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默落座。
“你是天外客?”
聽眼前黑袍人的口吻,他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來自三節額之外的另一方世界。
黑袍人笑道:“按你的理解,這麼說也沒錯。”
“你是金仙境,按你們的理解,我的境界應該在大羅之上,畢竟有境界差距,我可以讓你三子。至於這一場棋局的賭注,我想你應該也清楚,畢竟我和太陰的那一場棋局,你也見過了。”
若是勝了,齊默可以安然無恙,可若是敗了,那便是和太陰一樣的下場,墮落腐化。
齊默並不知曉,人族若是中了招,又會腐化成什麼樣,或許和墮魔差不多。
他並不懷疑眼前的天外客是否有這個能力,儘管,他隻是出現在自己的意識之中。
總之,齊默可不想中招。
既然對方願意讓自己三子,齊默若不接著,反而是愚蠢了。
他的勝算本就微乎其微,所有有可能增加自己勝算的東西,他都要儘最大的可能利用起來。
三子落下。
齊默緊接著便運轉起了至聖乾坤訣,哪怕是燃燒壽元,也必須要贏下這一局!
“有意思的手段。”
齊默的變化,天外客自然也看在眼裡,不過,他卻也默許了此舉。
天外客下棋極快,幾乎不經思考。
反觀齊默,即便有至聖乾坤訣加持,每落一子也需思慮再三。
很快,幾十手落下。
齊默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幾道皺紋,金仙境的壽命並不足以支撐起如此巨大的消耗。
天外客開口道:“你壽元將近,若繼續使用這功法,怕是不等棋局下完,你就要死了。”
眼下,齊默已不足百年壽元。
而棋盤上仍是難見勝負。
齊默的壽元已經不起消耗,接下來,就隻有靠著齊默自己的本事了。
若論圍棋,齊默的水平隻能算作三流。
他舉棋不定許久,也不曾落下。
天外客帶著幾分戲謔的說道:“沒了那功法,你不會連棋都不會下了吧?看你的路數,應該是三界之中儒教的路子,你們這一派係的修士,應該很擅長這個才對。”
此時,就算是齊默,也亂了方寸。
“想想張衍會怎麼做……”
齊默下意識便想到了張衍,以他的思路,或許能找到破局之法。
隻可惜,思索過後,依舊無果。
齊默長舒一口氣,既然找不到解決的思路,那就隻能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了。
思及此。
齊默將拿在手中的棋子重新放回旗盒。
“怎麼,認輸了?”
齊默卻是置若罔聞,隻是站起身,全力運轉至聖乾坤訣,體內三顆道符急速運轉。
“想動手?有意思。”
天外客不急不緩,緩緩抬起手來。
一股黑紫色光芒自其指尖迸發,向著齊默眉心襲來,與此同時,齊默體表,也覆蓋上了一層獨屬於道符的金色光芒。
三顆道符齊現。
“若是你我真刀真槍的打一場,我絕對連你的一根指頭都打不過,但現在這裡,是我的地盤!”
伴隨著齊默一聲爆喝。
道符光芒大作,竟是硬生生將天外客那一指給頂了回去。
“破不了這棋局,大不了,我直接掀了它!”
轟!
一陣轟響在齊默腦海之中炸響。
齊默猛地驚醒,好似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境一般。
但身上的皺紋和頭上的白發,卻是不會騙人,剛才那短短一瞬,就將他的壽元消耗了個乾淨。
好在,靠著那三顆道符,天外客也終於被驅逐出了他的意誌。
是否還會有下次,齊默不知道,但至少,眼前這一關算是暫時挺過去了。
“眼下,又得想法子破境了。”
他這好不容易才靠著破境積攢起來的壽元,轉眼工夫,就又全都搭了進去。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齊默需要閉死關了。
重新幻化好容貌,齊默便馬不停蹄回了嶽鬆書院,簡單交代過後,就上了南苑山,開始閉死關。
齊默上山之後,張衍和謝醇便緊接著跟了上去。
張衍歎息道:“齊兄隻剩下了不足百年壽元。他分明已經破了金仙境,按道理來說,不該如此的。估計,又遇到了那日在桂魄洞天之中遇到的麻煩。”
“你是說,那黑袍人盯上了齊默?”
謝醇皺眉。
張衍點了點頭。
太陰已死,齊默就是知情最多的人,黑袍人要殺他,也無可厚非。
接下來,恐怕那黑袍人還會繼續來找麻煩。
“拳腳上的事,我不是很擅長,有勞謝先生為他護法了,若是其他手段的話,我倒是可以代勞一二。”
謝醇自然不會拒絕。
三人就這般枯坐在南苑山上。
又是匆匆百年過。
單單是仙石,齊默就消耗了上億,幾乎將戰功兌來的仙石全都砸了進去。
隻是,金仙境又豈是這麼好破的。
齊默的身軀就像是個無底洞,不管多少仙力灌進去,都始終無法將其填滿。
“來了……”
山巔。
張衍緩緩睜開雙眼,看向遠方。
謝醇道:“隻是一縷意誌降臨,那黑袍人並未來此,這麻煩,隻能勞煩你解決了。”
“儘力而為吧。”
張衍緩緩站起身,走向齊默。
黑袍人的意誌已經滲入齊默體內。
那副棋局再度擺開,黑袍人依舊端坐一角,對著正在苦修之中的齊默說道:“現在,咱們來繼續完成這盤棋吧。”
齊默的本能在抗拒著天外客。
但,兩人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任憑他如何反抗,也無法將黑袍人驅逐出體內,他尚在嘗試破境,又無法催動道符。
正當齊默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又一道意誌,悄然降臨齊默的腦海。
那是張衍。
張衍笑道:“道友,我這位朋友正在破境的緊要關頭,他是無暇與你博弈了,不妨由我來與你較量一番,如何?”
“你?”
黑袍人有些輕蔑:“你並不是我的目標。”
天外客話音未落。
還不待齊默應允,那三顆道符,就被張衍給強行借走了。
張衍笑問道:“我這一手,可有資格成為你的目標?”
“你比他更有價值。”
天外客的語氣之中,多了幾分興奮。
張衍笑問道:“是繼續這殘局,還是你我重新對弈一局?”
“既是你我的棋局,那自然沒有必要繼續這殘局。”