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默並不清楚,張衍所言究竟何意。
隻是,張衍的言外之意卻很明顯,天庭不是不必去,而是不能去。
至於其原因,齊默也不得而知,更不會多問。
事關天庭,還是少說為妙。
謝醇點頭,道:“既如此,那便回萬卷府吧,我這就讓萬裡來接你。”
幾人先行回了嶽鬆書院。
趁著這個空檔,齊默則是與嶽鬆書院的人好好敘了敘舊。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嶽鬆書院的根基已經穩住,甚至隱隱已有了成為一流仙門的跡象。
當然,若是加上謝醇這個大羅金仙的話,隻憑他一人,就足以讓嶽鬆書院躋身頂級,三教正統之下,能與之比肩者少之又少。
這幾百年間,齊默初次招收的這些弟子,也都如約躋身天仙境。
他們的天賦本就都不錯,加上足夠的資源和萬卷府的大力培養,在這極短的時間內躋身天仙境,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謝醇找到齊默。
齊默問道:“謝先生是說我自己,還是嶽鬆書院?”
“當然是都要問。”
齊默笑了一下。
思量片刻後,齊默又繼續說道:“書院這邊,謝先生應該知道我的想法,書院於我而言隻是個,我大九州能得以打破天道桎梏飛升上界,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都與燕陵都前輩有莫大關係,他的遺誌,我不能不繼承。”
嶽鬆書院,隻是日後天外城的基石而已。
“至於我自己。”
齊默語氣頓了頓,繼續說道:“眼下這麻煩,一時半刻是解決不了的,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黑袍人以天外客自居,也許真是自三界之外而來,若有朝一日我也能突破這一層桎梏,三界之外,又該是何等光景呢。”
這隻是齊默的一句感歎而已。
當然,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誰不想登向更高處呢。
“三界之外?”
謝醇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曠了起來。
正如齊默所言,誰不想知道,在這三界之外,究竟是何等光景,謝醇又何嘗不想呢。
隻是,三界之外,又豈是那麼容易能到達的呢。
如大天尊那樣的強者,早已屹立於大羅之上,也沒有跳出三界外的能耐。
當然,這並非大天尊實力不足,而是因為天道不允。
“齊默。”
謝醇的語氣突然變得鄭重了起來:“你能有這種想法,無疑是極好的,但在你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最好不要將這想法展露於人。”
“你未曾達到這般高度,根本不知道,在大羅之上,究竟是何等光景。”
“這並不是我想打消你的意誌,隻是,太早誕生出這種想法,對你而言並沒有任何好處。”
齊默隻是沉默以待。
謝醇已是大羅金仙,許多齊默看不透的事,他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也正因此,謝醇才能看出其中潛藏的危險。
齊默的想法無疑就很危險,昊天絕對不會容許有人誕生出這樣的想法,強如伏羲,也不能有。
齊默又問道:“當年的燕陵都,難道也沒有這種想法嗎?”
謝醇反問:“又忘了我剛才和你說的話了?”
齊默隻是點了點頭。
燕陵都那樣的人,又豈會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呢?
隻是,一切都不可點破罷了。
謝醇長歎道:“燕陵都的死,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佛門,說到底,隻是一把刀而已。”
至於執刀人是誰?
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執得動這把刀呢。
“我就言儘於此了,萬裡也已經到了。有件事你需記住,當年的燕陵都也和如今的你一樣,鋒芒太盛。此番回萬卷府也好,收斂收斂鋒芒,日後的路,總歸會好走不少。”
古今多少天驕,死於自己鋒芒者不計其數。
謝醇不希望齊默也步入這些人的後塵。
昊天希望有一個如當年燕陵都一樣的風流人物,這也是為何,昊天會如此看中齊默。
隻是,他卻並不希望這個人脫離自己的掌控,這也是燕陵都身殞的真正原因。
昊天不喜佛門,但佛門這把刀子,的確出奇的好用。
“齊默,咱們該回去了。”
姚萬裡不知何時已到了兩人身側。
齊默行禮。
“這段時間,你就在萬卷府好好修行吧,祭酒那邊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足夠你修行上好一陣子了。”
“大禮?”
齊默疑惑。
姚萬裡笑道:“等你回去之後,自然就知道了。”
齊默辭彆了謝醇之後,便動身跟隨姚萬裡離開了。
待到姚萬裡離去。
謝醇背過手,遙望天際,臉上再無那般和善神色,僅有無儘的冷意:“天外客?嗬……蹩腳的說辭!”
路上,姚萬裡問道:“師兄與你說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吧。”
齊默含糊其辭道:“關於當年燕陵都前輩的事。”
姚萬裡了然的點了點頭。
如今的齊默,也的確有了繼承燕陵都衣缽的資格,隻是,這條路,終究不是那麼好走的。
姚萬裡也未繼續深究,隻道:“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即可。關於燕陵都,就算沒有人告訴你,你遲早也能猜到個大概。”
起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齊默。”
姚萬裡又喊了齊默一聲。
齊默行禮:“學生在。”
姚萬裡意味深長的說道:“無論什麼時候,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你的這條命,比你自己想象的都要重要萬倍,三界各方大佬,都不願意看到你出事。就算是昔日一心想要殺你的佛門,在這大勢之下,也不得不保你周全。”
齊默問道:“是我,還是道符?”
姚萬裡反問:“有什麼區彆嗎?”
齊默再度沉默。
姚萬裡則是自顧自說道:“於私而言,我其實很看好你,與道符並無多大的關係。但於天下大義而言,你體內那三顆道符的重要性,其實比你本人重要得多,但道符是你的,你一死,這三顆道符也跟著一同消散了。所以,對於世人而言,你和道符,沒有任何分彆。”
“或許真如伏羲所言的那般,你,就是那個棋局之外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