孫雨曼“我找代價,能送三個。”
林鵬飛“我父母就住在蓉院後麵,兩步就到了。”
一番商議過後,許宏信順路送王盼盼和鄧仕祁,倪紅傑送馬濤和張有為。
“行。”
李安看了看表,也快十二點了,“一會差不多你們就先回去吧,明天還上班,咱們年前找機會再單獨聚一聚。”
說著他把杯子的酒倒滿,接著站了起來,眾人跟著站了起來。
“謝謝各位今天捧場。”
林鵬飛撇嘴“說什麼呢,誰不來我們也得來啊。”
眾人笑。
雖然林鵬飛這貨平時滿嘴跑火車,可此刻說的這句話還真是說到眾人心裡去了。
尤其對於西側辦公室這幾個人,誰不來,他們都得來。
不止是同事,他們還是朋友,李安的好朋友。
“來,敬安哥。”
許宏信起了個頭,舉起了酒杯。
馬濤“敬安哥。”
王盼盼“老大今晚最帥!”
許宏信女朋友“安哥。”
張有為“安哥。”
倪紅傑“我得提前預定一下安哥下場音樂會的門票。”
林鵬飛“安哥保證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被氛圍所感染,孫雨曼也呲著牙跟著大夥應了個景“安哥。”
拋開李安和小米不談,隻從她個人的視角,李安有些時候確實挺像個大哥哥的。
這邊忽然響起的動靜引得其他兩桌都看了過來,傅天鳴看著這一幕心裡還挺有感觸的。
他能聽出李安這幫同事朋友的真情實意。
想想近來與李安相處的這段時日,李安這人確實有種獨特的人格魅力,就連他呆在對方身邊都有種說不上來的安全感。
確實是個不錯的哥們。
“等等,乾嘛啊。”
傅天鳴忽然見季洋手伸向桌上的白酒瓶子,樂嗬道,“這麼猛嗎?”
季洋本來就處於緊張之中,一聽這話手打了哆嗦,但還是一把握住了白酒瓶子。
傅天鳴瞅著不對勁,起身坐到了季洋旁邊,小聲問道,“怎麼了。”
季洋沒吭聲,隻是目光有意無意的飄向了魏三碗那一桌。
傅天鳴眨巴了下眼睛,再回想剛才李安湊到季洋耳邊不知說了個什麼,頓時大概明白了。
輕輕接過季洋手中的白酒瓶子放到一旁,接著拿起一旁的果粒橙倒到了季洋的杯子裡。
“就行了。”
說著他看向魏三碗那邊觀察了一會兒,片刻後重新拿起那瓶白酒和自己的杯子。
“一會兒自己有點眼力勁哈。”
繞了一圈走到魏三碗身邊,笑道,“魏老師,我又來了。”
魏三碗見傅天鳴這次拿著酒瓶子過來了:“我發現你小子酒力見長啊,來來來。”
結果傅天鳴敬完他一杯接著就就不跟他喝了,“您老人家緩緩不行嗎?也給我們年輕人一點空間好不好。”
馬昱鄭海濤幾人聽了連連點頭,看向傅天鳴的眼神簡直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魏三碗哈哈一笑,連說了三聲好“那你們喝,我不管你們了。”
傅天鳴看向眾人“還不趕緊去上廁所。”
沒過三秒,桌上就剩下了四個人。
傅天鳴拉著剩下的馬昱和鄧仕祁兩個男的走到一邊端著酒聊了起來。
這時季洋端起杯中的飲料,朝著魏三碗這一桌緩緩走去。
“魏老師。”
魏三碗聞聲轉過頭,眉頭微微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